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留给他的是,惊吓!
“三少,小姐已经离开三天了。”小楠低头说着,不敢去看叶世涛阴沉的表情。
“她有说什么吗?”
“小姐……”小楠迟疑再三,最后在他凶狠的瞪视下吐实,“小姐是偷偷离开的,没有留下什么话,除了带走一些棉布之外,就只穿走她原来的那身男装。”
“砰!”叶世涛的拳头砸在檀木桌上,硬生生砸出一个洞来。头上的雨水顺着头发流过脸颊,滴落于地,浑身湿透的他一点也不觉得冷,只因心更冷。
命系情,心寄爱,以情偿,爱相随。
狗屁!如果她爱他,为什么要不辞而别?连句话也没留。痛苦的闭起眼,将眸中的痛苦悄悄藏起。
从小到大,不曾生病的叶世涛病了,而且一病不起,终日坐卧病榻之上。
往日风流俊雅的翩翩风采被黯淡所掩,脸颊消瘦,面色苍白,唇色发白,目中无神。这样的他要是被他的仰慕者看到,不知会伤心成何等样子?可惜,明月小楼闭门谢客,外人无缘得见。
“怎么会无效呢?明明请的大夫是最好的,用的药也是最好的,为什么就是一点起色也没有?”叶老夫人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情。
“是呀,太奇怪了。”回门的叶四小姐纳闷的看着失去往日神采的三哥。“跟你一起淋雨生病的随从早就好了,而你就大病不发,小病不好。”
“咳……”叶世涛没什么精神的看着坐在窗前的母亲和妹妹,“你们是来看我的,还是来聊天的?”他的为人有差到这种地步吗?天天有人轮流来欣赏他的病态,一个月了也不嫌烦?
“是不是老天爷终于决定惩罚你从小到大的恶行了,老天开眼了?”叶三小姐惬意的啃着苹果,还发出清脆的声音。
“不就是在你七岁的时候把你的头发给剃光了吗?你一直记恨累不累?”他鄙视的扫去一眼。
“我打算记一辈子呢!”叶三小姐狠狠瞪回去。
“咦,卦签哦!”叶五小姐惊喜的喊。
“什么?”
“卦签?”
“三哥居然去卜卦?”
“哈,我也要看。”
“我是你们的娘,我来读。”
叶老夫人以着震慑全场的气势夺过卦签,朗声道:“武魁情劫,良药非药,心牵伊人,魂魄相随。缘定三生,命系天姻。若寻芳踪,遥指帝师。”
“什么意思啊?”
“好深奥。”
“这签是谁的,那个人就应该知道意思才对。”叶五小姐福灵心至的说。
“有道理。”
然后叶老夫人及在场的叶家三个小姐一起将热切的目光投到一脸郁闷的叶世涛身上。
“骗人的,还说什么我回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声音渐渐消失,卧病在床的叶世涛猛坐起来,一双星眸睁得大大的。原来如此!
“娘,你说三哥是不是中邪了?”叶三小姐担心的看着三哥突然像发疯一样的笑容。
“是不是刺激过度了?”叶四小姐有点心虚。
“李青,备马,我要出门。”叶世涛突然之间精神抖擞,声音也洪亮起来,满脸愁云一扫而光。
“等等,你先把问题回答了再走。”八只手同时拉住他的衣服,差点就把他五马分尸。
“我急着上路。”
“你要去哪里?”
“你病还没好,要出门等病好了也不迟。”叶老夫人一脸忧心。
“还有,这卦签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
七嘴八舌就是指这种情况了。叶世涛有些头大的看着面前四张盼望得到解惑的脸,抹一把脸,他叹道:“这卦是说我的病吃药没用,只要找到温柔就好了,现在我就要去找她了。”
“柔姊姊?她在哪?”叶五小姐一脸的兴奋。
“长安。”叶世涛笃定的说。那个老者也不明说,让他白白躺了这么多天,让人看了这么久的笑话。
“我也去。”四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彼此互望一眼,为难得的默契而会心一笑。
他悄悄后退,“你们要去,没人拦着,但是别想跟着我。”撑着虚弱的身体,逃难一般跌跌撞撞的向楼下跑去。
楼上的几个人发出愉快的笑声。很难看到叶三少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啊!
“小心啊,三哥,你还有病在身。”
“跑什么跑,都快摔倒了也不停。”
“有那么急吗?就算到了长安,那么大的京城,要找人也不太容易吧!”
“就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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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着不走,赶路倒退。
驴脾气,千真万确,名副其实的驴脾气。
温柔气急败坏的拿鞭子奋力甩下去,然后就见那头跟她在原地耗了半个时辰有余的倔驴撒开四蹄,飞一般的狂奔而去,直叫她为之瞠目结舌,叹为观止,真想高呼一声,“杰克,这真是太神奇了!”
那头死驴、笨驴,没心没肺、天打雷劈的臭驴,枉费她供它吃、供它睡,只不过让它当个称职的脚力,它就来个“弃主出走”,把她扔在这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真是身在异乡,举目皆苍凉。
叹气归叹气,怨恨完了还是得想办法解决眼下的问题。
日已偏西,月渐东升,拚了命也得找个人家借宿,否则露宿荒郊,对一个孤身女子而言恐怕不是件值得期待的事。
顺着羊肠小径前行,走到月上柳梢的时候,终于看到宽敞的官道。
那位庄稼汉没有骗她,送他一两银子不亏。
皎洁月光洒落在笔直的宫道上,前方星斗恍若一盏引路灯。
从包袱里掏出干粮,大口大口的嚼着,拔开羊皮水囊的塞子灌上几口水,真是爽!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如今,温柔终于体悟到这句话的真谛。
“嗒嗒……”奔跑的蹄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爆难听的叫声在官道上响起。
陷入沉思的温柔杏眼一瞪,双眉紧皱的望向前方,一头毛驴由远而近。
“死驴,你还回来干什么?”
月光下毛驴瞪着一双忏悔的眼,巴巴地看着怒气腾腾的主人。
“你还有脸扮无辜?”她开始数落,“你自己想想自己造反多少次了?哇咧,花钱买你来跟自个过不去吗?你说,我再不扔了你,岂不是显得我没个性?”说到气愤处还双手叉腰。
毛驴伸蹄刨着地,一副认罪伏首状,让对着它喝斥的人失笑出声。
无奈的摇头,温柔总觉得这头驴某些地方挺像叶世涛的,譬如常常把她气个半死,然后再扮可怜的让她事过境迁、既往不咎。
甩头,怎么又想起那痞子了?说过要躲得远远的啊!
骑上毛驴,悠悠哉哉的向着前方行去,不管迎接她的是什么,她是一定要赶到长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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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温柔就不喜欢夏天,六月天,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这下,她被倾盆大雨耽搁到这间“青远客栈”躲雨,无奈的欣赏着滂沱大雨的独特景致。
雨打芭蕉泪空垂,无人知是问情语。
叹气,郁闷。
这阴闷的天气让人抓狂,心头的烦躁像要把她逼疯。
客栈的人纳闷的看着住在二楼的客人,不停在走廊上来回打转。
这位年轻客倌出手大方,对人也很客气,不是什么难伺候的客人,需要特别去关注,只是他那头颇具性格的毛驴让人印象深刻,于是身为毛驴主人的他,也就成为旁人下意识会观察的对象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