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越驰森冷的黑眸扫过来,冷酷坚硬像铁一般,直勾勾地看着她,表情变得阴冷而危险,他的唇紧闭、下巴缩紧。
古越驰语惊四座,吓愣了柴影;须臾后,他细想古越驰的决定,这对裴从彦和裴佩来说未必是坏事。
柴影连忙跑到裴佩的身边拉住她,在她的耳边低语:“既然他承诺不带走从彦,你为何非要激怒他?以古家的财力与声望,你有几两重可以跟人家抵抗?万一他一怒之下跟你法院见,只怕到时候你连看儿子的机会都没有。”
“这……”柴影所言不无道理,以古家的财力和声望,她哪有能力可以争取儿子?再说她从儿子的眼里看到前所未有的喜悦,难道她真是一个失败的妈妈?
“你就勉为其难答应吧。”柴影唯有动之以情的劝裴佩。
裴佩当然明白,倘若真的不自量力跟他硬碰硬,只怕受伤的是自己;只是她不懂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非得要住进来,当真为了要做一个尽责的父亲?
要是她点头让他住进来,是不是表示她每天都会看到他?
不,她不要,也不想每天看到他。
“能不能不要住进来,我答应你随时都可以来看从彦。”希望他能接受她的提议。
裴从彦的脸上有一抹拭不去的雀跃,“不,我希望老爸能住下来。”
“你希望他住下来?”裴佩的心登时全碎了,她爱他、疼他十年,当真抵不了一个相认不到半天的爸爸?
裴从彦一本正经的拍着妈妈的肩膀,“只要你让老爸住进来,我会考虑选一所高中上学。”
“上学?”裴佩错愕的甩了一下头,“当初送你去上学,你嫌老师教你的东西太肤浅,这会儿又为什么突然说要上学?”
裴从彦一脸无辜,努力挤出一抹受伤懊丧的表情,“你以为我不想去上学?就是因为身边小朋友知道我没爸爸,总是没大脑的嘲笑我,所以我才不想去学校,现在我有老爸了,也可以抬头挺胸走进学校。”
说来说去,好似是她害他没脸进学校似的。
一股自责像把利刃刺进她的心脏,她难过的撇一撇嘴,“反正说不过你,随你便,你要你老爸住进来就住进来。”
裴从彦得到妈妈的首肯,开心的跳起来呼喊:“万岁!”他立即跑到古越驰的身边,“老爸,你听到了吧?老妈点头让你住进来。”
古越驰强笑点头,“听到了。”
他的目光注视着裴佩,不动声色的表情下似乎闪过一丝不让人察觉的情愫。
裴从彦难掩兴奋的拉着古越驰,“我带你去看你的房间。”
“好。”古越驰看着儿子,露出欣然的微笑。
裴佩的心宛如被划了一刀般,难过地抿起唇,心里十分委屈,妈妈真的比不上爸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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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接近儿子,古越驰回家打包行李,准备堂而皇之住进裴佩的房子。
环视自己偌大的住处,心里不禁感到欷吁。
前一天他还苦思钻研有关女神庙的资料,今天却打包行李要住进另一个家。
在这之前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孤寂,现在他深深感觉到有家人的感觉真好,尤其是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他的脑海里出现裴佩的鲜明身影,忍不住抿嘴淡笑。
十年来,他的脑子里无时不想着拉斯维加斯饭店的那一晚,只是苦于不知她的姓名和住处;如今他们意外再度重逢,他内心的狂喜笔墨无法形容,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那一晚之后,她为他生了一个聪明又古灵精怪的儿子。
他们母子之间有趣的相处模式,让他迫不及待的加入。
一方面他要补偿儿子这十年的亏欠,十年来他无法参与裴从彦的成长,但从今天起,他要记住儿子的每一刻成长过程。
裴佩……
他今天认真的看清楚她,她浑身上下有着令人着迷的特质,她那任性甩头的模样和娇俏的微翘嘴形,还有时而迷糊又娇柔动人的微笑,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他倾心迷失。
他渴望重新认识她,让彼此有个崭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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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柴影,这个祸是你惹的,你要想办法解决!”裴佩气急败坏的站在柴影面前,怒瞪着柴影威胁他。
柴影苦着脸望着已经闹了近一整天的裴佩,“我哪知道事情这么凑巧,他竟会是从彦的爸爸。”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你得帮我想办法别让他住进来。”一想到从此早晚都要见到这个人,她的胃开始隐隐抽痛。
不让爸爸住进来,裴从彦头一个反对,他可是盼了十年,终于能跟别人一样有爸爸。
“不行!”裴从彦从椅子上弹起来,跳到妈妈的面前,“你说过做人要守信,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儿子的反抗无疑是在裴佩的怒火上加油,她一掌拍向他的脑袋,“你还敢说我,老娘是白养你了,居然偏向十年都不曾见面的爸爸?”
裴从彦偏着头斜睨妈妈,“你一直是个很称职的妈妈,可是你也该为我这小小的受伤心灵着想。”
“受伤心灵?”裴佩愤怒尖叫,“我什么时候伤害你了,是少了你吃的,还是缺了你穿的?”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是一样都不缺,唯一缺的是……
裴从彦垂下小脑袋,表现出好沮丧的模样,“我只是想要一个爸爸。”
“唉!”柴影不忍裴从彦的难过,深深叹口气,“裴佩,就看在从彦的面子上别再计较,让古越驰住进来吧。”
“不行!”裴佩倔强地一味反对,强拉住柴影,“你一定要想办法别让那家伙住进来,要我每天对着那家伙,我不发疯才怪!”
“有这么严重吗?”裴从彦不以为然的扬起小下巴,“他又不是丑得可以避邪,再说我正想夸奖你的眼光,替我找个这么称头的老爸。”
称头?他居然还夸奖她替他找个称头的老爸?问题就是他太称头,无形中在她心上加重令她无法喘气的重量。
裴佩用力甩着头,“我不管,我还是不让他住进来。”
“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坚持不让古越驰住进来?难得有机会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你非要亲手拆散?”柴影不耐的逐渐提高音量。
裴佩欲言又止,紧咬着下唇。
十年来,她从没想到会有再见到他的一天。记得当年离开他之前,她看清他俊俏的模样,在脑海里存入他的影像后,希望有朝一日能再见他;可是……十年后果真再度重逢,她发现他的沉稳、精锐,是个极具危险威胁的人。
“柴影,不如你跟他说,你是我未婚夫,你不准他住进来。”
“什么?要我骗他说我是你未婚夫?”柴影惊呼一声。
裴从彦的眼睛也随之睁大,“老妈,你这玩笑开得也未免太大了?”
她知道这是下下之策,眼前也唯有这样可以逼退他。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知难而退,再说十年前你也差点就成了我的丈夫。”
柴影想到要做古越驰的死对头,他的头皮直发麻,“我不干,也不敢。”
不干也不敢?柴影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
裴佩睁大眼睛盯着柴影,“为什么?”
“让我告诉你为什么。”
蓦地,一道严厉低沉的声音宛如魔音传脑般穿过耳膜,裴佩惊讶地抽着气,回头望着不知何时站在门边的古越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