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但环顾整间书房一周,却什么也没发现。
是自己太多心了吧……她垂下螓首,喝了口茶水定定心神,这时候,齐维也正好从内室里走出,并将包着的二十两的包袱交给她。
“谢谢,我一定会还你……一定会……”如君万般珍惜地抱紧了包袱,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我、我还有一点事,先失陪一下,等会儿再回来跟你解释。”
齐维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神色有些不自然,但心急如焚的她根本没有心思注意这些。
待她慌慌张张地奔出门外,偌大的书房只剩下齐维一人,他却突然扬声自言自语起来。
“我想,娘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他转过身,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从内室缓缓步出的爹爹。“等她回来解释,再下定论也还不迟。”
齐烨极其冷漠轻蔑地哼了一声,讽笑道:“你以为,她真会对一个小娃儿说实话吗?”
这丫头眼里还有他这个夫婿么?!不但明目张胆地红杏出墙,还拐骗维儿拿出银两来资助她的姘夫,比“那个女人”还要可恶!
他眼中熊熊燃起两簇暴烈的青焰,浑身散发出危险迫人的鹅猛怒气,连站在他身前的齐维都差点遭到池鱼之殃。
齐维吐吐舌,摸着鼻子逃出书房。这个时候再说些什么都是火上加油,他也只能在心底暗暗祈祷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留在房里的男人目光阴冷地睨着远处,紧握的双拳浮出狰狞青筋。
等着瞧……这一次,他可不会呆到让他们爬到头顶上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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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个仆人去替她唤来阿乙后,如君撑着伞在雪中等了半晌,终于见到阿乙那高壮的身影。
他一走近,如君便忙不迭地抱歉。“阿乙哥,真是对不住,我昨儿个被一些事情绊住了,脱不了身。”尽管她竭力想忍住,却依旧因忆起昨夜而红了双颊。“真的非常抱歉。不过,我已经把你说的二十两给筹妥了!”
她放下伞,非常慎重地,以双手将包袱和她全心的信任递出。
“夫人,不瞒您说——”阿乙迟迟不接过包袱,反倒露出犹豫为难的表情低声说道:“其实令尊的病已经药石罔效了,我这次来,除了帮您家人跟您要钱,也是顺路带您回去,否则兴许见不到令尊最后一面……”
“什么?你、你不是说……”乍闻这个天大的噩耗,如君呆若木鸡,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昨日我不忍打碎您的美梦,才没有照实说,但后来我越想越不对……”阿乙的表情十分局促不安,挣扎片刻才伸出大掌,搭在她的肩上。“夫人您还是快点跟我走吧!要不然真的会来不及的。”
如君听了愣在原地,脑子里乱成一团,压根没有心思去计较他逾矩的碰触,更没有注意到身后树丛所传来可疑的沙沙声。
“我、我……我得去问爷儿一声,还得交代些事情、拾掇拾掇……”她试图在满脑子的纷乱不堪之中,抓出一些头绪来。“今天午时过后,你再回到这儿来接我可以么?”
“不成不成!”阿乙一口否决,不知为何显得非常急躁。“咱们已经耽误了一天,不是我要吓您,若是这段时间内,令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该怎么办?
人命关天,咱们还是赶紧启程比较妥当,半路上若是遇到齐府的商队,再让他们送个口信回来也还不迟,我想爷应该会体谅的。”
平日木讷寡言的阿乙为了劝她立即回乡,居然变得口若悬河。如君心中虽有些淡淡的不安,但仍选择相信这个自己视同兄长的魁梧男子。
“那好吧,更少让我去收拾收拾……”她匆忙转身,正欲奔回房里准备,却冷不防地被阿乙攫住手腕。
她不禁惊诧地回过头,瞠大美目望着他。
“夫人,我看——”只见阿乙似乎急着想说些什么,却蓦地被一声怒喝给打断了。
“你们在做什么?!”
这声音……如君不自觉地浑身一震,她缓缓回眸看向前头那个面无表情的伟岸男人,因为他显露在外的滔天怒气而瑟瑟颤抖。
“爷……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瞅着男人和他身后的一大群长工,心中满是惶惑。
“你还有脸问我?”齐烨目光阴鹅地盯住阿乙紧握着她的手,怒极反笑。“你何不先说说自己在这儿干什么好事?”
“我——”如君皱了皱眉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腕仍被阿乙箝制在大掌中,急着向男人解释一切。
但是比她的话语更快的,是阿乙突如其来的话语和诡异的举动——
阿乙陡然用力将她往下一扯,拖着她扑通一声跪在齐烨面前。如君全然没有防备,就算想挣扎着起身,也因被阿乙按住手而无法动弹。“爷,求求您成全我们吧!”
“阿乙哥,你——”感觉齐烨的怒火更盛,刺在自己头顶的目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她惊慌失措地望向阿乙,不明白他为何要说谎。
“我对夫人绝对是真心真意,请爷成全,让我带她走!”阿乙语气死板地道。他趴在地上,低垂着头,连如君也看不清他的心思。
“不、不是这样的!”她急忙想要澄清真相,却不知从何说起·“阿乙哥他只是帮我——”
“夫人!”阿乙更加使劲按住她的右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我一家老小都在钟小姐手里,求您陪我演一场戏吧!等我完成任务,再帮您向爷求情……”他凑在她耳旁低声说道。
什么?钟小姐……是指钟莹莹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如君错愕地愣住,原本要出口的话全都哽在喉间,发不出声音来。
“怎么,你不是要解释么?我等着呢!”齐烨双手环胸,眼神冷冽地睨着地上那对男女看似亲昵的互动,心中的怒涛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
“我……”如君为难地看了一脸恳求的阿乙一眼,欲言又止。
既然知道阿乙的苦衷,她就没有办法说出实话,置他的亲人于险地啊!她望向睥睨着自己的男人,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在我面前,还敢明目张胆地眉来眼去?你们的胆子倒不小。”齐撵冷冶嗤哼一声。“你不想解释了?无话可说了?”
“总之,我有不能说的苦衷,必须跟阿乙哥走一趟……”如君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不想让他误会自己,却也不愿扯阿乙后腿,只好含糊其诃。“不过,事情绝对不是像他说的那样,请你千万要相信我!”
“阿乙哥?叫得这样亲热,你还想要我相信你?”他眯起锐利的双眸,眼神和漫天飘下的大雪一样凛冽。“那你倒是说说,为何要给他那一大笔银两?”
“那、那是因为——”她只说了几个字便又被阿乙压住手。如君不解地望去,只见他摇摇头,表示不能说。
这一来一往看在齐烨眼底,简直有如在众人面前用力甩了他好几个巴掌。他的脸色铁青,满腔的嫉妒愤怒几欲爆发——
“我在问她话,你做什么动手动脚的?看了就碍眼。”他沉声骂道,一扬手,几个身强体壮的长工便上前拉起阿乙。“给我扔出去教训一顿!”
“等等,爷,阿乙哥他……”如君大惊失色,担忧地看着阿乙毫不抗拒地让人架出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