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玄武失声惊呼着,然而萧子灵却已然被人潮所淹没,玄武甚至看不清他在何方了!萧子灵要他先跑,然而此时他又怎么舍得下他?双脚就有如陷入了泥沼之中,动弹不得。
就在此时,从军营中,整整十万大军已然整齐划一地缓缓步了出。
绝望的冰冷登时笼罩在了他身上。
“玄武帝!”两个男子手持双刀与长枪而来,一左一右地站在了玄武帝身旁。
其中手持长枪的人,左手扯着正在发呆的玄武帝的袖子,高声喊着。
“趁着此时,还不快走!”
“……灵儿!既然你们来了,我们快去救灵儿!”回过神的玄武,就是连忙喊着。
两人看了看前方,又再互看了一眼,利弊得失尽在两人心中。
于是,那人就把玄武硬扯上了背,背着他转身就跑!
“等等!那灵儿怎么办!”玄武惊慌地说着。
然而,那两人并不回答,只是一径儿地往北方奔着。
但是,才奔不出三里,竟然在前方,又再出现了大军。
看那直接天际的军容,只怕也有十万之众!再高的武功,也难在二十万大军面前进次。
两人苦笑了一下,将背上的玄武帝放了下。
一人手持双刀,另一人也祭出了长枪。
面对着十万大军,就是凛凛然有如天神降世的威猛无惧。
“我想,今日大概可杀一百人。”手持双刀的人低声说着。
“那我就杀个百二人吧!”手持长枪的人笑着。
“……今日是因为你兵器占了便宜。”手持双刀的人说着。
然而,就在大军到来之际,却不见杀意。
反倒是从军中有人驾马而出。
只见他一看到玄武帝,就是翻身下马行礼。
玄武见着了是他,也是放心地笑了。
“太好了!”
“属下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那将军高声说着。
“杨将军身在楚营心在汉,为朕保全了十万大军!”玄武高声喝着,身前的大军就也是激动地举刀高喊着。
“圣上万岁!圣上万岁!”
“……杨将军,玄华挥动十万大军于后追来,这该如何是好?”玄武问着。
“启奏圣上,城东驻军该是戴将军。戴将军亦为旧朝忠臣,只须圣上登高一呼,必定改投圣上麾下。”
“……难不成是戴云将军?”玄武想起了其中一个武状元。
“正是。有感圣上提携,戴云虽说为贼王效命,不时却与属下感叹前朝恩德。”
“太好了……”玄武喃喃说着,心情异常的激动。
就在今日,他要亲手杀了玄华!城北。
“唐公子……”面对着成万大军,唐忆情仗剑以对,竟只是平静神情。
他晓得的,已经落入了陷阱。
然而,如今想着的,却是该如何让最多的人活着。
丐帮对他有重恩,即使舍身以报也是当然。
任何想伤谢卫国的人,都得要踩过他的尸体去!然而……然而就在刚刚,敌将竟是说出了招降的话语。
只要他束手就擒,就放过其他的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不是?但是……他就是晓得的……他,唐忆情,只是一个普通的平凡人。
玄华帝要他,必定为的是叶月明。
叶月明是武林的统领,有了他的效命才是真正收复人心。
然而……然而他晓得,大哥心里想着的是前朝,那么,如果他在玄华帝手上,大哥该怎么办……他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我降。”过了一会儿,唐忆情却是如此说着。“可我要见他们平安离去。”
“成!”那敌将豪迈地说着。
“唐公子……”几个庄里人双目含泪。
“快走吧,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唐忆情只是喃喃说着。“见到了大哥,为我说声抱歉就是。”
庄里人,几个从玄华帝大牢逃出的人,背着谢卫国缓缓离开了。
那敌将信守诺言,然而等到了他们远去之后,唐忆情却只是高声笑了起来。
“糟!给我拿下他!要活的!”那敌将连声喝叱,上万大军就是蜂拥而上。
然而,几道剑光闪过,唐忆情手上的宝剑却已然斩杀六人。
鲜血喷在他的脸上,他的身上,唐忆情却是面无惧色。
只有此时此刻,看着那几十人因自己得救,才令他有活着的感觉。
下一个,要救的人就是大哥了……也许,唐忆情不晓得,此时他的眼神、他的表情,就与当日让沈云开如痴如醉的“柳青青”一模一样。
自从晓得了师姐的毒无药可解,只潜伏着、等着某日发病而死的时候,唐忆情就在想着,该怎么救沈云开。
沈云开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他不像他,是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只要有他在,像自己这种不幸的人就会少上很多很多。
可是沈云开却意外地让他的情网缚住了,他始终挣脱不了。
那么,当自己走了后,就会带走他的心。
也许不是全部,但是,也会是血淋淋的一块。
那日他就是见到了把自己关在房里痛哭失声的沈云开后,才毅然决然地走了。
他不要在感情最深的时候死别,宁愿生离,让沈云开从那时起就逐渐疏远他、忘记他。
可他两人始终做不到,短暂的离别造成了更深更浓的感情。
他不要他伤心,更不要他为了他成为千古的罪人。
既然总有一天要走,就要走得有意义。
一剑挥出,又是击退了三人,然而,就着沈云开送给他的随身佩剑,唐忆情双眼一闭,将它刺入了自己胸口。
——第十部·完——
番外——声声慢
荒野上,马车徐徐走着,震动着伤口,也震醒了冷雁智!冷雁智翻身而起,不晓得自己此时究竟在何方,可那伤口的剧疼却让他惨呼一声,重新疼得跪落在地。
极度的痛楚让他额上渗着涔涔冷汗,他胸口的伤又再渗血了。
身上的低烧让他的唇干裂不堪。
没等到马车停下,冷雁智就已然靠着车厢,再度昏睡了过去。
离当日大战,已经是第三天。
他一直在想,救自己的人究竟是谁?可眼睛睁不开,脑中也始终浑沌一片。
断断续续的思绪走了又停,停了又走,始终无法贯成一片。
清凉的水流入口中,冷雁智渴求般地不住吞咽着。
那人将他抱入怀中,用茶盏喂他喝水。
冷雁智身上的烧始终没退,然而那人的体温却让他好是舒服。
“好些了吗?”那人只是低声说着。
闻言,冷雁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人是他最希望见到,也晓得最难见到的人。
赵飞英……救他的人竟然是赵飞英……温热的泪水从他本已干涸的眼眶里不断涌出,那日他刺他一剑,竟是为了救他……冷雁智想说些什么,却还是继续昏睡了过去。
因为,在他的怀里,是他唯一能够安心的地方。
“玄英是谁?整日听你喃喃说着。”
这日,喂冷雁智喝药,见他睁开了眼睛,赵飞英就是低声说着。
“是你朋友吗?还是爱人?你想见他吗?还是想告诉他什么事?”一时之间不懂得赵飞英的话,冷雁智只是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双唇微微颤着,仿佛想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吧?”赵飞英伏身听着。
江南城北二十里的农村,红色屋顶跟白色的窗。
玄英就在里头吗?赵飞英走下了马车,敲了敲门,而当门被打开的时候,一个俊秀的小男孩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小男孩怔怔地望着他,而赵飞英只是失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