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抬手,她紧抢住紊乱而急速跃动的心口。
她剧烈收缩的心脏,好像就要爆开了!再也负荷不了心口的剧痛,安琉璃强睁双眼,勉强站挺身子,越过他,一步步走回房间。
拉开梳妆台,她取出医师为预防她发病而开给她的药。
医师说当她发病时,这药能救她的命。
颤着手,她旋开瓶盖,倒出一颗药丸,再旋紧瓶盖,仰喉就想吞下。
但,她不停发抖的手一抖,抖掉手中药丸,再抖,抖掉药瓶。
随着药瓶的坠地滚动声,她听见药丸在瓶里匡啷翻转撞击的声响。
站立卧室门口,费斯面无表情,冷眼无情地看着她的痛苦。
假的。她的痛苦绝对是假的,否则,他以前为何不曾见她如此痛苦过?
至于药?哼,还用说吗?当然也是假的,就像他也有数瓶伪装成是救命药的维他命丸,被摆放在他随时可能“病发”的场所里。
可见她很精明,早已计划好一切,想藉由身体不适,来博取他的同情,骗取他对她的怜惜!
想骗他?想蒙他?哼,她在作梦。
举步走进卧室,在她面前站定,费斯·柯古拉冷眼凝她。
“不舒服?”
痛得无法说话,她困难点头。
“想吃药?”看着滚落地毯的白色药瓶,他冷笑。
强忍痛意,再点头,安琉璃蹲下身子,伸出手,想捡起落地的药丸。
可,费斯·柯古拉硬是一脚踩上。
“真是抱歉,不小心踩到你的药了。”笑凝她愕然高仰的惨白素颜,他恶质一笑,脚尖使劲一旋。
“你?!”忍住泪水,她咬着唇,伸手转向落在一步远外的小药瓶。
但,指尖才触上瓶身,眨眼间,药瓶就被踢得好远。
她心一震,强忍痛苦,再抬眼望他。
“你?!”她想问他,为何要把她的药给踢开,但,她紧缩的心口,痛得她无法言语而倒下身子。
费斯神色一惊,朝她疾伸出双手,想扶住就快倒地的她。
但,他伸出的手,顿停半空中,任由她在他面前倒下。
假的、一切全是假的!她想伪装虚弱、痛苦,来骗取他的怜爱!
骤眯冷眸,费斯·柯古拉唇噙冷笑,俯看她惨白容颜。
“你以为这样装柔弱,装虚弱,甚至装出一副快死的样子,我就会被你骗了?就会因为不舍而心疼?”他语意议嘲。
她咬唇,摇头。不冀望他的心软与怜惜,她只求他不要再刁难她。
咬着牙,安琉璃捂住肚子,困难地侧身朝药瓶爬过去。
“嗯,不错,你的演技还真是精湛。”看着爬地前进的她,费斯唇噙笑意,冷言嘲讽。
“我虽然会装病,可也没有你这么敬业、专业,能把一个垂死病人的角色,诠释得这么完美真实,看来,我是应该多跟你学习、学习。”
不听他伤人的言语,琉璃捡到药瓶,随即靠墙坐起。
她双手颤抖,努力想旋开瓶盖,可,她发现原抓在手里的药瓶不见了。
“那、那是……那是我的药。”看着落在他手里的药瓶,她痛咬死白的唇,想让自己心情保持平静,不让过于激动的情绪,再加重自己的痛苦。
“你的药?”把玩着小巧药瓶,他唇扬恶意,“不吃会怎样?”
“会……会……”琉璃紧捂心口,呼吸沉重而急促。
“会怎样?说啊。”高举小瓶子,他看着里边一颗颗的白色小药丸。
还真是维他命丸?小小一颗,长得就像是他以前吃过的维他命丸。
“可、可能会……死……”
听闻死字,费斯·河古拉睑色骤变。霍地,他仰身大笑出声。
“会死?!哈哈哈……”
蓦地,他笑声乍止,冷颜冰冷,盈怒瞪她。居然还跟他演戏?!
“好,那我们就来试试,看不吃这药的你,是不是真的会死?!”
“你?!”不,她还不能死,她还要平安生下他们的孩子啊!
“怎么不敢试?怕死不了,就没戏可唱了?”他褐眸幽冷,危光乍现。
“就、就怕死了,也没……也没戏唱了……”她痛苦说道。
“说得也对,那,我就来陪你演一段吧。”他勾扬冷唇,“总之,你就是不想死,是吧?这没问题,我这人最好商量了。”
以为他要把药还她,安琉璃缓缓朝他伸出颤抖的手。
“不。”他摇头,“我怎可能这样就把药还你呢?我看这样好了,你就演一个怕死的病人,然后跪着求我还你药就可以了。”
“费斯你……”
不听她痛苦的呼喊,也不看她惨白的雪颜,费斯·柯古拉手拿药瓶,优雅旋身,走到一旁的单人沙发前,坐下。
背对窗外灿烂阳光,他双膝交叠,敛去眼中笑意,凝眼看她。
“可以了,来吧。”坐正身子,他俊容阴暗,眸光冰冷,薄唇高扬。
“千万要记住,要演的有诚意些,也要求得诚心点,否则……”转动手中药瓶,他语带威胁。
“你、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她心痛,但此刻她已不知道,那痛是因为他的狠心无情而心痛,还是来自心脏的剧痛。
“罗嗦!”眼见她脸色惨白,却迟迟不肯开口求他,费斯·柯古拉情绪烦躁而脸色难看。
“叫你演就演、叫你求就求,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她的演技已到炉火纯青的阶段,教他几乎要信以为真,而想尽快把药还给她。
“我……”她知道他是有心为难她,也知道他是故意想整她,但,她不知道自己若低头了,他是不是就会把药还给她。
不,他不会的。他恨她母亲害死了他爸爸,又气她隐瞒身分,现在他要她跪地哀求,只是想践踏她的人格与尊严,那就算她真的求他千次、万次,他也不可能会还她药的。
牙一咬,安琉璃忍住心口的剧痛,别过头。
“你到底求是不求?!”
不看他盛怒容颜,不听他的恶声恶气,安琉璃颤着手,扶住一旁的沙发椅背,困难支起身子往外走。她想向外求援。
“不是说会死吗?!那为什么不求?!”费斯一怒起身,疾步上前,狠狠拐起她的手腕。
“就算是胃痛,也够折腾人了吧?那你还在跟我耍什么性子?!”费斯没发现此时的自己,已全然相信她的话,也相信她真的有病。
胃痛?她凄声一笑。如果是胃痛就好了。
“还是,你真的想死?!”他怒言道,“想死就说一声,我可以大方成全你!”
“不,我不想死,一点也不想死!”她全身在颤抖。
“那就求我!”
“求你,你就会把药给我吗?”眨去眼中泪水,她仰看愤怒的他。
“会!”他说的斩钉截铁,说的肯定。
“求、求你把药还给我。”她求了。伸出手,琉璃想自他手中取回药,但他薄唇顿扬,纵声狂笑!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
“原来,让那个恶毒女人的女儿,低声下气哀求我,是这么痛快的一件事,哈哈哈……”霍地,他笑声一止,恨言道,“报应、一切都是报应!”
“给我药、快给我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给你药?到现在你还想演戏?!”不顾她的病痛,费斯冰眸一扬,将她扯进浴室里,“好,我就看你要怎么继续演下去!”
“你、你想做什么?!琉璃步子踉跄,被迫跟行。
“想做什么?你说呢?”松开她的手,他脸色阴沉,表情邪狠,犹如夺人性命的死神,冷眼盯祝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