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妹妹就要落泪,沃娜只好道:“好了,别哭,我不为难他。”她只是口头上说要给五毛难看,又不是真要找他麻烦,想到五毛,沃娜忽然觉得他不像其他人那样怕她,也不会对她生气。
“真的吗?”她擦去眼泪。
“都要做妈的人,还这么爱哭。”沃娜瞪她一眼。
“嗯。”她吸吸鼻子。“我难过嘛。”
沃娜叹口气,实在不知该拿她怎么办,小妹只会哭,一遇上事什么忙也帮不上。
“阿姊,你没事了吗?”她瞧着姊姊将蛇抓回竹笼内。
“没事,那暗器的毒对我没影响。”
沃彩一听沉默下来,这么说来让她不舒服的不是镖上的毒,而是自小就在她体内的剧毒,这一年来阿姊发作的频率愈来愈近,她好担心。
“阿姊……要不要请大夫看看?”
“我不看汉人的大夫。”她冷哼一句,再说她体内的毒治不治她根本不在乎。
“可是……”
“好了不要说了。”沃娜制止她再说下去。
沃彩重重的叹口气,不再言语。
第四章
这夜,刚用完晚膳,来了个令人意外的访客,而这访客一来也立即引起骚动,沃娜先是听到尖叫声,然后就听见有人喊着,“小姐,小姐。”
她走出内屋一看,之前在衙门遇上的小姐又昏倒了。
“怎么了?”沃娜问了梅老一声。
梅老笑道:“她瞧见蜘蛛从她脚下爬过就昏倒了。”
沃娜受不了地翻了下白眼。“好了,快扶她坐好。”她指示蒲临让她娇弱的小姐坐在板凳上。
蒲临搀着小姐让她坐好,当她瞧见沃娜从腰袋里掏出瓶子时,急忙道:“小姐一下就醒了,你别拿那个臭东西……”
“什么臭东西。”她瞪她一眼。“这不臭,一下就醒了。”
蒲临来不及阻止她,就见她拔出塞子,她急忙停止呼吸,一手连忙捂住小姐的口鼻。
“拿开。”沃娜拉开蒲临的手,让王娇闻了下瓶子。
这次王娇没有被臭醒,她动了下,缓缓睁开眼睛。
“我怎么了?”她虚弱地问。
“你昏倒了。”沃娜将瓶子放回袋内。
见小姐没喊臭,蒲临才开始呼吸,咦,她嗅了嗅屋内,奇怪,不臭耶。
王娇这才想起之前看到的蜘蛛,她立即紧张地东张西望。“我怕蜘蛛,这儿有蜘蛛。”
沃娜懒得跟她解释,直接问道:“你来做什么,家里要驱虫子吗?还是你想买虫?”
王娇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不,不是。”
“那你要做什么?”她问。
她紧张地瞧了梅老一眼,小声道:“我可以跟你单独说些话吗?”
梅老立即道:“我到外头散散步。”他微笑地走出店铺。
“有什么事你说吧。”沃娜实在不明白她找她做什么。
王娇示意蒲临也到外头去,蒲临起先不肯,不想让小姐跟沃娜单独在一起,可王娇沉下脸后,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婢女离开后,王娇才说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沃娜讶异地挑起黛眉。“帮什么忙,我为什么要帮你?”
王娇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沃娜即将失去耐性时,她才开始述说今晚来这儿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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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寺
温亭劭混在人群当中,观察寺庙僧众的一举一动。
这些年寺院林立,僧人众多,管理不易,光是寺院就可分为禅刹、律寺、教院(讲院)、廨院、庵舍、白衣社会、道场、戒坛。
这些大大小小的寺庙加一加,僧众非常可观,甚至有盗贼罪犯躲藏在其中,因此引发了一些问题。
前天有位僧人到南衙(开封府)指称有罪犯在白云寺,希望官府能派人多留意,今早黄起跟他提起这件事时,虽没明说要他过来,但话语中多有暗示,他顺水推舟也就接了这档差事。
其实大可派人来调查,但朝廷近日也察觉到不少寺庙有藏污纳垢之嫌,所以希望能多提出些证据,好拟定细则管理。
王善对这件事很重视,昨天朝议时还特意提出来讨论,所以他才决定亲自过来调查。
他将寺庙里外走了一遍,熟悉地形,有时停下来与僧人说说话,就在这当儿他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沃娜。
她奇特的服装让她在人群中显得特异而突出,他疑惑地皱下眉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上这儿来。
按理说苗人有自个儿拜的神灵,与中原不同,她上寺庙实在奇怪,见她跟一名僧人往内院走,他疑惑地跟了上去。
“施主,这儿不能随便进来。”
温亭劭在进入内院不久即被一名僧人拦下。
“为什么?”温亭劭问道。
“这儿是静修之所,外人不能随便入内。”年轻的和尚对他解释。
“我瞧见一个认识的朋友进来。”他维持和善的态度。
“那大概是来参佛抄经的。”和尚解释。“我们有辟静室给信众抄经,施主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先到外堂登记。”
“原来如此。”他微笑以对。“打扰了。”
和尚朝他点个头,看着他离开内院。
这边沃娜走进静室时,好奇地看了看四周,这儿只有个小矮桌和蒲团,桌上摆了一小鼎、佛经与文房四宝。
带她进来的和尚为她点上香后说道:“那我就不打扰施主了。”他转身走了出去。
沃娜在蒲团上坐下,无聊地翻阅佛经,里头写什么她一个字也看不懂,她将佛书丢到一边,开始磨墨。
一刻钟后,她画好了几张人像,还无聊地打了几次呵欠,不到一会儿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等她睡着后,一个鬼祟的人影推门而入,小心地关好门,在她身边蹲下,瞧着她睡着的容颜。
“真是个美人儿。”他抚了下她的脸颊,欣赏着她无瑕的肌肤与红润的双唇。
外头,温亭劭趁僧人不注意时再次回来内院,他沿着廊庑一间间的查看,找寻沃娜的踪迹。
他不知道她到底来这儿做什么,但他可以肯定她绝不可能来这儿抄经,她大字不识一个,如何抄经?
为官五年,经手的案子也不算少,有些案子、或者有些人在当下看似正常,但你隐约就是会觉得不对劲,而现在他就有这种感觉。
他小心地戳破纸窗,往静室看去,的确有信众是来这儿抄经的,并无任何异状,当他来到倒数第二间静室时,正好瞧见一名僧人正在解一名女子的衣裳,那衣裳太特殊了,他不用瞧脸也知道这姑娘是谁。
他顿时冷下脸,踹门而入。
和尚惊跳起来,讶异地与他对视。
“没想到这儿藏了花和尚。”温亭劭甩开扇子,扇着凉。
“施主误会了,是这姑娘昏倒了,贫僧只是扶她躺下。”
“怎么她的衣衫看来有些凌乱?”他依旧笑笑的问。
“是……”僧人顿了下。“我瞧她面孔泛红,想是热病,所以给她宽了下衣裳,让她透气。”
“原来如此。”温亭劭含着笑。“倒是在下误会了。”
“是。”
“还有一事要请教师父。”
“请说。”
“这香……”他指着鼎上袅袅上升的白烟。“闻了叫人不舒服。”
“大概是劣香,我去换过。”
“等等。”他挡住他的去路。“别忘了姑娘。”
“是。”他一拍头。“差点忘了,就有劳公子……”
“还是劳烦师父搀起姑娘吧,在下自小病弱,手无缚鸡之力。”他笑容满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