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过份的是,她们居然破坏了她偷偷熬夜赶工,准备送给他的娃娃。
同样身为娃娃制作师,那两个女人应该懂得作品之于她的重要性,每一只精心制作的娃娃都是自己珍爱的宝贝,可她们却恶劣的触犯禁忌,暗地里使出这种手段,实在不可原谅!
“雁子,我现在是在问你话,你别推卸责任。”他冷着声开口,摆明不许她打马虎眼。
可他执意认定错在于她的态度,却让裴雁行感觉很受伤。
“推卸责任?明明是她们先动手弄坏我的娃娃……”抿着唇,她负气低语。
“弄坏你的娃娃?”因她的回答微怔了下,何澄南接着深深叹了口气。
“即使如此,你也不应该动粗啊!娃娃坏了可以再做,把艾玛打伤了,你要怎么赔?你年纪都不小了,也该学着收敛自己的脾气、分辨事情的轻重。”
“所以说,在你的心里艾玛比较重要,我的娃娃不重要?”瞪着他好看的脸庞,此刻她只觉得心痛。
亏她像个笨蛋一样,连着数日半夜不睡觉,瞒着他偷偷摸摸赶工制作娃娃。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想做出一个,像他一样漂亮的王子娃娃,不是过去那种风格诡异的古怪作品,而是细心运用他指导过她的每一项技术,精心制作出的成果,想说在离开法国前送给他当纪念,可是……
“算了,反正对你来说那一点也不重要!”用力推开他,裴雁行自沙发椅上一跃而起,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许久不曾像这样热烫了眼眶,她对自己的付出感到不值。
没关系,反正她早该习惯了不是吗?
没有人关心、没有人信任、更不会有人期待!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她反倒落得轻松自在。
日子,不过就是回复到像从前一样,她该习惯的,可是为什么眼泪却开始不听使唤地滑落脸颊?实在太丢人了!
以手背负气地抹着湿透的脸庞,她挺直了背脊站在房门前,举止粗鲁地转动着门锁,却懊恼发现这东西还真难开。
“雁子,你哭了?”伫立在她身后,察觉了她紊乱的气息,何澄南拧起眉心,犹豫地开口。
他从来没见过她哭泣……
正确点来说,他从没想过性子倔强如她,竟也会在人前示弱流泪!
惊讶之余,强烈的内疚涌上他心头。再怎么说雁子也是个女孩子,就算个性再烈再倔,他也不该用这么严厉的态度对待她。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每每面对和她有关的事就失了分寸,连平常拿捏得宜的脾气也克制不了,还惹哭了从不在人前示弱的她。
“雁子……”懊恼地喟叹了声,他伸手想拉住她,却被她忿忿地甩开。
“别碰我!”她嗓音微哑地开口,单薄的肩头因呼吸紊乱而微微颤抖,看在他眼里再度引发他一阵心疼自责。
“是我不好,雁子,你别哭了。”他再次抬手轻抚向她的肩,可却因她的闪身回避而落空了。
“你别管我,反正都已经不重要了!我要回美国,以后不会再麻烦你了,你大可以开心恢复自由之身,不必再当保母,想跟哪个女人出去吃饭约会就去,我也乐得没有人像督察似地跟在身边碎碎念,以后,最好一辈子都不见面!”负气地向他喊完话,她转身才想离去,手臂却猛地教他给扯住。
“好痛!你放——呜嗯?!”
男性的唇,炽烈而灼烫地夺去她的哭泣与发言。
抛开王子般温和优雅的表相,这一吻,何澄南吻得深切而掠夺,也让被他紧紧拥人怀中的裴雁行怔然、晕眩了。
“你……为什么吻我?”直到他突发而热切的一吻依依不舍地退去,她才无措地抚着发烫的唇,怔怔地开口。
“对不起!我今晚真的喝多了才会……这一切都是个错误,对不起!”
被冲动之下做出的举动吓回些许理智,他一脸歉疚地回避她太过澄澈的眸光。
他究竟发了什么疯,竟会对自己的学生出手?这实在太不应该了!
雁子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年轻女孩,对于男女之事懵懂得很,可他却……
困扰地抚着额低叹,何澄南已理不清自己究竟是从何时起对年轻的她产生异样的情愫。
而这个不该产生的心动,又为何偏偏挑在两人即将别离的今晚溃堤,搅乱了原本平静的心湖。
“错误?你随随便便吻了我,然后说声‘对不起,这是个错误’就算了?”她又羞又恼地低问,为自己莫名的心悸感到丢人。
何澄南根本不曾将她当成异性,也从未把她放入眼底,她却为了一个错误的吻而心跳不止,这算什么?
羞愧又带着气愤的情绪冲击着她,让她大了胆子,忍无可忍地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可恶!既然如此,你就让我吻回来,这样就公平了!”她绯红了双颊大声说道。
“等、等等,雁子……唔!”怔然地,想要制止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他已经被她柔软的唇瓣截去发言权。
挑衅、试探,互不相让。
火辣、激烈,缠绵拥吻。
两人的互动就像一场战争,这样的发展并非何澄南本意,他却沉醉得无力遏止,只能任由理智随风飞逝,整个人被浓重的欲望主宰沉沦。
事情会演变到一发不可收拾,严格说起来,他也该负起一半责任。
当她不甘示弱地回敬他一吻后,彼此间的情潮就像引爆的火苗熊熊燃着,将两人席卷进这场夹杂了敌意、争战与渴求的激狂洪流中,再也分不清是谁先动了心,谁先逾越那条不该跨过的感情界线。
第五章
裴雁行真心以为年少轻狂一夜缠绵后,心虚落跑一别就是永远,未料,相隔十年再次见面果然没好事!
坐在充满浓厚古典欧式风格的精美店铺内,接过身上挂有代理店长名牌的甜美女孩递来的茶水,裴雁行有些局促地打量起这间装潢梦幻典雅,专卖手工精致洋娃娃的“西洋古典娃娃坊”。
这种甜美梦幻的店铺,果真跟何澄南那个“外表”温文有礼、风度翩翩的白马王子很速配,害她置身其中只觉得浑身不对劲,感觉格格不入。
“欸,我听澄南先生说了,都是贝克汉这条笨狗害你们出了意外,你的伤还好吗?要不要紧?”
望着裴雁行蜜色脸庞上一处明显结痂的擦伤,娃娃坊代理店长乔喜芝歉疚地说道,还不忘给拴在角落的肇事恶犬闪了记威胁的目光,让嚣张惯了的贝克汉呜呜咽咽地抱头反省中。
“还好,不碍事的。”裴雁行尴尬地回道。
回想起一个星期前出事那天她竟然很没用地昏过去,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已躺在医院病床上,最丢人的是,在经过一连串精密检查后,发现她全身上下除了脸颊擦伤、头部多了颗肿包,一切完好勇健活跳跳,倒是事发当时急着冲上前搭救她的何澄南可惨了。
因为倒地时力道太强造成右臂骨头裂伤、左手手掌严重擦伤,现在一只手打上石膏,另一只手缠上层层纱布,不但看起来触目惊心,也成了暂时性废人一枚,害她胸口弥漫着一股浓浓愧疚感。
“真的没事吗?澄南先生的手打了石膏又包得跟粽子一样,我听说你当时还被送进医院差点脑震荡,这么严重怎么能说不碍事?”揪着身上如洋娃娃般的莲蓬裙蕾丝制服,乔喜芝激动地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