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要不,我们在府中设宴,请九皇爷过府一叙,好好谢谢他这份大恩情。”另一名小妾也大表赞同。
“这样不好吧,也不知九皇爷知不知道蝶儿是名女子,如此贸然邀请,反倒露出了马脚,岂不糟糕?”较为懦弱的小妾担忧说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有各的意见,最后,当中较为冷静的人干脆说道:“我们再这样猜来猜去也不是办法,不如直接问问蝶儿?”
单蝶儿没想到话题会突然丢回自己的身上,不知该怎么回答。
禄韶当然知道她的真实身分,但她不知道他是否还想见她?
方才在九皇府一别,她的心还在隐隐作痛,只是她那样跟他道别,还怎么敢厚着脸皮见他?
“蝶儿,你还没回答我们呐!”
小手在单蝶儿眼前挥了挥,将她从神游中拉回,单蝶儿有些茫然地看着大家,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或许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我们何必一头热?”
她带着一脸哀愁回房,留下众人面面相?。
在这欢喜的时刻,大家都不知道单蝶儿为何会如此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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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宫闱、娇丽人儿,无数可供使唤的太监与宫女排排站立。
卸去了总挂在脸上的笑容,禄韶凝着俊脸,绶步走向坐在上位的丽颜妇人。
“伊贵妃,近来可安好?”
禄韶状似恭敬地跪安问好,但那冷淡的声音却怎么也听不出一丝暖意。
伊贵妃自然也感觉到了,她挑挑眉,有些不满。
“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冷淡,见了娘也不会喊一声。”伊贵妃冷冷地说道。
虽然禄韶是她亲生的,但他自小就与她不亲,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甚至不再喊她娘了,只是冷淡地唤她“伊贵妃”。
虽然她是有些不高兴,可是看在儿子没有其它叛逆行为的份上,伊贵妃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得过且过了。
禄韶这个儿子在宫中为她争了不少光,比起许多毫无建树的皇子、皇女,禄诏深受皇帝宠信是无庸置疑的。
只不过……
伊贵妃微微垂眸,美得惊人的长眸射出精光,看向让她感到骄傲的儿子──
“说说看,你到底何时才要去争夺太子之位?在我看来,你一点也不输给瑄贵妃的儿子,为什么你会把太子之位拱手让人?瑄贵妃不过是个小小的官差之女,比起我这个宰相之女要差得远了,凭什么小官差的孙子能比宰相的孙子强?”
伊贵妃一想起这件事就有气,想她自幼娇生惯养,要什么有什么,就算被送进宫中,得与各色佳丽竞宠,凭她的美貌也颇得圣上欢心,后来更一举产下皇子,随后就被册封为贵妃。
伊贵妃的人生可说是一帆风顺,只有一件事不如她的意,那就是──
她生的儿子不是太子。
如果当今太子是皇后所出,那伊贵妃或许还能勉强服气,可为什么偏偏是瑄贵妃的儿子?那个市井出身的女子凭什么成为未来皇帝的娘?她不服啊!
禄韶不语,对他来说,娘亲的话都是无聊的抱怨,官差之孙,宰相之孙有何分别?还不都是皇帝的儿子。
可惜的是,娘亲始终看不透,这么多年过去后,依然沉迷于后宫的争权夺势,也不想想她的双手沾染了多少无辜的鲜血?
尤其是“那个人”……
在这僩喧闹的后宫,唯一真正对他好的“那个人”。
一思及此,禄韶就再也无法承认这就是自己的娘亲。
见禄韶始终不开口,伊贵妃也仅是拧起秀气的眉毛。
即使这个儿子总不让她称心如意,可起码“九皇爷禄诏”这个名号,抬出去仍是响亮得紧,无论何时都能让伊贵妃感到无比的骄傲。
看在这一点的份上,她就不与他计较了。
“罢了、罢了,跟你说这些,你也听不进去,反正你只要还是宫中人人尊崇的九皇爷,我就不会与你计较。”伊贵妃挥挥手。
禄韶的眸子一黯,对自己的娘亲更加失望了。
在许多年前,他以为自己早已绝望,但要儿子对母亲绝望,显然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将自己的发现张扬出去,搞得他今日即使想试图挽回些什么,也有心无力。
“我正好要去晋见皇上,你也一起来!”伊贵妃一起身,旁边待命的太监随即机灵地上前搀扶。
虽然伊贵妃已年近半百,但由于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依旧是皇帝宠幸的妃子之一。
禄诏本来并不想跟随,但一想到他这个儿子每个月仅向娘亲请安一次,便勉强依了她的意思,默默跟着她去见父皇。
见到禄韶,皇帝似乎有些讶异,不过,难得一家三口团聚,皇帝也没多说什么了,只是径自向伊贵妃问道:“爱妃,你说有事要找朕,究竟是什么事?怎么连禄韶也来了?”
见禄韶的出现果然勾起了皇上的好奇,伊贵妃不由得庆幸自己的计谋成功。
“臣妾有些事想跟皇上商量,因为臣妾听到了一些关于皇商单煦的流言。”
闻言,禄韶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底微微一震,没想到母亲要谈的事居然与单蝶儿有关。
早知如此,他应该先一步问清楚,而不是默不吭声地跟来。
“单煦?单卿家怎么了?”皇帝看向禄诏,前几天他们才见过面,如果单煦真有什么问题,禄诏早就告诉他了。
“是这样的,皇上还记得几个月前,有传言说单煦已死,所以您才特地召单煦进宫一事吗?
最近臣妾又陆续听说,现在的单煦与他们以前所认识的单煦有些不同,他们怀疑这个单煦恐怕是另有其人,而真正的单煦或许早已失踪,甚至……病死。”
伊贵妃仿佛在为皇帝分忧解劳,但只有禄韶看得出来,母亲的动机绝不是这么单纯。
难道说,他花了这么多功夫,尽量不让单蝶儿抛头露面,结果还是被其它人给认了出来?
禄韶感到颇为扼腕,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就传入麻烦人的耳中──而这个麻烦的人,还是他的母亲。
伊贵妃表面上说得道貌岸然,可禄韶清楚得很,母亲娘家那边,自从外祖父告老还乡后,便开始营运商行。
外祖父充分利用当年为官所建立起来的强大人脉,让商行的营运蒸蒸日上,可不管这商行再怎么好,总还是比不上皇商单府。
之前传出单煦死亡的谣言,这对京城内所有的商行而言,不啻是个大好消息,外祖父肯定也摩拳擦掌想争取皇商之职。
之前单蝶儿有他的帮忙,才能在众人面前轻易蒙混过去,没那么快曝光,但如今已经不能再这么处置。
这一回不是他想护航就能护得了。禄韶在心底暗暗烦恼着。
“您的意思是说我识人不清?这几个月我与单煦同进同出,难道还会看不出他是不是个冒牌货?”禄韶半眯起眼,口气相当不善。
此言一出,让伊贵妃吓了一跳,没想到儿子会这么认真的反驳。
的确,按照儿子的性格,倘若单煦真的是个冒牌货,用不着别人揭穿,禄韶就不可能会让他好过。
可问题在于,已经不只一个人认为“皇商单煦”有问题了,而且伊贵妃已经当面向皇上提出来,如果事情没个解决,教她怎么向娘家的父亲交代?
所以说,她不能在这里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