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到底是什么世界啊,想吃好料的还得先偷藏起来,他又不是灰姑娘!
“啊,对了,小琪说锅子里还有汤,我去端来。”
司三姊又起身进厨房,不意汤没端出来,反而传出一声惊讶的咦,紧接着又是好几响掀锅盖声,一会儿后,她才端着两盘菜出来放在餐桌上,再回到厨房里去,未几又端出另两盘菜,第三趟端出一盘卤牛肉片和一碗汤。
“哪,粉蒸肉、糖醋鱼、滑蛋虾仁、樟茶鸭、卤牛肉和酸辣汤,全都是你最爱吃的,小琪为你做的。”
司二哥怔了一下,随即笑开来。“小琪更贴心啊!”
“我本来也在想说她今天怎么这么过分,原来把菜藏起来了!”司三姊无奈地咕哝。“她就是喜欢捉弄人!”
“难怪四姊只留青菜给我们。”司小弟喃喃道。“不过,今天是什么日子,干嘛这么特别?”
“我想……”司三姊若有所悟的微笑。“小琪是要‘奖励’二哥入伍平平安安度过半年,并为二哥打气,请你继续努力撑过未来的一年,虽然一年听起来好久,但也只是两个半年而已,半年都过去了,一年应该也没问题,二哥,加油啊!”
“没问题!”司二哥豪气的拍拍胸脯,然后开始埋头大吃。
“对了,大哥值夜班,八点后才会回来,这些菜他也爱吃,最好给他留点。”
“等等,那我爱吃的菜呢?”司小弟抗议。
“你?”司三姊斜着眼上下瞟他两下。“等你入伍后再来问吧!”
“那还要几百年耶!”
“那你就等几百年吧!”
至于对面十二号二楼,司琪一进门就直接把一个便当放到文飏面前,后者又在书桌前画稿,专注得没注意到有人进门,还被突然落在他面前的便当吓了一大跳。
“快趁热吃!”
司琪一边说一边转入厨房,把另一个便当放入微波炉内,再定好闹钟时间,不然文飏根本不会想到要吃午餐,又把筷子和汤匙全给他准备好放在微波炉旁,她才走出厨房,恰好迎上文飏,他的表情很奇特,几近阴郁,但她并没有注意到,一面看手表一面叮咛。
“今天我要上一整天的课,记住,闹钟响了就去把便当微波一下,然后把它吃掉,请别给我放到臭!”
文飏默然无语,探臂将她纳入怀里,低头深深吻住她,好半晌后才抬起头来,秀气的五官并没有显现出男性的激情,反而透着淡淡的忧郁、隐隐的孤寂,深邃的眸子笔直地望进她眼里。
“每多见你一次面,我就愈舍不得你;每多碰触你一回,我的心便多沉溺一分,多么想将你收藏为我个人的宝物:水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在干嘛?念诗?
司琪仰起两眼,疑惑地抚摸他的脸。“怎么了,画稿不顺吗?”
文飏继续凝视她片刻。
“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的工作。”
“你不是在家族公司里上班吗?”
“是。”
“那就对啦,”她顺势环住他腰际。“除非你在干缺德的坏事,不然你从事何种工作我都不在意,这世上每种工作都需要有人去做,如果每个人都要抢高档的工作,低下的工作都没有人要干,这世界非乱不可……”
她轻笑。“就像我爸,他是外科医生,那可是可以赚大钱的职业,但他宁愿去做那种既辛苦又危险,代价也不成比例的无国界医生,还被人骂笨蛋,为什么?因为总是要有人去做。所以……”
环住他腰际的手臂紧了紧,“放心,”她说。“你做什么我都无所谓,赚的钱不多不要紧,或是一般人看不起的工作也行,只要你是正正当当的工作,那就可以了。当然,如果你有什么特别的事想告诉我,我也会听,不过不是现在,我上课快迟到了!”
话落,她踮高脚尖把他的头扳下来亲一下,随即松手转身离开。“等我回来再说,嗯?”
目注她潇洒的挥挥手离去,他眸中沉郁更浓。
倘若他也能够如同她那样洒脱就好了,但漫画画得愈多,故事欲往前推进,他心底的忧虑也愈深。
真的任何工作都无所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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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近黑,第四台正在重播“惊声尖笑”,司家厨房里也在拉嗓门呼应,两个女孩子尖叫着从厨房里狼狈地逃出来,一个拿拖把,一个举扫把,满脸惊恐的喘了半天,相顾一眼,咬紧牙根硬着头皮再闯回去。
不一会儿,又先后扯喉叫出来,喘息半晌,再鼓起勇气闯回去,就这样来来回回几次,她们的嗓门差不多扯哑了,门铃也响了。
两人争先恐后去开门,原来是文飏。
“发生什么事了?”他可能是急急忙忙跑来的,有点喘。“我以为是电视,听了半天又不太像,到底是什么?”
两个女孩子一见是他——男人,两眼含泪差点跪下去膜拜。
“老老老……老鼠……”一个塞拖把,一个塞扫把,两人一起把文飏推向厨房战场。“好……好肥好大,两……两只,也……也许三只,快,打……打死它们,快打……打死它们!”
“老鼠?”文飏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司大哥和小弟呢?”
“大哥值夜班,小弟有辅导课。”两姊妹一边回答一边继续推文飏。
“好好好,别推了!别推了!”文飏在厨房门口站定身子,“呃,我想我不需要这个。”随手扔开拖把和扫把,再走入厨房内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不要出声!”
眼见文飏话说完后竟然站在厨房里一动不动,司琪和司三姊不禁哭笑不得。
她们虽然害怕,但也知道打老鼠一定要到处找才找得到老鼠,老鼠绝不会自动跑到他面前来喊一二三报数,他要是害怕就直说嘛,干嘛还装模作样!
她们相对一眼,正想抗议,谁知嘴巴一张就再也阖不起来了。
文飏的动作比闪电更快,她们甚至只是感觉他似乎动了一下,又好像没有,眨一下眼,他手中已多了一只老鼠。
天哪,他竟然用手抓!
天哪、天哪,他竟然用手扭断老鼠的脖子!
只见文飏把死老鼠扔进塑胶袋里,然后又站在那边不动了,司家两姊妹也跟他一样动也不动,发誓这回一定要看清楚。
“你们……”
甫进门的司小弟才说了两个字就被两姊妹各一手捂住嘴,比着噤声的手势示意他看厨房,他狐疑地望进厨房里,见文飏像根竹竿似的杵在那里,正是满头雾水,忽见文飏恍惚晃了一下身子,手中就多出一只老鼠。
司小弟目瞪口呆的看着文飏扭断老鼠的脖子。
文飏又站了片刻,然后说:“没有了,只有两只。”
见他走出厨房来,司家两姊妹很有默契的再次发出声声尖叫。
“不要过来,你你你你……你竟敢用手捉老鼠,还不快给我去洗手,不,用菜瓜布刷,不不不,用鬃毛刷刷!姊,有没有硫酸?快拿给他洗手!”
用硫酸洗手?
文飏啼笑皆非的摇摇头,迳自到浴室去洗手,司小弟继续张口结舌的望住文飏的背影。
他刚才到底是如何捉到老鼠的?
“可恶,都是后面堆了一大堆‘垃圾’,老鼠才会跑来占地盘。”司三姊忿忿道。“不管了,今天晚上全部整理出去扔掉,还有八点多那班垃圾车,赶一点应该来得及,快,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