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何况春风寨第三十八条铁律便是──不得无故弄哭姑娘家。
瞧她哭得这样可怜,教他心底又怎么过意得去呢?
“真的?”她的头微微抬起一点了。
“千真万确。”他将她的小手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真心诚意道。
“所以你肯让我跟去江南啰?”
“二话不说。”他重重地一点头。
“好,一言为定。”小冬倏地抬起头,一张小脸笑得好不灿烂。“要是骗我的话,要赔我黄金万两哦。”
“没问……”莫飞瞬间呆住了,瞪着她笑意盎然的脸蛋,上头哪有一丝泪痕?连鼻头都没有红!
“是你自己答应的。”她得意快乐地站起来挥手扭腰,“耶!耶!耶!”
“你骗我!”他气得七窍生烟,指着她大吼,“你根本没有哭!”
“阿飞哥哥,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从头到尾几时跟你说过我在哭呢?”她笑咪咪的回道。
“呃……”他一愣,“是、是没有。”
“这不就得了?所以我根本没骗你呀。”她眉儿笑弯弯。
“你──”真是可恶呀可恶,他怎么又给她骗得团团转了?
“阿飞哥哥,你就别气了,往好的方面想,这样你路上也多了个伴,不是吗?否则打从这儿到江南,没有个一千里路也有个八百的,一个人走这路上多无聊?有我在你身边说说笑笑,不是很好吗?”她甜甜地笑道。
“嗯咳!”她的甜笑让他心头怦怦重敲了两下,俊脸微红地别过头,“可我就是气你老是耍这些阴谋诡计的,有什么话老实说不就行了吗?干什么一次又一次骗我?这样弄得我好像很笨似的,常常上当。”
“你一点都不笨,谁人敢说我的阿飞哥哥笨哪?阿飞哥哥是老实,善良,心软的好人……”她的声音软软嫩嫩,丹凤眼眨呀眨地瞅着他笑。“功夫好,才华高,随口就能吐出一大篇文章,这世上有谁能比我的阿飞哥哥强?”
莫飞听得连骨头都酥了。
“呵呵呵……你这话说的还算中肯。”他乐不可支。
“而且有阿飞哥哥在,还有谁敢欺负我?”她笑吟吟的,“阿飞哥哥,这一路上我保证乖乖听话,不给你找麻烦,还会早晚向你请安,时不时斟茶倒酒给你,帮你揉腰捶腿的,这样你说好不好?”
好!怎么不好?他光听连魂儿都快飞了。
理智和警觉全被她甜甜糯糯的声音融化得七七八八,哪还有闲工夫和多余的力气表示反对?
等第二天早晨大雨停了,露出个艳阳高照,莫飞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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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哥哥,我的黄金万两要是找不到了怎么办?”
小冬背着包袱,紧紧跟在面色紧绷的莫飞身后,絮絮追问。
“不会找不着的。”他赌气地绷着张脸,埋头直走。
她岂会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禁偷偷窃笑。
阿飞哥哥,事到如今你就认了吧!
“可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她憋着笑,挑眉问道。
“确定。”他闷声回了两个字。
她嫣然一笑。“噢。”
虽是大雨过后阳光普照,可一地的泥泞还是不太好走,莫飞倒是无所谓,但小冬走不到半里路就觉得累了,脚步有些踉跄,速度也慢了下来。
“阿飞哥哥等我。”她抹了把汗,喘息地叫道。
莫飞回头,浓眉微微一皱,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伸出长臂挽住她的手,“当心点,怎么鞋子满是泥泞呢?”
