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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再不济,他也该正演着“悬梁刺股”的桥段,还不忘把墙壁踹出个大洞好偷隔壁的光来看书。

  唉……有那么多潇洒浪漫,洋溢着浓浓书香和气质的事可做,他为什么偏偏此时此刻坐在这间热得出浆的厨房里,蹲坐在一张小木凳上头,素来拿刀又拿笔的修长双手泡在大桶的泡泡水里,跟几只大蒸笼奋战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该死的蒸笼黏着一团团白呼呼的是什么东西?怎么刷也刷不掉!

  “以后我看待包子的心情会变得不一样了。”精疲力竭地刷完好几只竹蒸笼,他频频拭汗感触万千。“没想到世上居然有比拦路抢劫更累人的事,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尽管满肚子抱怨和别扭,他还是不禁暗暗佩服起那个小女人来。

  张罗一家野店兼包子铺不是件简单的事,难得她做得熟练俐落还游刃有余的样子,他偷偷观察过她始终笑脸迎人,虽然时不时会假意挑眉娇斥难缠的客人,却从未见过她有一丝不耐烦的时候。

  他不自觉拿她跟二弟妹和三弟妹相比,认真说起来,杏儿妹子比她可爱直爽多多,小冬妹子也比她慧黠灵巧得紧,她跟她们两人比起来娇媚了点,也精明现实了点,老奸巨猾了点,性子还像三伏天,一忽儿阳光普照,一忽儿下刀子雨。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却有种蓬勃热烈得生意盎然的气息,以及坚韧又不服输的性格,让他常常无法将眼光自她身上移转开来。

  这个女人的决心大到就算前面挡着的是一堵万里长城,恐怕她也会视而不见地撞穿走过去吧?

  “喂!伙计,在偷懒啊?”帘子轻响一声,珊娘探了个脑袋进来。

  “才不是!”实秋心头惊跳了一下,急急否认。“还有,不要叫我伙计,我有名字。”

  “哎呀!我倒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了。”她不好意思地顺顺鬓边。

  他轻咳一声,翩翩尔雅地解释,“小姓君,父母寓意为稻实丰秋。”

  “哦,君稻丰啊?”她恍然的点头。

  “是君──实──秋。”他一个字一个字自齿缝迸出。

  “噢,对不起。”她讪讪地道:“不过你爹娘还真会取名字,他们必定是勤奋的种田人家吧?果然朴实,连名字都取得这么……嗯……五谷丰收。”

  “我还六畜兴旺咧。”他不悦地瞥了她一眼。

  “我又没有说错,干嘛给我白眼?”她不服气地道。

  实秋一怔,随即皱着眉头甩了甩手上的水。是啊,她是没说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打从她嘴里说出的话,有时候就是这么令他有抽筋的冲动。

  忍耐,君实秋,忍耐。

  “还有,你该不会这样就耍性子不想帮忙了吧?人家说君子一言既出,五马难追……”

  “是驷马难追才对。”他捂着突突剧痛的额头。

  忍字果然头上一把刀,因为他现在觉得自己脑门就硬生生被插了把刀,头痛得要命!

  “是吗?”她困惑了一下,“不是五匹马吗?几时改了?”

  “从头到尾就没改过。”他咬牙切齿道。

  再跟她讲下去,他若不是吐血三升而殁,就是会自断筋脉而亡!

  他最最受不了人家这样唐突古人言,糟蹋圣人话了。

  “你好像很热,脸红红的又一头汗。”她有些忧心地望着他抽搐的俊脸,“我听镇上那位蒙古来的大夫说过,如果脸红流汗又抽筋,怕是中风的前兆,你不会有事吧?”

  “你说谁中风?!”实秋差点炸了起来,平素的潇洒全被她的话气到死得七七八八。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珊娘吐了吐舌,不敢再惹火他。“现在咱们可以去山上打雁摘蘑菇了吗?山上风凉,你到那儿吹吹风应该会好些的。”

  “嗯。”他神情还是有些不爽,但总算平静许多。

  再十四天,只要再十四天,他就可以脱离这一切失序颠倒了的日子。

  “好。”呜,他潇洒自在的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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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她说对了一件事,在宽阔的翠绿山上的确令他心旷神怡,胸怀大畅。

  实秋不禁想念起了苍阔奇伟的极北峰,那一望无际的林海和器宇恢弘的春风寨。

  为什么他才出门没个把月,感觉上像已经过了沧桑数十年呢?

  “这儿的山挺美的。”他忍不住赞叹,“教人不禁想起了陈子昂的诗──”

  “你还会念诗?”珊娘挽着篮子,诧异地望着他。

  他一脸洋洋得意,“略有涉猎。”

  “可以念来给我听听吗?”她难掩倾慕。

  这下子可对了他的味了,他愉悦地一扬下巴,姿态飒爽迷人极了。“没问题,前不见古……”

  “等一下!”珊娘阻止了他,然后放下篮子搬来一截木头,架好后拍了拍上头黏着的泥土和树叶。“你站上头,这样就更有气势了。”

  实秋真是受宠若惊,乐得就差没立刻将她登记在自己的头号诗迷名单上。

  “嗯咳,那我这就来了。”他站了上去,果然有种才华傲人、睥睨天下的飘飘然感,他满意地清了清喉咙,悠然清亮的吟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兮,念天地之幽幽,独怅然而涕下也哉。”

  “哇!哇!”珊娘兴奋激动得猛鼓掌。“绝代才子!青春偶像!”

  “好说,好说。”他真是太开心了,诗兴一开不禁滔滔然如长江决堤,马上又信手拈来一首。“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山南山北走一回,倦罢归乡戏小溪。”

  “哗!出口成诗啊!”她惊赞连连。

  真没想到她这间包子店还出了这等卧虎藏龙的人物,简直就像是老米缸里爬出只屎壳螂……呃,这么形容好像有些怪怪的……哎呀!反正就是大大不得了哇!

  “见笑了,粗诗陋词的,还望珊姑娘指教一二。”他谦虚地道。

  “不会,这哪叫粗诗陋词,我听起来是挺好的,真没想到君公子是个诗书满腹的大才子。”珊娘顿了一顿,突然想起一事,“君公子,你该不会是要进京赶考的举子吧?”

  “正是。”实秋本来想矜持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神采飞扬地说:“在下小生我正打算角逐今科状元题名。”

  珊娘满眼敬意地望着他,“真没想到呀!我孙珊娘生平最佩服的就是读书人了,而且还是即将赴京赶考的举子……糟了,你赶考要紧,我怎么还能把你留在这儿做苦工呢?真是对公子你太不礼貌了。”

  “不不不,不要这么说。”他迷人一笑,“那是我亏欠于你,理应做的。”

  “可是……”

  “都说好了我留在这儿帮忙干半个月的活儿,就该说到就要做到,你放心,我决计不是那种出尔反尔没有担当的人。”实秋伸手拨了拨前额的刘海,姿势好不曼妙优雅。

  现下她知道他是个宝了吧?不敢再有眼不识泰山了吧?哈哈哈!

  看她还会不会使唤他做那些做牛做马、流血流汗的粗重繁杂差事。

  “君公子,你真是太使人敬重了。”珊娘一拍大腿,对他欣赏极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不尊重你的原则也不行了,我们就外甥提灯笼──照舅(旧)吧。”

  什、什么?!

  实秋张口结舌,还来不及反对就发现怀里被塞了只篮子。

  “我们该去摘蘑菇了,还有得趁天黑前猎到几只大雁或野鹅,否则明早包子会开天窗,变割包了。”她笑咪咪地道,率先出发去找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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