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那名哑仆率领着三名男仆,从内侧的一道门走进餐厅,经过她身旁时,她清楚地看到那上头有蔬菜汤、沙拉、枫糖水果松饼、饼干、五谷杂粮面包、各式素火腿、造型奇巧的甜点等……分量多得足够一支军队吃了。
他们走到长桌,一一放下那些食物,而且餐具只备了一套。
“过来用餐。”费斯理开口了
贝雨乔有点咋舌地看着满满一桌的吃食,难道全是给她一个人?他当是喂猪哦!她哪那么会吃?!
“我记得你的食量,特地要厨子准备,但我这里只有素食食材,不像餐厅有比较多样让你选择。”费斯理拉开一张椅子等着她过去。
“我得感谢你的好记性喽!”贝雨乔自我解嘲,也有点纳闷,中午在员工餐厅时他也是吃素,那时她还以为他是因为很挑嘴,而现在他竟说他家里也只有素食……他为何吃素啊?
“请坐。”他直盯着她。
她一颗心虚浮着,仿佛这是张电椅似的,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把书放在桌上,轻声问:“为什么只有素食?”
“我一向吃素。”费斯理淡然地说。
“于是你也请我吃素?”她真是受宠若惊了,不过她无法把印象中的素食主义者和他联想在一起,尤其他的吻是那么的……强悍……哎哎!她怎会在这时候想起那“往事”?
“好东西要有人分享。”费斯理坐到她的对面。
贝雨乔结结实实又吃了一惊!天下之大,她竟会是那个有幸跟他分享“好东西”的人?这倒教她退却了,会不会这食物里头全下了毒?毒死一个小技工对他没什么好处吧!
“快把这些吃完再走。”他催促。
“其实……我吃不了那么多,分你一些吧!你不是说要分享,那我怎好一个人独享?”贝雨乔执意分享,对伫立在一旁的仆人说:“麻烦给费大人一套餐具。”
男仆人询问地看向费斯理,费斯理点头,他才快步去取了一套餐具来。
“你先开动。”她奸笑地对他说。
费斯理拿了五谷杂粮面包,挟些沙拉里着,轻松地吃了起来,有意无意地嘲笑道:“没下毒,你可以放心。”
贝雨乔皱皱鼻子,心思居然被他看穿,真是太糗了!“我可没那么说。”她心虚地说,为了表示她的清白,她一鼓作气地把桌上的食物全扫一半到自己的餐盘上……
费斯理看她又是把食物堆得很高,忍不住笑了。“你以后可能要嫁给经济能力很好的老公,否则会养不起你。”
“开玩笑,笨蛋才要嫁人,我可以自食其力,不必靠男人。”贝雨乔不屑一顾地反驳。
“说得也是。”
他竟应和了她!令她有点洋洋得意,开心地一口接一口吃起素食大餐,愉快地问他:“你是为什么原因吃素,是因为宗教信仰吗?”
“没有你想的那么神圣,不过是清淡的饮食对肠胃有好处,也可以不必杀生,进而收敛自己的脾气。”
“那……你是肠胃不好……还是脾气不好?”她问得好奇且认真。
他目光熠熠地瞥着她,淡笑说:“你真的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另外有个名字叫火爆老板,你该记住。”
她咋舌,想想上回的“交手”,他的确肝火挺旺的,可见吃素效果有限,该建议他的医生开降肝火的药给他试试。她偷偷看他,此时他虽一直在笑,俊脸好迷人,但她还是放聪明点别乱建议,惹毛了容易上火的人可不好。
她机伶地转移话题,跟他讨论起车子,他也说了自己的见解,两人边吃边聊,用餐过程出乎意料的愉快。
饱餐一顿后,仆人上前来替两人倒了黑啤酒,贝雨乔已经吃不下了,很想婉拒这杯酒,但费斯理举杯说道:“昨晚的误会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贝雨乔望向他,一时呆住。他指的可是那个吓人的吻,还有……
“好吗?”他又问。
她好不容易从失神状态猛然回过神,装作阿莎力地笑说:“怎么会呢!我有健忘症呢!”她举起杯子,倾身用力地撞了下他的杯子,大口干了。
“你这次的考试如果顺利过关,我把你升职到开发部门当车款设计工程师。”
“隔——”她打了个酒嗝,注视着他,思索他的语意,耳根像被弹了一下那么痛,她突然间开窍,全弄懂了,其实今晚他借书给她是有目的的,他希望她来,然后当面跟她交换条件,以免她误会了什么,或把昨晚的一切传出去……那会破坏了他大人的声名。她面颊燥热,心火更加旺盛,觉得他好可恶,他把她当成什么了?她才不是那种无赖!
“一等技工离车款设计工程师还有一大段距离,升得太快反而会引起别人的不满和质疑。”她站起身,抱著书,急欲离去,心情恶劣到极点。
“你在说什么?我是看重你的才华,相信你有能力。”费斯理敛容,也立起身,直视她着火似的双眼,很想弄懂她为何话中带刺?
“免了吧!我可以靠自己一步一步的升职,你放心,我绝不会把昨晚的糗事拿出去宣传,你的名声不会有一丁点损伤。”她很想克制自己别那么激动,但谁教他这么羞辱她,她忍不住想发泄心底的愤怒,和莫名的失落感。
她甩开头,不去看他愈渐凝重的眼色,立刻就走人了。
幸好她一路顺利地走到门口,后无追兵,她进了车内,书放到客座,发动,加足马力,扬长而去……
费斯理并没有离开餐厅,他坐回原先的椅子上,神情凝重,被误解的感觉很不好受,被一个小女生误解,更教他有种有理说不清的挫折感。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提携她而已,而她竟把两回事兜在一起!
最不应该的是他,他为何要小题大作的坐在这里穷担心?
她不过是个小女生罢了!
就像一颗不起眼的石子掉进水中,不会激起太大的水花,他不该那么在意她,昨晚的事他已经道了歉,这就够了。
他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出餐厅。
三名仆人开始收拾,整座宅邸又恢复了平日的静寂,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两样,但没有人知道男主人的心并不如表面看来那么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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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贝雨乔整天心情都很差,她不开口跟任何人说话,包括烦人的普立兹,她一迳地以默默工作来纡解自己的情绪。
下午时分终于搞定了那辆引擎大修的车子,她进客服部做好修护的流程报告和帐单,请柜台人员通知车主来领车。
车主约莫三十分钟后到达,是一对华裔夫妻带了一个约五岁大,很顽皮的小男孩。小男孩像只小猴似的蹦蹦跳,若不是他妈咪紧牵着他的小手,他每见到任何一种机械都想动手玩看看。
贝雨乔忙着对小男孩的父母解说车子故障的因素,他也乐得在一旁插嘴,还猛扯她的技工服。“姊姊,你真棒,把我们家的车修好了,你真的好伟大……”
贝雨乔苦笑地抚抚小男孩的头,心底很想求饶。“你们可以把车开到外头的试车场,试试车子性能。”
“好哇、好哇……”两夫妻说着,那位妈咪竟把小男孩推向她。“请你帮我们看着他一下。”
这……她只负责修车,并不负责看管顾客的小孩啊!贝雨乔还没答应,那对夫妻已坐上车,把车开出厂外去试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