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好疼!好疼!
玄英硬生生摔了倒,死命踢着那蛇,然而它却是越缠越紧。
“好痛!好痛!”
腿骨有被缠断的错觉,玄英放声大哭着,可就在他才喊了第一声后,两人就是连忙奔了来看了。
一个忘了逃,一个忘了杀,只见一个小小的孩儿让巨蟒缠住了,冷雁智就是连忙赶了过去,一手擒住了蛇头,一手拉了开蛇身。
“鸣……”玄英痛极却也怕极,捂着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看,嘴里还是哭着。
而冷雁智才拉离了蛇身,双手一捏,那本还吐着舌的蛇头,就是当场被捏了碎,连同着躯体。
啪。
两道的血雾,那缠着的蛇身当场落了下。
可当冷雁智松了一口气后,却是见着了那小小短短的腿上多了一道血印子。
“呜……呜……”玄英趴在了地上哭着,而冷雁智则是连忙撕了自己一片衣袍,绑住了小孩儿的大腿,接着就是撕开了小孩儿的裤脚,弯下了腰替他吸着毒血。
站在了一旁,见着了这个场景,女子只是呆呆地看着。
“与你一谈,好吗?”
随着一道衣袖飘过,呆愣的女子就让另外一个女子拉了走。
英儿……临走之前,回过了头,也见到了自己孩儿呆呆地看着自己。
舍不得,然而,也晓得他是安全的……
无奈地挥了手,女子便随了也施展轻功走了。耳里听得两人的对话跟足音,然而眼前却是饱受惊吓的小孩儿,冷雁智也随她们去了。
只是,好不容易把脏血都吸了出,才刚抬起了头,却见到了那小孩儿朝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举着挥了手,可真不晓得是该哭还是该笑。
叹了口气,然而心却是定了下来,把小孩儿打横抱了起,冷雁智走回了京城的方向。
“……还疼吗?”
等到了小孩儿的注意力回到了自己身上,冷雁智无奈地问了。
“……嗯!”看着他,玄英大大点了头。
“……我可给你吓死了。”冷雁智一边走着,一边叹着。
“不怕、不怕。”玄英拍了拍他的胸膛。
“……还真是谢谢了。”冷雁智无奈地说着。
“莫去江南,师弟。”
莫去江南……
拗不过玄英,天微微亮的时候,冷雁智睡在了玄英身旁。
让御医看过了,说着无毒残留,还是开了解蛇毒的药方跟镇定安神的药剂。
可那终于昏昏沉沉睡去的玄英,却怎么也不肯放他走。于是冷雁智也只好陪着他睡了。
衣裳让他抓着,冷雁智侧躺在了床上,只担心着传了肺疾给这个孩子。
可幸好,那时有时无的轻咳,今夜似乎缓解了下来。也因此,难得一沾上了枕,就也沉沉地睡去。
也许,那御医也开了镇定安神的药方给自己了。
可就在昏沉朦胧的梦境里,眼前出现了江南美丽的风光。
垂柳青青,波光粼粼的湖面闪耀着睛朗的日光。不远睡,那长桥上,走着些许的行人。
吟唱着诗词,痴痴看着山光湖色,这些个文人雅士想必无论何时都只想着吟风咏月吧?
冷雁智轻哼一声,却也忘了自己本也是这梦中的一个过客,负手独行、沿着湖边,任那清凉的、吹过了湖面的风拂上了脸颊。
却也不晓得是怎么了,自己也走向了那些文人雅士的桥上了。
只听得了两旁的咏唱之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冷雁智只觉得心烦到了极点。
“别唱了!”冷雁智回过了头,低声怒喝着,于是那站在了长桥两旁、正对着湖面吟唱着的士人都回过了头。
冷雁智退了一步。
不是因为真怕着这些文弱的书生,而是因为……因为那脸……此时回过了头的,至少也有五、六十人的书生,脸上都戴着那张有着小疣的蜡黄面具。
冷雁智又退了一步。
大口喘着气,慢慢退了去,冷雁智睁着眼睛看着那些人,只觉得脑中一片的混沌。
就在此时,有人搭上了自己的肩头,于是冷雁智回过了头去。
一样是戴着人皮面具的儒士,却是静静看着自己。
而在他伸手取下面具的时候,那人没有拒绝。
取了那张面具,一张有些苍白然而却又熟悉的面容就是让他捏着面具,却是喘不过气了。
心脏几乎要跳出了胸膛,他的眼睛望着他,再也移不开去。
张开了嘴,他想说话,喉头却是发紧,胸膛也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不要是梦……不要是……抚着他的脸,冷雁智只觉得眼前一片的迷蒙。
好久不见了……真是好久不见了……只要是死前能见过你一面,就值得了……就值得了……就值得了……
“咳咳……咳咳咳咳……恶……”
那剧烈的呛咳让他醒来,可却记得身旁睡着一个孩子,冷雁智连忙转了过身,抓着自己胸口、捂着被褥就是剧烈地咳着。
大风之夜,一夜的追逐,不成眠的无数个夜晚以及心力交瘁的数个月,让他这一咳就是再也停不下来。
胸口好疼,几乎就是吸不到了气,用着全身的力道咳着,身体弯了起来,挤压着自己的胸口。
本要顾着别吵醒了玄英,可到了后来就连嘴唇都发了青紫,身体的温度随着剧咳急剧地攀了高,咳到了后来,几乎就连腹中的酸水都要呕了出来。
“……怎么了?……你怎么了!”被惊醒的玄英本来有些迷迷糊糊,此时见到了这种场景,就是吓得一直摇着他了。
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死在了病床上,叫他怎么甘心!
抓着被褥,几乎就要窒息,双眼依旧睁了大,望向了失去焦点的远方。
不甘心……不甘心……就算要死,他也要见过他一面,见过他一面!
“……太医!太医!”
“你吓死我了。”坐在床边的矮凳子上,手肘靠在床上,撑着下巴,玄英看着冷雁智就是抱怨着。
“……别……咳咳……”可正要安慰着,却又是一阵的轻咳,冷雁智连忙转过了身去咳着,等到了咳完,就是长长一叹。
“太医说了,这病好一阵、坏一阵,若要根本治起,要有耐心。”玄英看着他的背影,继续说着了。“可真是废话一堆,真要治得好,你昨晚能咳成这样?我要换了他。”
“……算了。”回过了头,冷雁智无奈地笑着。
“怎么能算了?你脸色好差。”玄英继续喃喃说着。“一天比一天还要苍白,你可是大侠耶,到时候连刀都提不起来怎么办……”
“禀亲王,玄华帝派了特使前来。”门外,一个太监恭恭敬敬地说着。
“不见、不见!”玄英嚷着。
“呵……怎让人空跑一趟?”坐了起来,冷雁智无奈地笑着。“来,把面具跟衣服给我。”
“……不给。”玄英别过了头。
……可你不给,难道我自己不会拿吗?
冷雁智轻叹,下了床。
可就在脚才踩到了地,玄英就是跑去了放着面具跟衣服的架上,拿过了面具,把面具放在了自己身后。
可还真聪明,冷雁智苦笑。
“我只是去看看罢了,九成九只是每月的固定回报,花不了一个时辰。”
“生病的人就要好好休息。”玄英说着。
“……我等下就会去休息了。”冷雁智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靠了近。
“……不行。”玄英退了一步,隔着桌子与冷雁智对峙着。
“可若是我真不管,一直挂在了心上,睡也睡不稳,又要怎么休息呢?你说对不对?”
……玄英可真是认真地在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