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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箭如电,刺破了枫红的手掌。
初舞飞身过去,急忙将解药丢给他,急声交代,“快用清水洗手,并将这药抹在伤口上,要快!否则你这只手就要废了!”
孟如练将枫红拉走,她旋身盯着行歌,“为什么?”
“为什么对他动手,还要下毒?”他的脸色已不像刚才那样铁青,冰冷的笑意挂在嘴角,“若非这样做又怎么能让他们单独相处,有机会亲近感情。”
初舞恍然大倍,“你在用苦肉计?”
“别人用苦肉计是伤自己的皮肉,我用苦肉计是伤敌人的皮肉。枫红看起来正经,其实对孟如练早已动了心思,我这样做也是在帮他,他若知道了,说不定会谢我。”
“那你不如明说给他听!”初舞怒而无语,一把揪下路边垂柳上刚刚长出的嫩叶。
“近来好象你总爱生气。”行歌轻声说:“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那是因为以前你的心没有这么坏、这么毒。”她幽幽地看着他,“行歌,我拚命想走近你,可是你好象距离我越来越远。我们总有一天要分开的,到那时我希望留在彼此心中的还是一份美好,所以,我想向你求个情。”
他脸色一变,“你知道我不喜欢被要挟,更不喜欢看到你为了孙不老而拿我们的事情做要挟。”
“若我的要挟还能让你动容,总算我的努力也算有点价值。”
他与她面面相对,四目胶着了很久,他先垂下眼睫,“好吧,我答应你,会留孙不老一命,不会赶尽杀绝。”
她还是蹙紧眉头,“只是如此吗?”
“初舞,我已让步,所以你也别逼我太紧。”他坚定的口气昭示了他不可转圜的决心。“不要因为孙不老的口碑好就认定他是个好人,王爷的名声恶就将他当做坏人。在官场做官,能做到这等官衔的,有几个不是牺牲朋友,踩着肩膀才爬上来的?
“孙不老年轻时有个外号叫‘嗜血将军’,你可知他杀了多少人才得到这样的外号?你可知当年他打了一场仗,俘获了三千敌军,一声令下全部坑埋的事情?”
行歌说得疾声厉色,初舞的脸色也随之苍白。
“你,你说这些是想让我认为,你做这些事都是在做大好事,是吗?”她痛声说:“或许是我笨,分不清好坏,但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能对孙将军的事情坐视不管!”
“初舞,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恶人。就如王爷,别人都说他坏,但是你看他对君泽的那份疼爱,有几个父亲可以与之相比?”
行歌的眼神忽然变得迷离恍惚起来。
初舞心头轻颤,回过头,看到他正出神地望着远方。
每每说到王爷与君泽,他就会露出如此萧瑟孤独的神情,其实好人与恶人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在行歌身上从来都难以清晰地分出好坏。
他是天下人认可的绝世公子,却执掌让所有武林人都忧虑恐惧的罗刹盟。
他一边陷害着朝廷忠良,一边又尽心尽力地为义父付出所有。
的确,这个世界太复杂,人,更是所有复杂的集合。行歌,是谜团中的谜团。而她,看不懂这些,不知还要在这个谜团中彷徨多久?
其实,这十年中她无数次想离开他,每次都无法真的开口,上次终于忍不住说了,却被他断然挡回。
真的走不掉吗?真的逃不脱吗?光与影,真的,不能分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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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刺伤了枫红,无法再与之同行,行歌与初舞一起离开了同行的队伍,单独奔赴京城。
一路上,初舞沉默寡言,行歌也不强求她开口说话,直到进了京城,他在马上侧身问她,“要先回家,还是先去王府?”
“我回起舞轩。”那是她的私邸,坐落于城郊。
“好,这匹马你骑。”来时他们同乘一骑,路上已经引得不少瞩目,只是初舞没想到行歌居然不送她回家。
“你要去哪里?”她暗自担心,“回王府?”
“好久没见大哥了,总要见见。”
他的微笑并未让她安心,反而更加忧虑,于是脱口而出,“我和你一起去。”
行歌挑了挑眉,“好啊,若你想和他单独说话,就给我做个手势,我会识趣离开。”
她咬住唇,“我与君泽,没有不可见人的,你就是在旁看着我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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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雾影成为行歌之后,就再没有明目张胆地出现在王府中,他不能让世人知这江湖上人人倾慕的行歌公子,与朝廷中位高权重的吴王是什么关系。
大约黄昏时分,他与初舞双双翻过高墙,掠入院中。
那本是王爷留给他的跨院,因为他的离开,许多年都没有人住,王爷也没有将其转让给他人,只是叫人天天打扫干净,所以此刻院内寂静无声。
“我去见王爷,君泽大概还在书斋读书,你先去吧。”行歌对她摆摆手,“记得别聊得太晚,早点回家休息,见见你爹,也让他安心。”
他殷殷嘱咐却让她多看了他几眼,“孙将军的事……”
“我已答应过你了,放心吧。”他微微笑着,纵身离开。
心头总是七上八下地不能安定,直到来到君泽的窗下,看着窗上那个熟悉的人影,心头的不安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年年梨花为卿开,奈何卿不来。”
百转千回的一声叹息,让初舞心头的负疚感顿时升起,低低地说了声,“君泽哥哥,对不起。”
如此轻微的声音,屋内人竟然听到地霍然起身,颤声问:“初舞?是你吗?”
“是。”她话音刚落,门内的人推开了窗子,君泽满面惊喜地站在窗内。
“初舞?我不是在梦中吧?快进来!”
她走进去,“君泽哥哥,你还好吧?”
“很好,你收到我的信了?是赶回来看梨花的?”他问得很小心翼翼。
初舞淡笑着摇头,“不是,是想念君泽哥哥了,所以回来看看你。”说完她的心情更加沉郁。明明不是真心话,为何要说出来骗他?
君泽很高兴,拉着她的手,还像儿时一样并肩坐下。
“初舞,你最近好象瘦了不少?江湖上的日子真的这样让你乐不思蜀吗?”他不解地问:“一年都难得回来一趟,我每月写信给你,也难得见你捎回只字词组,日夜都让我为你担心,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幸好二弟时时有书信给我,说些你的事情给我听,总算开解了我的一些牵挂。”
“行歌他……经常给你写信?”她从不知道这件事,不由得吃惊。“信中还提到我?”
“是啊。”君泽笑道:“行歌说你现在在江湖上鼎鼎有名,有许多名门秀媛不知道你是女儿身,都争着对你献殷勤,是吗?”
“那是他胡说。”她强笑回答,“其实是武林中的四大美女都看上了他,他怎么把那些笑话都安到我头上?”
“行歌又是什么意思?”君泽好奇地问:“那么多如云美女就没有一个让他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