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脑袋只是对功课不灵光而已,想这些有的没的,可是灵光得很。
“可是联考很难考,我得花很多时间准备,在考前就没办法天天帮你家教了,我想我还是去念那间私立高中好了。”
什么?只要他专心准备联考,连现在这种酷刑都可以免除?
“那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你去考好了,你自己的考试比较重要,真的真的!”符瑶忙不迭劝说,小脑袋点得快断掉。
“不行!我什么事都听符伯伯的。”成渤仍一脸酷酷的冷表情。
“所以如果我爸爸叫你去考公立高中,你也会去考罗?”符瑶仿佛看到一线曙光。
“如果是符伯伯问的,我当然就试试看。”成渤的眼中微光一闪,低下头若无其事地说:“好了,你别再扯东扯西,接下来要月考了吧?我看我们还是把所有的范围都复习一遍好了,免得你又考个及格边缘的分数回来。”
啊?这样要讲完整个学期的课本才行耶!符瑶欲哭无泪。
这一路教,足足教了两个半小时,成渤边讲解边训话,彻头彻尾的不苟言笑。
呜,她和小萸的好大哥哪里去了?不对,成渤一定还会是成萸的好大哥,可是她这个大混王就该糟了!
符瑶含泪向以后幸福的家教时间说Bye-bye。
晚上十一点,成渤终于放她回自己的房间。符瑶手酸脚软地爬上楼,整个脑袋里都是加减乘除。
成渤的高中要念三年耶!这表示她要跟他熬三年,这就是她未来的人生写照吗?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扭转自己的命运。
符瑶站在楼梯顶双手一握,做个打气的姿势,砰通砰通跑到父母门前,举手轻敲。
“谁呀?”
“妈咪,是我。”一张俏美动人的小脸孔探进来。
“瑶瑶,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刚洗好澡、走出浴室的符去耘在床畔停住。
还说呢!爹,你都不知道女儿刚才受着怎样的苦啊。
符瑶水灵灵的眼珠又是一转,小心翼翼地问:“妈咪,爸爸,你们不要叫成渤来读我们学校的高中好不好?”
“为什么?”符去耘好奇问。
小身影一溜烟钻进来,开门前还神秘兮兮地回头看看门外有没有人偷听。
“就是啊……那个……其实成渤的成绩不是很好吗?好像可以考那个什么前三志愿,如果成绩这么好,当然要让他考很好的学校才行啊。”
“你们学校也是很知名的好学校。”符去耘好笑道。
“可是那是私立的,私立的和公立的又不一样。”符瑶细声细气地说:“而且我看得出来,成渤他很想去考联考哦。”
符去耘和妻子互望一眼。这次是由符夫人发问。
“这话是成渤说的吗?”
“他是没有这样说啦!可是我可以感觉到。我和成萸常常听他上课,他跟我们讲很多将来念公立高中很好玩的事,所以我相信他一定很想去考的。”
她以十岁年纪想出来的理由,其实破绽颇多,起码在场两个成年人就知道不会有哪个学生觉得上学好玩的。
可是符去耘想起刚才妻子的话。在每个人眼中都是优等生的成渤,却是让妻子最感不安的人。他虽然觉得这份不安很没有道理,却不得不顾虑到妻子的感受。
“好吧,我会再去找成渤聊聊看。”
“爸爸,你不能直接问他要不要读私立高中啦,那他一定不敢说不要的,你就听不到他的真话了。你应该直接问他要不要考联考,成渤如果说他试试看,那就表示他真的想念前三志愿。”
“嗯,我知道了,你快去睡吧!”
“对了,爸爸,你不可以跟成渤讲是我说的哦!这样他会以为我是报马仔,以后有什么事就都不跟我说了,你一定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去问他,知道吗?”符瑶不忘替自己遮掩行藏。
“好了好了,年纪小小鬼头鬼脑的。”符去耘亲昵地抓抓女儿脑袋。“你快回去睡觉吧,老爸不会出卖你的。”
耶!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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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渤。”
早上一群人要出门上班上课之前,符去耘叫住正要出门去搭公车的成渤。
“符伯伯,有事吗?”
寻常的国中蓝制服,穿在成渤的身上有着一股不同于其他少年的英挺焕发。
“其实这几天我想了一想,你的成绩这么好,考上建中一定没有问题。私立学校管理固然好,读第一志愿却是一种荣耀,我一直想着你们四个方便上学的问题,却忽略了这一点。”符去耘拿起公事包,停在玄关上和他交谈。
“读哪间学校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并没有什么意见。”成渤稳重地回答。
“这样吧!高中联考你还是考考看,如果真中了前三志愿,就去念公立的也无所谓。除非有什么突发状况而考得不理想,我再安排你进私校也不迟。我想前几志愿的公立高中升学风气比较好,也有助于你将来的大学联考。”
“嗯,也好,那我就依照原订计划试试看。”成渤点点头。
“爸爸,成渤,小萸已经在车上等我,我快要迟到了,再见。”一个小间谍急匆匆的从两人身旁窜出,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成渤对这尾藏头缩尾的小老鼠不为所动,只有眼底深处一抹笑意极快掠过。
“那就没事了,你快去上学吧。”符去耘看着女儿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
所有人在玄关前分手,各自起程。
成渤踏上庭院的石板小径,山中潮润,水气凝结成细细薄雾,映着朝霞的七彩斑烂,朦朦胧胧的,有些不真实感。少年颀长的身影锐利如刀,切开层层烟水迷朦。
经过庭院中的松树下,他仰头一看。
小蛛来回穿梭,一根根一丝丝架起纬线。
第三章
“成渤,等一下。”
下午第一堂课结束,成渤一踏出教室便听见熟悉的嗓音叫住他。
“启先,你不是念资讯系,怎么会跑到商管大楼来?”他对高中的老同学微笑。
“我刚拿东西去英文系给我妹,路过而己,那家伙一天到晚东漏西掉的,咳!偏偏我那个鬼才老哥疼她疼得跟什么一样,害我从小在他们的恶势力下无法翻身。”余启先对自己的双胞胎妹妹抱怨连连。
“你下一堂什么时候有课?”成渤笑了,将鼻梁上的细框眼镜摘下来,挂在衬衫口袋上。
“三点。”
若换上优雅的灰色中山装,成渤看起来简直像个走错了时空的民初书生。他浓密而软的乌发,修剪成微垂着刘海的西装头;细长的眉目,俊雅的笑容,清瘦修长的身材,在在透露出沉静优雅的姿态。
在现下流行阳光路线的大学生里,如风般清朗的成渤有如一个异数,让女学生转不开视线。
“成渤,你真是个奇怪的人。”余启先摇摇头。难怪自己的妹妹这样迷他。
“怎么说?”
“你知不知道国中时期我看你很不顺眼?”余启先很认真地说。
“我记得你国中时期,看谁都不顺眼。”成渤微微一笑,仍然是不愠不火的清徐。
“对,可是我格外看你不顺眼。”余启先顿了顿,道:“你入学的那天,我看到有辆豪华的大黑车载你来学校,陪你一起来办手续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就像那种有钱企业家。我当时就想:这又是个富家少爷,不知道什么毛病不对,跑来将就我们这间高级学区里的平民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