馡馡、馡馡!
她讨厌他喊她名字时的声音语调和模样,尤其那双含情脉脉又蕴藏些许挑逗的眼睛!
“你好诈!”痛斥一句之后,沈馡馡再度哑口无言。
“馡馡,你不让我爱你,我也明知你一点都不想跟我在一起,但将你锁在我身边,却是我现在最想爱你的方式。我不想再凭空思念你,我要你时时刻刻活在我眼前,这是我的决定。”如此深情的示爱,慕隽谦不疾不徐,没有丝毫的慷慨激昂,眼神间发出的柔光,是一种不容诋毁和怀疑的坚定。
闻言,沈馡馡没有一丁点感动,相反的,她快要受不了他的自说自话了。
“我是人,不是玩具!”这慕隽谦神经八成有问题,不然不会说这种话,她不要爱不行吗?她一点也不渴望爱情,这犯罪了吗?
“我爱你,馡馡。”慕隽谦口吻像水,又淡又清,那水里不含任何杂质,有的只是一种名为爱情的益菌。
到底要说多少次的“我爱你”,她才能深刻而真切的感受?
是不是太常说爱,所以她觉得爱不值钱?
还是一个男人太常将爱挂在嘴边,无形中会消磨了男子气慨?
不,他的爱无愧天地也无关志气,他只是想爱这个叫做沈馡馡的女人,享受人间最平凡、也最不凡的爱情而已。
“我不爱你,慕隽谦。谁都不能逼我爱你。”沈馡馡倔强地迎视他柔情的眼,语气之硬,顽石可喻。
“那么我等你自己觉悟。”他还是一派温和,不逼迫、不勉强。
“慕隽谦……算了,不说了!”沈馡馡像泄气的皮球,跳不起来了,甚且还十分难看。
她深知慕隽谦的为人,他凡事有得商量,不过一旦下了决定,谁都撼动不了,勉强谈下去也不会有她想要的结果。
“给我一些时间考虑。”情绪经过沉淀,她的语气缓和下来。
“慢慢考虑,我不急。”慕隽谦扯着君子风度的微笑,低声的说。
你不急,我急。
沈馡馡瞪视他一眼,忿忿离去。
“馡馡……不要让我失望。”
从慕隽谦口中倾吐出来的话语,是他最衷心的期盼。
第六章
在心思混乱以及情绪极度恶劣之下,沈馡馡索性连下午的班也不上了,她直接回家,预备给妈妈大发一顿窝囊气。
没想到,告状者反被责难。
“看吧!你自作自受。”沈妈妈一听女儿的诉状,非但不跟她同阵线,还帮着慕隽谦数落她。
“什么叫我自作自受?妈,你话说清楚点!”
“你就是对隽谦太无情,今天他所有要求你的事,都是你欠他的。人家说钱债易还、情债难偿,你欠人家爱情,终其一生心境都不会清的。”
“这是什么论调?我为什么非要爱他不可?先不要说我对谈恋爱没兴趣,就算有,我也可以选别人啊!为什么只能是他?”打死沉馡馡,她都不可能认同妈妈的情债论调。
感情之事本来就不能勉强,爱与不爱全凭自由意志,根本无所谓欠与不欠。
不然世界上会出现多少不想爱的无辜者?不爱就有罪,那谁爱得起啊?
“女儿,你这辈子也只能是他了。”沈妈妈叹口气,意味深长。
“为什么?”
“因为隽谦不知死活。”
“妈,什么意思?你讲清楚!”沈馡馡板起恶脸命令妈妈。
“除了慕隽谦,我看这世上也没人敢爱你了。你个性凶悍,自负自傲又自以为是,亏他敢爱你,还爱得这么执着,真难得。”
“那是他识人不清,盲目。”沈馡馡嘴里骂着他,但冷硬的心却隐约被妈妈的说法给搅动了。
慕隽谦的确有别人没有的勇气和毅力,得不到她的爱,却还坚持爱下去。
是傻?还是坚贞不移?
