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东西不多,除了一台计算机是她的贵重物品外,总数不过两个小皮箱。
“杨小姐,有任何问题,不用客气,我就住楼上,随时可以告诉我。”房东李先生是个优雅的中年男人,这栋别墅经由他的改建,成了独立式的三层楼层,一、二楼分租出去,三楼和阳台则是属于他的势力范围。
“虽然合约书上写得很清楚,但我还是强调一下,房租是每个月收,水电费虽含在房租里,可我希望杨小姐明白,合理的费用我会支付,如果太超过,比方电话费高得离谱,或者电费超出合理范围,那我就必须请杨小姐和我一起分摊这笔金额。”注意到她自始至终都没说几句话,眼神不断打量着房屋四周,他皱起眉头,“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还是你觉得这房子你不满意?”
“不是,我很满意,只是……”双手紧张的握紧,畏缩的个性让她在人群中没多少交际机会,想开口的话迟迟说不出来。
“怎么了吗?”
“关于房租,我可不可……三个月缴一次。”她怯怯道,知道这样很为难房东,她人都付了订金,也搬了进来,却在此时提及这么重要的大事;可是她有不得已的原因。
“杨小姐在经济上有困难?”
她不好意思的点了头。
房东了然,也许是面对柔弱的女孩子家,他也不为难人。“好吧!三个月没有关系,不过我希望杨小姐别拖欠房租……”
“不会的,我一定会准时付房租。”在她纯然无瑕的眼眸中有着保证。
房东温暖的一笑,“那就这样,我先上楼了,有事再找我。”
送走房东,杨媚媚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看来她的房东是个大好人呢!
花了一个小时,她将自己少少的东西整理好,环顾这个属于她的小空间,杨媚媚不禁万分感动起自己的好运。
把落地窗推开,对边山脚处有着一栋栋欧式高级别墅,杨媚媚深吸口气,郊区不但风景好,空气更是清新,她又走到另一个角落,想把一扇方格窗打开通风,手肘却不意撞上被固定在窗前的硬物。
这个东西被白布包裹着,起先她以为是可移动的灯罩,刚刚一撞,才发现那东西太过尖硬,不像是灯组。
这是什么?
手指轻轻扯下白布,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组固定在窗口,看起来价格昂贵的黑色望远镜。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是用来看什么的?看星星吗?
手机突然响起。
“喂?”心不在焉的接起电话,她的目光却仍停留在那副望远镜上。
“杨媚媚,你搬家为什么不说一声?”电话那端劈头就传来咆哮的女声。
“楚楚?”
杨媚媚讶然的声音,再次引来手机那头的不悦。“会拨电话给你的除了我和你那间出版社外,还会有谁?”
杨媚媚这几年来所有的朋友不过就是她和骆香香而已,“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搬家不讲一声?你知道我今天在你公寓那边等了多久?”
“抱歉嘛!我……我只是来不及说,房东突然调涨租金,我付不出来,只好另找房子,而且我本来就打算等下午整理好新家后,立刻通知你。”杨媚媚摸了摸望远镜,将好奇的眸子贴上,发现前头一片黑,原来被镜头的盖子挡住了。
黑盖一掀,双眸再次贴了上去,霍然清晰的景色让她差点惊呼出来。
能把遥远的景物一清二楚的呈现在她的眼前,这副望远镜肯定价值不菲,她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山脚下洋房大门旁的门牌号码。
那栋房子离自己住的地方可是有段遥远的距离呢!
“杨媚媚,我看你是皮痒欠打,你当我和香香是死人吗?不把我们放在心底,连一声也不通知。”
仿佛见到赵楚楚河东狮吼的模样,杨媚媚往后一缩,望远镜被她一撞,移了位。“我……没有,我只是不想麻烦你们而已。”赵楚楚虽凶,幸好只是电话,她不怕。
好奇心让她又把眼珠贴到望远镜的小孔上。
“什么叫不想麻烦,你害我浪费多少时间等你,你……”
“啊!”
“你叫什么?”
“没、没什么,刚刚不小心撞到头了。”她吞吞吐吐的回答,忍不住又朝方才见着的景色瞄了第二眼。
圆框内是一名半裸着身,腰际披了条白毛巾的男人,他湿漉漉的头发落下水珠,沿着他精壮的胸膛滑落,看来像是刚洗完澡没多久。
对方正从冰箱内取出蛋,用平底锅边缘敲着蛋,显然是想煎蛋,却手拙的把蛋敲烂了;连试了好几颗蛋,结果都是一样,那男人的嘴里看似在低嚷,应该是在咒骂什么吧!
手一挥,失败的蛋壳让男人气恼的扫到地上,却不小心推翻架在炉上的平底锅,锅子一掀,往男人手臂上落去,烫着了他,男人跳脚,却不知踩了什么,整个人从镜头里消失,想来是摔到地上了。
这景象让杨媚媚瞪大眼,嘴角跟着上扬,原来世上还有这么愚蠢的人呀!
取笑人是不对的,偷窥人更是不应该!
让道德良知唤醒,杨媚媚才想将视线移开,镜头里的男人又出现了。
入眼的景象令杨媚媚情不自禁的小喘一声,红通通的脸倏地移开,仿佛这台望远镜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她立即拿布盖上。
老天!他……腰上的毛巾是什么时候掉了呀?!
脸上的红云消不退,扑通扑通的心更是怎么也停不下来,杨媚媚气恼着这台望远镜为什么清晰度这么棒。
她不是故意看见他的裸体呀!
看来当初架立这台望远镜的人,绝对是居心不良。
“杨媚媚!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
她猛回神,赶紧回答,“有,当然有。”
“有你个头,把我刚刚讲过的话重述一遍。”赵楚楚凶了起来,这女人显然是最近被欺负的次数少了,不怕她了。
“说、说,你说……”杨媚媚支支吾吾的。
“说说说,除了说之外,你还有没有其它字要用?”就知道这家伙刚刚分神了。“你给我听好,我挑了几间公司,帮你投了履历表,最多一两个星期应该就会有结果。”
“什么?”满脑的春色全被这个消息给吓跑了。
“我说我帮你这个无业游民在找工作。”
杨媚媚忙澄清,“我不是无业游民,我有工作,我……”
“画图稿?得了吧!你一个月才画多少张,能过关的又有多少张?你自己说,如果你的收入能供你吃住,你用得着搬家吗?”
“可是……我只会画画,哪能做什么事?而且我喜欢的就是画画……”
杨媚媚委屈的声音立刻被赵楚楚强硬抢了去。
“没得啰唆,你就是成天只对着计算机画具,生活圈才会这么狭隘,让你进公司去拓展视野对你才好。”
“楚楚,我不行的,你知道我没才能,什么都不会,我……我不能……”杨媚媚着急地跳脚。
“你念过专科,简单的事情我想你是做得来的,而且你是什么料我怎么会不知道,当然不可能帮你找大职务;至于面试细节,你甭操心,我已经通知香香了。”
杨媚媚听得整张脸都垮了。
香香和楚楚是她念初中时就认识的好同学,至今十几年了,要说好朋友,还不如说她是她们最爱捉弄和欺负的对象。
“……要是通知面试,我们会亲自到你家,告诉你该注意什么细节,有我跟香香的教导,包管你万事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