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房间里多了一个男人。那男人三十不到,身形伟岸精实,面貌俊挺,气宇不凡,而且……很眼熟。
宝儿惊讶地看着他,唇办微张却说不出话来。
“你……你是谁?”见房里突然多出一个男子,又神情冷峻地瞪视着自己,王老爷惊恐的问。
“她可不是心甘情愿卖身的。”破门而入的琮祺说。
“什……”
此时,王八也跑了进来。见王老爷跌坐在地上,立刻趋前扶起他。
“这是怎么一回事?”被人打断了兴致,王老爷气愤地质问王八。
“这……”王八不甘又无奈地看着似乎不好惹的琮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琮祺直视着王八,“你拐带少女,这可是要进牢的。”
“拐带?”王八理直气壮的反驳,“是她自己跟来的,我可没有骗她。”
“她自己跟来的?”琮祺瞥了宝儿一眼,“是这样吗?”
宝儿点头,诚实地说:“这个大叔说要给我活儿干,供吃又供住。”
“你瞧,我不是说是她自己跟来的嘛!”王八说。
“你没说是来干这种活儿!”宝儿气呼呼地瞪着他。
“你也没问啊!”王八强词夺理。
“什……”宝儿气恼地冲到他面前,“大叔,你摆明了骗人!”
“是你这丫头蠢,到了这种地方不是卖身,难道是教你当少奶奶吗?”王八反问她。
“你……”宝儿气愤地,“真想不到扬州人这么坏。”
“喂,现在到底要怎么办?”王老爷给了钱,却没得到他要的,很是懊恼。
王八皱皱眉,“王老爷,您梢安勿躁,我来想办法……”
说着,他转而看着琮祺,“公子,你是这姑娘的谁?”
“谁都不是。”琮祺想也不想的回答。
王八闻言露出得意神色,“既然你跟这姑娘非亲非故,就不要管这闲事。”
琮祺撇唇,冷然一笑。“这事,我管定了。”
听见他这么说,宝儿既惊又喜。方才听他说他谁都不是时,她还以为他打算不管这事了呢。
不过,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出现?又为什么要对他伸出援手?
“这姑娘吃了我的,穿了我的,就是我鸣春楼的人,你若要强出头,可是得付出代价。”王八仰仗着鸣春楼有扬州城的达官显要们罩着,说话也特别大声。
“如果说她穿了你的衣服就是你的人,那么她跟我的关系可又不同了……”说着,琮祺笑睇着宝儿,“姑娘,我给你的斗蓬还在吧?”
宝儿微怔,然后欢喜地,“在,还在!”说完,她转身跑向床边,把搁在床上的斗蓬紧抱在怀里,然后跑了回来。
琮祺唇角一勾,“看见没?在她穿你的之前,已经先穿上我的,这么说来,她是我的人。”
虽然知道他这句话是为了堵王八刚才的那句话,但听见从他嘴里说出“她是我的人”这样的话,却敦宝儿心头一悸。下意识地,她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她吃了你什么,我赔你。”
“什……”王八恼怒地,“你说陪就赔,把鸣春楼当什么?”
“鸣春楼说穿了不过是高档的妓楼,就算有人撑腰,也得讲法。”琮祺唇角看似在笑,但眼神却惊猛骇人。
说完,他从腰间的锦囊里拿出一锭黄澄澄的金子,从容地搁在桌上。
见他出手就是这么大一锭金子,王八吓了一跳。
“这应该够赔你的衣裳跟吃的了吧。”话罢,他伸手拉住了宝儿的手,“走。”
“什么?”王八一个箭步挡在前头,狐假虎威地说:“鸣春楼有总兵大人撑着,你说走就走?”
“总兵大人?”琮祺冷哼一记,眼中射出一道冷冽的锐芒,“我要走,谁都拦我不得。”
“你!”因为面子挂不住,王八忘了刚才在外头曾吃过他的亏,再度冒然出手。
琮祺一手抓着宝儿,一手直探王八咽喉,指尖一掐,镇住了王八的喉咙。
“呃!”王八一惊,疼得皱起眉头。
“哼!”琮祺冷冷一瞪,震开了他,“敬酒不吃吃罚酒。”语罢,他拉着宝儿步出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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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厢房,走出月洞门,琮祺见那候着他的汉子还在。
汉子见他从月洞门里走出来,后头还拖着个年轻的小姑娘,不觉一怔。
“让你久候了。”琮祺说。
“她是……”汉子疑惑地看着他身后的宝儿。
“她?”琮祺微皱起眉头,“只是个上当受骗的傻丫头。”
“什……”听见他这么说自己,宝儿很不服气,“你说谁是傻丫头?”
什么跟什么?要不是他害她搞丢了盘缠,她会这般狼狈的在街上游荡,然后被拐到这儿来吗?
“不是你是谁?”他挑挑眉,睇着她,“有家不回,学人家闯什么江湖?”
“我才不是闯江湖!我只是想……”
“想啥?”他打断了她,“想试试自己有多大能耐?”
迎上他锐利又强势的目光,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回家去吧。”琮祺把锦囊塞到她手心里,“拿着,够你回徐州了。”
她一怔,然后倔强地瞪着他。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把锦囊丢还给他。
琮祺浓眉一拧。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吃了一次亏还不怕吗?
“你身无分文,到处游荡,难保不会再落人有心人的陷阱。”
“我不是傻丫头。”她直视着他。
看着她,让他想起了他那个倔强又傻气的么妹喀伦,她们都要人疼要人哄,天生吃软不吃硬。
“别以为你帮了我,就能指使我,教训我。”宝儿当然知道若没有他出手相救,此时的她恐怕已失去了她的清白之身。
她感激他,但她不许他教训她。
他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离家,她不是想闯什么江湖,而是不想接受父亲所安排的亲事。
女人一辈子就跟一个男人,她得跟对人,也得跟着自己喜欢的人。
“我不是想教训你,只是你跟舍妹年纪相当,所以我……”
“你当我是你妹妹?”她一怔,惊讶地看着他。
不知怎地,她对这件事介意极了。妹妹?她才不想他拿她当小妹妹看。
“谁要当你妹妹?”她略显激动地瞪着他,然后将手里的斗篷丢还给他,“还你,我才不是你的人!”
说罢,她转身就要走。琮祺一怔,末加思索地拉住了她——
她一愣,惊疑地看着他。“做什么?”
“你上哪儿去?”她在这偌大的鸣春楼里乱闯,要是再遇上刚才的王八,岂不是又一次落人狼爪?
“你管我!”她气呼呼地。
“爷,”这时,一旁的汉子开口了,“我们家主子等着呢。”
琮祺想了一下,紧紧攫住宝儿的手腕,“跟我来。”
“什……”她一震,“跟……跟你去哪里?”
“请带路。”琮祺不理会她的质疑,转头要汉子带路。
汉子犹豫了一下,“这……好吗?”他们办的是正事,是秘密的事,多出个来路不明的丫头妥当吗?
“有我担保,你只管放心。”琮祺说。
见他坚持,汉子也不好说什么。“好吧,请跟我来。”说完,他转身往前走。
琮祺拉着挣扎着的宝儿跟在后头,对她的大呼小叫充耳不闻。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怪物,放开我!我不要跟你走!放我走!放我走!”
宝儿又叫又跳,但还是挣脱不了他,最后她累了也放弃了。
终于,她乖乖的跟着他,在汉子的带领之下来到了一处隐密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