她紧紧攀住他的手,心头一暖,“大雨过后路难行嘛。”
“这样下去太慢了。”
他索性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轻轻巧巧地纵身一跃,宛若飞鹰般直直拔高了七尺,随着几个脚尖点落树梢又跃起。
小冬惊呼一声,双臂紧紧环住他的颈项,吓得闭上眼睛,只听得耳畔咻咻风声疾然划过,身子仿若飞翔在空中一般。
莫飞抱着她施展绝妙轻功,短短几个喘息间便飞行了十里路,直到瞥见在一棵树下嚼着草的小毛驴后,这才身形陡然下沉,无声地落到地面。
“找到了。”
她吓得一颗心都快自嘴巴跳出去,直到耳畔的破空风声消失,传来他低沉清亮的嗓音,这才敢慢慢睁开双眼。
“呼……”她心跳如擂鼓手酸腿软的,连被他放了下来,都还只能攀附在他胸膛上迟迟未能站稳。“吓、吓死我了。”
“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他大感意外,随即得意的一笑,“啊哈,以后就可以用这招对付你了。”
“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干嘛以后用这招对付我?”她好气又好笑,哀怨地白了他一眼。
“瞧,你的黄金万两,一点事都没有吧?”他摸摸小毛驴的长耳朵笑道。
“黄金万两,想不想我呀!”小冬总算恢复了力气,迫不及待地扑向小毛驴,亲亲热热地摩挲着它的鬃毛。
小毛驴也兴奋地踢着蹄,一头大头在她身上摩蹭。
莫飞原本伫立在一边微笑,可是在看到小毛驴居然用头在她身上蹭来蹭去的,不禁一阵强烈醋意上涌、怒火中烧。
“喂喂喂!”他黑着脸拉开放肆的小毛驴,皱紧眉头盯着它,“你的驴头搁错地方了吧?”
小毛驴不满地朝他呜鸣了一声,喷了一口气。
他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小冬迷惑地看着他们一人一驴在那儿大眼瞪小眼,“阿飞哥哥,怎么了?”
“你这头驴子太不象话了,”莫飞还没察觉自己在跟头畜生吃飞醋,不爽地道:“一点礼貌都没有,还动手动脚的,活脱脱是只驴中色胚。”
“什么色胚?”她越听越是一头雾水。
“总之,不准你坐它背上。”他哼了一声,示威地瞥了小毛驴一眼,“怎么?不服气啊?咬我啊!”
小毛驴张大驴嘴就要咬过来,却被他灵巧地闪过了,气得不断踢蹄喘气。
“你们……到底在干嘛?”小冬看傻了眼。
“没干嘛。”他伸出一指轻轻松松地抵住了拚命想要冲过来咬他的小毛驴,心满意足地微笑。
“你……该不会是跟黄金万两吃醋吧?”她眨眨眼,有些想发笑。
莫飞俊脸瞬间红了,话说得结结巴巴,“谁、谁在跟这头笨驴吃、吃醋?开什么玩笑?”
“阿飞哥哥,黄金万两是母的。”她笑叹了一口气。
“什么?它是母的?”他呆住了,尽管不承认,但面色还是渐渐自气愤恢复正常了。“噢,母的。”
“你真的在吃醋?”她心里陡然一喜。
“啐,瞎说什么,我吃哪门子醋?”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转移话题的问:“你确定要带着这头笨驴上路吗?”
她抿着唇,甜甜一笑,“黄金万两是我的好姊妹,我到哪儿都得带着它。”
“你一个人跟头驴子结拜当姊妹?”他一脸纳闷,“你没病吧?”
“你可别瞧不起黄金万两,它比人还有良心呢!”她轻抚着小毛驴的毛,幽幽地道:“人会轻易说抛弃就抛弃另外一个人,可畜生不会,只要你待它好,它就算一辈子跟着你吃苦也死心塌地永不离分。”
莫飞听得一怔,心头陡觉不是滋味。“你指的是谁?谁抛弃了你?是哪个无德无良的王八蛋?”
难道……曾有过男子玩弄她、伤害过她的感情?
不知怎地,一股火气熊熊地自胃底窜烧了上来,烧得他两眼火红,恨不能立刻将那王八蛋捉来好好毒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