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其名,玲珑剔透,琉光异彩。
“这是最好的赞誉了。”常宵浅笑,低下脸、隐藏住眼底诡谲的光。倘若冯琉璃真如二王爷所说的那般美好,失去如此妻室的他,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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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朱延熙挥别常宵,回到充溢着柔暖光辉的寝室。
琉璃侧卧在床榻上,虽未除掉衣衫,但闭目无声的恬静神态,平顺的呼吸显然已是入睡。
朱延熙坐在床沿,毫无睡意,手指柔柔的抚过她的唇,满满的怜爱之情,回荡在体内。俯视琉璃甜美的睡脸,无尽的疼惜与喜爱不断加深,不知几时能停止对她的兴致?
倘若他是动了情,又该逼出她多少爱意,两人才算是两情相悦?
朱延熙怀着说不清的期待,垂首,正欲偷香一口——
忽地,琉璃睁开眼,手指飞快的捏住他的双唇,微微用力一挤,“嘿嘿,把你的鸭嘴拿开。”
她露出贼笑,犹如报了仇、雪了恨,得意的神色像极了偷吃到小鸡的狐狸。
“你装睡。”朱延熙慵懒的探出舌尖,舔了她的指尖一下。
琉璃立即吓得缩手不敢再放肆。“我真的要睡了。”
畏怯的缩到床内侧,见他眼中欲念深沉,琉璃聪明的知道自己该装死比较安全。
朱延熙摆摆手示意她毋需害怕,一本正经的说:“你爹请常宵来打听我们何时成婚。”
琉璃一听,烦念顿起。“他们巴不得早点和你攀上关系。”
她不愿连累朱延熙,让家人从此以后有机会借着二王爷的名义——作威作福!“他们知道我在装傻吗?”
“你蠢得唯妙唯肖。”
“这话听起来不像褒扬。”琉璃眼角微有抽搐。
朱延熙笑道:“我很高兴比常宵早一步遇见你。”
若非相遇在先,已熟悉她的本性,说不定他也会被她蒙骗,和所有人一样以为她是傻子,而错过她。
“我不想当他们换取荣华的物品,不要为了他们的利益成亲,那不是……我希望发生的事。”琉璃闷声说着,只觉脸上无光。
“告诉我,你希望如何?”朱延熙揽她入怀,亲昵的拧了拧她秀挺的鼻尖,满是宠溺的语气似乎在预示着,无论她有什么心愿,他都会为她实现。
琉璃一阵动容,脸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被他强大的男性气息包围,她只有羞涩,不觉反感。“你会笑我……”
抬头,看到他优美的下颚,她无由的想去咬一口。“我的盼望大天真了,没有多少女子能达成心愿。”
“你说,我保证不笑你。”朱延熙犹如雕刻的英俊五官轮廓,蒙上一层暧昧的笑意,“若是我失言了,就随你惩罚我——不如再喂我吃药。上次是泻药,上上次是迷药,这次换成春药吧!我一定甘之如饴。”
“你想得美!”琉璃气恼的捶了他的胸口一拳,哪次设计他吃药,最后不是进到她自己腹中?“我不过是想,若有成亲的必要,最好是与情投意合之人,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没有欺骗、没有伤害。”
“你希望我是这个人?”他柔情的嗓音撩拨着她的心弦。
“我不知道……”琉璃迷惘的举目,凝视他阳刚的睑,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他惑人的唇线。
当他低下头,她以为他又要与她亲吻缠绵了,结果他只是浅啄了她的嘴一口。
“休息吧!”体贴话伴随着轻柔的动作,朱延熙让琉璃躺下,拥她在怀中,慢慢的闭起双眸。
她有些讶异,原本想他会趁她意乱情迷,占她便宜,然而他只是温柔的抱着她,不轻薄,给她温暖又舒适的胸膛,让她可以放心去依靠。
琉璃听着朱延熙的心跳,扑通扑通……恰似天籁。她眼眶发热,有水珠难以阻挡的滚了出来,一颗一颗,凝聚了纯净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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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风和日丽。
琉璃坐入马车,在冯家众人顾忌的眼光中,陪着朱延熙踏上了走出开封的旅程。
他骑着高壮骏马,贴近车窗,不时与她谈话,排遣路途中的寂寥。
“这匹马儿挺眼熟的……”轻风吹过车窗帘布,琉璃倚在窗边,侧视着朱延熙高居马背上的英挺身姿。
他的坐骑不时的用鼻子对她喷气,瞥向她的马眼有几分的不友善,神态生动似有灵性,逗得朱延熙笑声不断。
“嗯,它就是陪我们落水的那一匹。”
“没死?”琉璃欢喜道:“太好了!”她高兴得探出车窗想摸一摸马头,不料马儿像是见鬼一般的急忙避开。
“我的护卫将它救回来了,只是,它可怕死你了。”
琉璃无可奈何的耸肩,“我家人就这么老实的让你带走我,没有干预或置喙什么的吗?”
没想到能那么轻易的离家,在朱延熙的保护之下,爹爹与大娘甚至无法和琉璃多说一句话,避免了许多劳心烦人的状况。
“我以为他们会逼你尽早娶我,好沾几分你的皇族光彩。”不过,一山还有一山高,琉璃相信,朱延熙多得是手段令她的家人乖乖臣服。
如她所料,朱延熙傲慢的笑道:“这世上,还没有人能逼我做我不情愿做的事。”接着他从袖袋内取出一张纸,递给琉璃。“我让他们放你自由了。”
“这是……”琉璃取来过目,白纸黑字加上刺目的手印,传达出了一个冲击她心神的事实!“我爹他……出卖了我?”
纸条上写着,冯家愿以一万两黄金作为代价,将琉璃送给朱延熙,并有官府承认的文字印章。
琉璃看得又惊又气,羞耻得无地自容,这种卖女求荣的事情,她的家人怎么做得出来?
“我家缺钱吗?”她颤着声问朱延熙,发抖的手指几乎抓不住轻如鸿毛的纸条。
“你家不缺钱,你爹也不愿立下这么不光彩的字据,但是我有方法得到我要的东西——让他们放弃你。”朱延熙见她花容失色,伤心之情跃然于眉目间,他坚硬的心陡然一震,碎裂开像缺口似的,隐隐发疼。“对不起,琉璃,我断了你回家的路。”
“不,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不想回去。奶娘决定离开,回家养老,我在冯家已经没有值得留恋的人了。”她水灵的眸子因意志消沉而缺少了光彩,手中的薄纸竟变得愈来愈沉重。
因为这张纸,今后冯家人再无法干涉她;也因为这张纸,令她对家人彻底的绝望;更因为这张纸,她欠下朱延熙难以偿还的人情。
琉璃感叹的闭上发涩的双眸,惆怅道:“我没有一万两黄金还你。”
“你知道,我不在乎钱。”他的手伸入车窗,揉了揉她打结的眉头。
琉璃失笑,毫不避讳的握住他的指尖,汲取那份柔软的感觉——那份嵌入内心冰冷之地,给予她温和的照顾。
“单单有钱,是不足以收买我家人的,你的厉害之处是仗势欺人?”她调侃的话不嗔不怨,反倒有几分取笑的意味。
朱延熙听来,便知她正努力的在释怀。
马队正经过山野几户人家门口,他前视的目光发现某家住户院内培植了争奇斗艳的香花。
“停。”他拉起琉璃脸边的窗帘,“等我片刻。”说完,立即策马前去,亲自敲开住户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