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安耸耸肩,“就像你所看到的,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确实,商圣尧可以轻易的从客厅里的乱象获得证实,显然她忙到连整理家务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我以为画家偶尔也会到户外写生。”毕竟这里的海景美得慑人。
“我是想啊,前提是我得先把手上的作品完成。”
商圣尧瞥了餐桌上堆积的速食食品一眼,“你三餐该不会全靠这个解决吧?”
“比较方便。”她没有否认。
“你不该这样虐待自己。”身为医者,商圣尧实在看不过去她这样虐待自己的身体。
宜安不以为意,“你想得太严重了。”她只是吃得差一点,加上三餐比较不定时一点,又不是完全不吃东西。
从她说话的话气商圣尧听得出来,自己一时半刻间是很难说服得了她,索性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倒是从她种种的行径看出,除了在创作上拥有极高的艺术天分外,她在家务方面的表现恐怕连差强人意都称不上。
对于这样一个生活技能堪虑的人而言,商圣尧实在怀疑,她的家人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搬到外面独居?
“上回我来度假时没有见过你。”商圣尧委婉的探询。
“我才刚搬出来没有多久。”
商圣尧直觉问道:“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宜安并未立即回答,她先将嘴里的披萨吞进肚子里,跟着又喝了口可乐。
由于事关个人隐私,商圣尧接着补充道:“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如果你不想说……”
“其实也没什么。”宜安不以为意,“我妈跟我姊她们上回你也见过,再看看我现在住的环境,应该不难理解我们的生活习性不太能配合。”
是不难理解,商圣尧承认。
问题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生活习性上的差异这种事又不是只有一天两天,既然这么多年大家都能相安无事,又怎么会突然爆发呢?
“是为了上回整型的事吗?”商圣尧推测。
“也有吧!”算是引爆的导火线,“反正林林总总一大堆的问题加起来,就演变成被扫地出门的命运啦!”
尽管宜安说得哀怨,商圣尧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的难过,“你看起来似乎适应得还不错。”
“马马虎虎啦,除了吃的差一点,以及一些生活小细节上的不便外,确实是自由不少。”宜安并不否认。
商圣尧看得出来,宜安确实很能随遇而安,也许是因为她个性随性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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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天,商圣尧就像宜安心里所企盼的,每天都没什么事,每天都随手做些料理送到她屋子里来。
随着造访的次数多了,商圣尧也注意到宜安的作息似乎不太规律,尤其是她灵感来时,画起画来简直是废寝忘食。
商圣尧尽管对宜安未能善待自己感到不以为然,却也可以理解她追求艺术的坚持。
基于对宜安个性跟人格特质的欣赏,商圣尧在准备三餐时,才会顺道为她多准备一份。
知道宜安画画时不喜欢受到打搅,他在造访她时不再敲门,只是轻手轻脚的将食物搁在餐桌上。
商圣尧知道,等她肚子饿了,自然就会到厨房找东西吃。
偶尔,他送食物来时,宜安的创作刚好告一段落,这时他便会留下来跟她聊个几句。
跟宜安边吃边聊,商圣尧发现这实在是件非常轻松的享受。
不光是因为宜安言之有物,尤其令商圣尧惊喜的是,他发现两人在很多方面的观点竟然都不谋而合,这让他聊起话来更加带劲。
加上宜安从来不曾试图引起他的注意,这让被女人缠怕了的商圣尧可以完全放松的享受假期。
时日一久,两人渐渐培养出朋友的情谊,商圣尧送食物来时也会顺道帮宜安收拾厨房,简单的整理一下四周的环境。
当然,一切都以在不惊动到她的前提下进行。
像这会儿,商圣尧又端了盘意大利面到她的小屋来。
走进小屋,他并未瞧见她的踪影。
由于这一、两天宜安灵感来得凶,画起画来几乎不眠不休,让身为朋友的商圣尧都快看不下去了。
是以这会儿进门没见到宜安,商圣尧反倒有些意外。
将意大利面搁在餐桌上,走回客厅他才发现,原来是她的画作完成了。
看着厅里这幅名为“乱”的画作,商圣尧突然想起曾听人说过,作品是创作者心情的反射。
从这几天来亲身跟魏宜安相处,目睹她创作的整个过程,他发现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虽然“乱”这幅作品是取材于屋里的实景乱象,但他站在观赏者的角度却一点也不觉得烦躁,反而觉得十分协调。
整幅画里,处处透着和谐,不难看出画者随遇而安的性格。
如果说魏宜安是个单纯的画家,这样的说法或许不正确,因为她同时也是一个心情写生家。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清楚,魏宜安为什么会被评为画坛上最具潜力的新星。
因为在她的画作里,他看到了艺术所追求的最高境界,也就是心灵与作品的合而为一。
回想起上回的画展,他这才了解好友对她作品的解读实在错得离谱。
环顾了下四周,确定不见宜安的踪影,商圣尧放轻脚步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这是他第一次进到她的卧房,他一眼便在床上找着睡死了的宜安。
令他难以置信的是,眼前这里真的是间卧房吗?
说是猪窝也许还会来得恰当些,商圣尧心忖。
比起客厅里还算乱中有序的景象,这里简直只能叫杂乱无章。
房间里衣服被丢得到处都是,就连这会儿趴睡在床上的宜安,身子底下都还压了好几件。
处在这样一个没有生活品质可言的环境里,商圣尧实在怀疑,她如何还能睡得安稳?
虽说他早晓得她随遇而安的性子,但是这会儿亲眼目睹,心里仍不免对她的韧性感到佩服跟难以置信。
不过商圣尧也总算可以理解,那日晒国旗的奇景从何而来。
显然在干净的衣服穿完以前,她暂时是不会有洗衣服的计划了。
商圣尧走近床边,发现宜安睡得极熟,知道她是真的累坏了。
同时,他也注意到她熟睡时的表情,像极了初生婴儿般安详,尤其她嘴角还淌着口水。
当然啦,初生婴儿是不可能像她一样打呼的。
懒散、邋遢、打呼、流口水……商圣尧发现自己对女人的印象正快速修正中。
越是了解她,他越是怀疑,究竟魏宜安只是女人中的个案,还是绝大多数的女人在现实生活里都是如此?
姑且不论答案为何,可以确定的是,比起那些个人前人后表里不一的女人,他反倒还比较欣赏魏宜安的真。
尤其她不像其他女人一样,成天到晚像花痴似的缠着他不放,单凭这点就足以让他对她的印象加分。
由于房间已经乱到令人碍眼的地步,商圣尧忍不住动手代为收拾。
只不过他实在是分不出来,哪些是干净的衣服,哪些是脏衣服?所以只能简单的大概收拾一下,帮她把掉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把丢在桌椅上的衣服挂好。
收着收着,当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商圣尧心里突然觉得一阵好笑。
什么时候起,他居然变成老妈子了?
先是代为张罗三餐,跟着是收拾厨房、整理四周环境,这会儿倒好,还帮忙收拾起房间?
摇了摇头,商圣尧除了对自己的贤慧感到不可思议外,也只能说魏宜安的生活技能实在太差,让他这个大男人都因看不下去而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