“你从不把任何男人放在眼里,也罢啦!那些男人,不要说追你,我看就连见面跟你打声招呼,都会吓得腿软。看来看去,只有隽谦受得了你。正所谓马善被恶人骑……”
“说什么马善被恶人骑?是恶马被恶人骑……”咦?这样不就说自己是恶人?
“你自己说的喔。”沈妈妈掩嘴而笑,从指缝间还看得出她一口白牙,足见她笑得有多张狂。
“妈!”
“如果你嫌隽谦太不合作,或是他老让你吃排头你很不爽,那你就放弃他,去找吕信行好了,我没意见。总之,你生个孙子回来给我和你爸就对了。”沈妈妈不耐烦再与女儿商量。
“我不喜欢吕信行!”
“言下之意,你喜欢隽谦?”沈妈妈从她说溜嘴的话语中重新抓到希望。
“我……”沈馡馡确实是被妈妈问住了。
不喜欢吕信行=喜欢慕隽谦?!
不是吧?好奇怪的等式……
但为什么她的心脏瞬间不要命似的猛跳、猛撞?
这个意外的发现,竟比慕隽谦口口声声在她面前说爱她,还教她更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啊哈!沈馡馡,你这大女人!你明明就爱上隽谦,却还在这里‘慕隽谦坏、慕隽谦怪’的骂,你根本是愈骂愈爱嘛!好了,别再假了,去找他生小孩去,言不由衷的废话都别再说了。”
“妈──别乱说了!我没有这样。”沈馡馡想再继续反驳下去,却觉得自己已经被那奇怪的等式给制住了。
但她努力说服自己,那是她胡思乱想,一丝对的可能都没有。
“至于他要前两个孩子,没关系,只要你们愿意生,我和你爸就能等。”沈妈妈乘胜追击。
“你还真大方啊!”沈馡馡冷哼一气。
妈妈竟也不替她想想,原本打算生一个就已经很为难,现在还要以至少三个为目标,这无疑是一项艰难到几近不可能的任务。
“去吧!不管隽谦要求什么条件,你都答应他就是了。不管你喜不喜欢他,反正‘拿人手短’,看开点。”
“我总觉得,你好像很乐见我被慕隽谦为难喔?”她喜不喜欢慕隽谦这问题先别提好了,沈馡馡极度怀疑妈妈不安好心。
“是你运气不好,让他想为难你。至于我和你爸最乐见的,除了抱孙子外,莫过于你和隽谦两人能破镜重圆。”生个小孩子回来传宗接代当然好,但他们最希望的还是女儿能有个好归宿,与一个深爱她的男人共度一生。
“你们会不会想太多了?好,我负责生孙子给你们就是,其他的不要奢望太多。你们到底是什么父母啊?”沈馡馡没耐心又不客气的扫了妈妈几眼,便告辞离去。
事已至此,即便她再以十倍的顽强来抵抗都没用,只要她要他的“种”,她就不能对他的关爱视而不见。
这已不是纯粹生小孩的问题,其间还存在大量的感情纠葛。
慕隽谦是怎样也不会放手,她要拒绝还是接受,进退之间、尺寸的拿捏,在在是门学问。
对于一个不将男女之爱当一回事的女人来说,这无非是个头痛的课题。
但,那个“不喜欢吕信行=喜欢慕隽谦”的等式,虽是个怀疑,却已在刚才那一瞬间深深进驻她意识里。
这是不是真意味着,她会接受他的爱了?不要男女之爱的她,现在要了吗?
不!不可能!她沈馡馡是个不需要爱情的女人,即使怀孕生子,她都相信自己的意志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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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后,沈馡馡痛下决心,举凡慕隽谦所提的条件,她全答应了!
为了维护面子,她也没打电话正式告知他她的决定,只传了一则简短的手机简讯做交代。态度虽然有些不诚恳,但也算是表足她的妥协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