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旨意是如此。”
“你这一去,我又无所依恃了。”
“不论我身在何处,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尽力赶回来帮你。”德昭盯着棋局,一脸认真地说。
“那毕竟不同啊,今后相隔万水千山,彼此要再见上一面,谈何容易。”宸瑑俊美的容颜不禁有些惆怅。
“心志不同,咫尺也是天涯;两心相知,不在朝朝暮暮之间。”
“但愿如此,只是你离开京城之后,未免令人寂寞。”
“为了你,我会伺机请调回京。”
“唉,我也只好在京城等你回来了。”
“放心吧,我怎么忍心让你失望。”
宸瑑和德昭两人一来一往地殷殷惜别,上宫无月在一旁则是看得大翻白眼。
“够了够了!实在是看不下去,你们两个大男人,不要在这里上演这种恶心巴拉的戏码好不好?你们不觉得恶心,我都快吐了!”他以扇掩脸,埋怨地瞪视他们。
“你不懂,这是我和德昭的友情。”
“如果你们的友情是这样,我宁愿不要懂!”无月丢给他一记白眼。
“无月,你知道我和宸瑑的意思。”德昭微笑地说。
“我就是搞不懂。宸瑑就罢了,本来就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怎么连你这个堂堂大将军,也跟他一道发起疯来了?难道是因为娶了他的妹妹,所以有移情作用吗?”
德昭是宗室成员之一,年纪轻轻就官拜抚远大将军,负责戍守西北大营。
之前因赐婚皇六女固伦公主,所以暂时返回京城,举行大婚。
皇六女固伦公主宸玥,是宸瑑贝勒的异母妹妹。
“别开玩笑了,宸玥格格和宸瑑是完全不同的人。”
“哦?是吗?那宸玥格格是怎样的人,说来听听如何?”无月突然很感兴趣的样子。
“这……”德昭看了宸瑑一眼。
宸瑑正低头沉思下一着棋该怎么下,感觉到德昭询问的目光,他说:“宸玥是你的妻子,说说你的想法无妨。”
“宸玥格格文静温雅,沉默寡言,是位宜室宜家的贤淑女子。”德昭含蓄地说。
听他这么说,宸瑑手中的棋子不觉掉落。
他有些错愕地望着德昭,“你说的是……宸玥?”
“是呀。”
宸瑑贝勒不禁失笑,“宸玥纯真率性,似乎和文静贤淑等辞汇沾不上边啊。”
“是吗?”德昭面露困惑。
“大概新婚不久,真面目还没露出来吧。不过,宸玥调皮归调皮,本性不坏,也算是个好女孩。”
无月插嘴说道:“久闻皇上的掌上明珠宸玥格格承袭自孝恩皇后的美貌,姿色是诸公主之冠,真的是这样吗?”
“这个嘛……”德昭迟疑不答。
这要叫他怎么说呢?他的妻子虽然相貌不丑,五官也还端端正正,但似乎和传言中的美貌尚有一段差距。
但他若说出这种话,不但对眼前的宸瑑大大失礼,更是对不起宸玥格格。
“德昭不方便说,宸瑑你说好了。”无月转移目标。
“我要说什么?”
“宸玥格格的美貌和你房里那位比起来如何?”他笑意盎然地盯着宸瑑。
宸瑑还未回答,无月的话先引起德昭的注意。
“房里哪位?宸瑑,你什么时候收了房里人,我怎么没听说?”
“目前还不是房里人,不过宸瑑什么时候会收用,那就不一定了。”
“无月,你胡说什么。”宸瑑似怒非怒地斥道。
“这是怎么回事?”德昭望着他们,一头雾水。
“无月指的是我屋里一个侍婢。”
“只是侍婢而已?你不是对人家有意思?”无月继续挑衅的说道。
“多少皇室娇女都看不上眼的宸瑑,居然会对一名奴才有兴趣,这倒是新闻。”德昭将手中的棋子丢下,一脸兴味。
“说得是呀,不过那位姑娘确实貌比天仙,如果德昭见过她,就会了解难怪宸瑑钟情了。”
“哦?真的有如此美貌的女子,我真想见上一面,不过,如果是宸瑑的禁脔,那我就不敢造次了。”德昭半玩笑半认真的说。
“宸瑑,你说,是禁脔不是?”无月笑眼如勾。
宸瑑没好气地回答:“无月,你唯恐天下不乱?这点小事还不劳你关切。”
“素心姑娘目前是我的病人,我自然要关切一下。你若喜欢她,就直接承认,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别别扭扭的。”
“我感觉好像被逼供。”
“你就当成我在逼供啰。”无月不怕死地说。
“我确实对素心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可以说我喜欢她。”宸瑑坦白承认。
出身尊贵,他身边从来不乏女人,可是能够让他有这种特别的感觉,上宫素心还是第一个。
虽然她身分低微,且予人一种疏离的冷漠感,他还是忍不住为她所吸引。
他不曾主动关心过任何人,但他就是不由得想关心她,怕她过得不好,或不开心。
“能够让宸瑑产生感情,想来那位素心姑娘必有与众不同之处。”德昭唇角微扬。
“她是很特别,特别到让人不得不注意。”无月心有同感。
“她的眼神,冷漠中带着一种寂寞,那样的神情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去接近她——第一次见到上官素心,我就有这样的感觉。”宸瑑说道。
而且,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便为她身上所散发的气质着迷,他几乎不能相信,气质如此高华飘逸的姑娘,居然会是人口市场任人贩卖的奴隶。
“是吗?你不是看上人家的姿色?”无月戏谑的说。
“若说姿色,比她美貌的姑娘并不是没有吧。”宸瑑不以为然。
他欣赏并喜好美丽的事物,不过并不以貌取人。
“是吗?我不这么认为,至少我没见过比素心姑娘更美丽的女子,她堪称绝色。”
“既然如此,那么你也为她的美色所吸引啰?”宸瑑笑问。
“不好意思,我对女人没兴趣。”
“无月总是这么说,不明就里的人还当你真有断袖之癖。”德昭在一旁说道。
“不是断袖之癖,只怕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啊!”宸瑑唇际微扬,意有所指。
无月闻言,神情闪过一丝异色。
“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去替素心姑娘换药。”无月借故离开。
“不准再对她胡说八道。”
“我替你牵红线呢。”
“省省吧。”
无月笑着前往遥心居,凉亭中剩下宸瑑和德昭二人。
“说真的,你一旦回戍西北大营,我怕我自己孤掌难鸣。”宸瑑正色对德昭说道。
“我相信你的能力,不论有几个肃亲王,你都游刃有余。”德昭倒是对宸瑑充满信心。
“只怕暗箭难防。”
“何不拉拢十一阿哥?你们兄弟情深,十一阿哥是热血男儿,他一定会鼎力相助。”
宸瑑摇摇头。“十一弟年纪尚轻,不识人心险恶,我不想拖累他。”
“我人虽远在千里,如果你有危难,可遣使通知我,无论如何我也会赶回来。”德昭毅然说道。
将领戍守在外,不奉旨意是不能擅离职守的,德昭若果真私自潜回,难免有欺君兼违抗军令之嫌,但为了宸瑑,他顾不了这么多。
“但愿不至于此。”
薄暮苍茫,黄昏中的贝勒府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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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宸瑑房里陈设在琴几上的古琴,上宫素心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的情景。
她出身宫宦世家,官拜翰林的父亲也是一位爱好风雅的文人。
疼爱她的父亲从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教她琴棋书画,期望她成为一位多才多艺的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