亲爱的娘子,先喂饱他再说吧!
第五章
男人盘腿坐在门坎前,恼怒的瞪大眸,脸上难掩不满神色。
他这气呼呼的模样已经持续一整天了,湅无心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无奈,轻吐一口气,她悄身移步至他身边,索性陪他一起坐着。
她该感到欣悦,因为他的在乎;还是该感到无奈,因为他的固执脾气,不知道这男人也可以把这么“小”的一件事惦在心底这么久。
“我说过了,我没事。”这是今日她不下第十遍开口说的话。
男人郁闷的表情更加严重,更甚至,眼中有着浓浓气焰,不是对她,是对他自己。
“这不是你的错。”
男人仍是无动于衷。
“我从小习医,这方面的知识比你多,自然知道女人初夜多少会有不适,不是只有我,任何女子都是如此。”湅无心揉着额间,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耐下性子同他说这些。
男人继续吸气、吐气,由他胸膛的起伏逐渐变大看来,他又开始不高兴了。
她没法了,只有迸出这么一句,“你再这副表情,我会当你后悔娶了我。”
什么话也没这句来得有效,男人瞬间扭过头来狠狠瞪着她。
“我才不会后悔!”他又恼又怒地朝她吼叫。
良久,他冷静后,才又恼又悔地扯着自己的发,“对不起,我不是想对你吼……只是、只是……”
见到被褥上沾了殷红血丝,就算知道女人都有这么一遭,但又如何,他就是很气恼自己。
“我弄伤了你!”妻子对于他的意义极为重大,是他能携手共度一生的人,他想守住她都来不及了,却还弄伤她?
“知道弄伤我,你还不是吃得很开心?”要他休息他偏不肯。“所以别再生这种无谓的气,我也不觉得痛,也不过就不舒服这么一回……”湅无心止住了口,脸上有着奇异的潮红。
“不是,你不懂我的想法。”一早醒来,脑袋瓜也跟着清醒思考。
“要是再发生昨晚的事情,我根本无力保护你……”眼底罩上一片忧郁,他低头盯着自己胸前。
一年来的杂活让他身上多了几处结实的肌肉,但他终究中看不中用,他要如何保护她?
他是个不祥的人,又有什么能力替他的娘子洗去那个污名?“反过来,我还得常常靠你的照顾,一个丈夫像我这样,真是窝囊极了。”
“你想保护我?”湅无心反复念着他的话,像是想到什么,而后挑了秀眉,不着痕迹将他从头看到脚。“你,有没有觉得身子哪里有异感?”
“有!”
她屏着息,等着他的答案。
“我心里不舒服极了!”他指着心口,再次声明他对她的感觉。
“心里不舒服?”她蹙着眉,是他这个相公太没知觉了,抑或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不该有问题才是,这是师父耗尽毕生心力所找到的方法,怎么会无效?
“对,因为你!”
她连眨了几下丹凤眼,蓦然顿悟,他仍念念不忘将她弄伤的事情吗?
“你让我感到挫败极了,想保护你,却每次反过来遭你救命,心儿娘子,为什么我不能早点遇见你呢?那样我就能奋发向上,学点拳脚功夫也好,绝对会做着有本事保护你的男人。”
湅无心胸口一窒,就这么静静瞅着他挫败的模样,而后,她做了件连自己也讶异的事情,她,主动亲了他。
不单她为自己情不自禁的举动吓到,就连陆遥知也是,他瞪大双眼,直瞧着她。
她则是目光闪烁,随处乱飘着,“我……我自己可以保护我自己,不需要你鸡婆多事,你顾好自己别让我操心就好。”
她起身想入内,却被他快一步从后紧紧抱住。
“心儿娘子,你这样讲,太让我伤心了啦!”他的说辞与脸上的笑容成反比,心中的郁闷逐渐散开,有心儿这样的响应,就算他什么都不会,一样发誓死守着重要的她。
“我知道你听了我的话很感动,不过下一回,记得早点用这方法安慰我,我就不用愁眉苦脸坐在这里哀上一天了。”
娇容丢来一记怒瞪,可惜脸上不再带着冷漠的冰霜,只有淡淡的红晕和女儿家的羞怒。
陆遥知直盯着她的侧容瞧,他的娘子不羞则已,羞起来的模样真是太可爱了,一如昨夜……
他拥着她,声音突然变得干涩。“心儿,你确定你身子真的没事了吗?”
从他热切的注视里,她读到男人的渴望,耳根、颈部逐渐发烫,“你怀疑我说的话?”
“当然不,我只是不想再弄伤了你。”拥着她,他朝两人的新房快步而入。
“你的愧疚呢?”挑了眉,她斜睨了他一眼。
“不是你要我别惦着的呀!”他咕哝着,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上床,轻轻褪了她的衣衫。
良久,他满足的拥着她阖眼,即将睡去的前一刻,枕在他胸前的女人,突然出声道:“我记得,你曾提及,你尚有亲娘在世,甚至还有弟妹,我们成了亲,不需要通知他们一声吗?”
瞌睡虫被打散,陆遥知垂着黑眸与仰头望着他的妻子相看,“你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他们是你的亲人。”世人都重视繁文褥节,她入了他们陆家门,做了他的媳妇,是不是该向她婆婆请安?
“亲人?”他的脸上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重,“就算是亲人,他们却一个个视我为瘟神,没有人想跟我有关系。”
“所以你不在意他们?”
“若能不在意就好了。”她是他的妻子,所以他不想对她说谎,多少次他都想跑回去瞧瞧,可惜一个人就是没勇气。
不喜欢他眉头紧锁的模样,她探手往他眉心一揉。“明天一早,我们整理打点后就上陆家去吧!”
他眸子微微一恙,啄了她的额际,“心儿娘子,有没有发现你现在愈来愈热情了耶!虽然我喜欢你用手摸我,不过,我更喜欢你用亲吻的方式安慰我,最好就吻我……”
“……”
“哎喔!娘子,说好用吻的,你怎么就动手捏我?”下手真不留情,他是她相公耶!
“嫌痛?等离开陆家回樱谷后,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大笔债未还,我不过提早跟你算帐而已。”
他噤声,一会儿嘴里咕哝道:“小气鬼,都是夫妻了还算这么清楚……好嘛!不吃就不吃,你用不着瞪我,大不了以后就吃你这颗大樱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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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前,扬州城内无人不知陆家钱庄,旗下分铺更是遍布江南一带,只可惜都已成过往云烟,如今繁盛不再。
陆家庄自从老爷过世后,大权便掌握在陆夫人手中,多亏她有副不输人的强势手腕,一个妇道人家能将钱庄撑过十几年头,也算了得。
“娘,不好了!大兴钱庄在咱们城东的分铺旁,又开了一间分铺子了!”一个白衣俊年神色慌张的冲进内厅,与一头翠珠簪的同龄女子撞个正着,女子手中玉镯一摔,碎成一地。
“哥,你这么急匆匆做什么?你看看你,把我的玉镯都摔坏了,这是我今天上街新买的呢!”陆遥红怒斥着他的鲁莽,心疼着满地的碎片。“不就开了间分铺子嘛!你大呼小叫做什么?凭他们那几个小店铺能有什么本事?”
陆遥天瞪了瞪那眼底只知玩乐的妹妹,“话不能这么说,去年大兴也不过多开了两间分铺,竟将咱们陆家钱庄的客源吸走一半,再这么下去,咱们在扬州城内的地位就不保啦!”他望了眼坐在主位上喝茶的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