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票未婚的名媛淑女,决心争取这不到一半机率的机会,于是婚礼上就见到一堆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孩追着蓝慕唐跑,只有几个比较大胆的女性,敢主动跟商维钧攀谈,他也不吝露出淡淡的笑容,秋水般的凝眸令人怦然心动。
一场婚礼办下来,既给足了金家面子,也让报社记者有了里子,同时还让一票未婚女子充满了希望,可谓是皆大欢喜。
大家都玩得尽兴,任谁也没想到,平时最低调简朴的辛海泽,花起钱来竟是这么大气,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除了提供西式大菜,无限供应上等美酒之外,并且还命令船长,载着所有宾客在黄浦江附近绕一圈,让大家能一边喝酒,一边欣赏黄浦江沿岸优美的景色,直到婚礼结束,大家还津津乐道,甚至有人考虑未来的结婚典礼也要比照办理,间接达到广告效果。
每个人都很快乐,唯独金安琪苦着一张脸,闷闷不乐地坐在一旁。当然大家都很同情她的处境,不过能够嫁给辛海泽这样的男人,实在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除非是嫌弃他的出身。
“谢谢您拨空大驾光临,请慢走。”
一直到最后的送客阶段,她的脸色都没有好转,一样还是很差。
“祝你们夫妻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宾客们嘴上说些吉祥话,但心里都在怀疑金安琪是因为看不起辛海泽的出身,脸色才这么难看,毕竟她是名门之后,血统纯正程度,比起郝蔓获有过之而无不及,难怪她会不甘心。
大伙儿心照不宣,皆因有些话是只能放在心里,不能公开讲的。
在经过一个下午的狂欢,宾客们都心满意足的下船,以金安琪为名的“天使轮”,终于能够启航,往他们真正的目的地──天津驶去。
时正一九三三年,中国境内无论是陆路或是水运都很发达,飞机因为票价昂贵,除非是军政要员,或是绅耆富商,不然一般人是坐不起的。上海因为和天津相隔遥远,大家多是坐火车或是轮船,而轮船因为比较平稳舒适,收费也较合理,广受一般旅客欢迎。
辛海泽的主要业务,就放在船运这区块上。
他不只拥有客轮,还拥有货轮,航线几乎遍布中国各地。以现在他们身处的“天使轮”为例,就是他专门建造来行驶上海、天津两地的客货两用的大型轮船。
“开船喽!”
远处的甲板传来旅客兴奋的喊叫和汽笛的鸣叫声,透过微微开启的玻璃窗户窜入舱房,和房间内的沉默呈强烈对比。
辛海泽因为在船上举办婚礼,因此耽误了原本的开船时间,为了弥补旅客的损失,无论是特等或是一到五等舱,乃至于散席统统半价优待,乐坏了搭船的旅客。
他的大手笔,不只反映在这次婚礼的排场,也反应在商业手段上。辛海泽无庸置疑是个高明的经营者,同时也是一位非常细心的新郎,他所精心规划的这一切,完全是为了留给金安琪深刻的印象,但她好像不领情,脸色依然坏得像鬼。
随着客轮驶离黄浦江口,金安琪的脸色越来越坏,几乎已到达了毫无血色的地步。
派对早已结束,宾客早已离船,偌大的舱房只剩下辛海泽和金安琪两人,但他们却无话可说。
辛海泽打量着金安琪苍白的脸色,她看起来真的不太好,不仅从头到尾未发一语,他并且注意到从登船开始,她就一直显得很紧张,手心一直冒汗。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不小心牵了她的手被她甩开,才发现她的手竟然都是冰的。
想到她居然讨厌他讨厌到公然挥掉他的手,辛海泽的眼神就沈了下来。也许,她真的很瞧不起他,她是名门之后,他却只是一个来自穷乡僻壤的农民,还干过挑夫,被看低也是必然的吧!
窗外的微风,夹杂着下层甲板偶尔飘来的笑语,不时飘进舱房,吹动窗边的白色蕾丝薄窗帘。
今天是他们的大喜之日,两人却默默相对无言,辛海泽怀疑再这样下去,他们要怎么熬到晚上?
“我……”他想跟她说些不要担心他会逾矩之类的话,这时船身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应该是到达江口,船即将出海。
“恶!”受船身猛烈晃动的影响,金安琪再也忍不住胸口那股强烈的呕吐感,冲到垃圾桶前蹲下来大吐特吐。
“安琪?”辛海泽见状愣了一下,之后也冲到她身边,用手拍她的背,帮助她把胃里面的东西全都吐出来。金安琪之前在婚宴上本来就吃得不多,这会儿因为晕船更是一下子清光,脸色更显苍白。
“对不起──恶!”金安琪原本想跟辛海泽道歉,说她失态了,但酸液一直在她的胃里头翻滚,让她止不住呕吐,辛海泽更加用力地拍她的背。
“没关系,我去拿条湿毛巾给你,你等我一下。”他赶忙跑到浴室,从毛巾架上取下一条毛巾,打开水龙头将毛巾弄湿,再匆匆忙忙跑回金安琪身边,温柔地擦拭她的额头。
金安琪困窘地闪避他的手,觉得很无力,她好像老是在他的面前出糗,先是被拍卖,现在又晕船,他一定觉得她很麻烦。
“你要不要到床上躺下?”辛海泽一点都不怕麻烦,让他感到泄气的是她的态度,她似乎很讨厌他。
“好。”她点点头,她的头确实很晕,躺下来会好一点。
在辛海泽的搀扶下,金安琪总算能上床休息,不过脸色依然很差,嘴唇都发白了。
“你晕船了吗?”辛海泽看过太多会晕船的人,他们的反应和她一模一样。
“嗯。”她虚弱地回应了一声,间接告诉辛海泽,她并不是真的讨厌他,只是身体和情绪不受控制,没办法正常反应罢了。
辛海泽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微笑,金安琪虽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觉得他的微笑很好看,便多看了一眼。
辛海泽误以为她是生气他太没同情心,连忙敛起笑容,严肃地说道。
“你最好闭上眼睛睡一会儿,我去船医那边,帮你找几颗止头痛的药来。”就怕会破坏她好不容易才产生的一点好感。
“不必麻烦了……”
“请你闭上眼睛好好休息,我拿到止痛药以后就回来。”辛海泽既礼貌又婉转地对她施压,金安琪这才发现到,原来他也是个霸道的人。
霸道的忧郁王子……
看着辛海泽高大英挺的背影,金安琪安心地闭上眼睛,在对辛海泽无限的幻想下入睡。
“安琪──”
十分钟后,辛海泽回到舱房,发现金安琪已经睡了,于是将手中紧捏着的止痛药,放进西装口袋,悄悄地走到她身边坐下,守护金安琪。
这是他的天使,他的安琪儿。
辛海泽的守护看似无边无尽,却又那么安静。
只要他的安琪儿不讨厌他,那么,他会一直等下去。
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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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万元。”
“二十五万元。”
“二十七万元。”
“三十万元。”
“三十二万元。”
“三十六万元。”
“四十万元。”
兴奋的喊价声不绝于耳,每个男人都杀红了眼,非要标到她不可。
不要……不要这么对她……她不是畜牲,更不是货物……
“一百万!”
突然间出声的男人,将她从困窘的处境中救出来,那个男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