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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页

 

  为了爱人投射的目光穿上,会是女人最幸福的事;而她,或许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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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缝关得严严密密的,仍然阻挡不了华丽的华尔滋舞曲流泻进房里。

  她两手托着腮,在梳妆镜前瞪着自己。

  明莉有双手术的巧手,和化妆的魔手,她几乎要认不出镜子里的女人了。

  束高而卷曲的马尾,缎带在其中卷绕着,翠眉微扬,眼梢轻翘,粉唇淡抹,右颊上的疤痕,在腮红的遮掩下,隐隐约约,用放大镜才能看得真切。

  门外响起了哄笑声,又有更多年轻来客加入了。刚才她到厨房取水,稍微瞥了眼客厅,除了衣香鬓影、彩带环绕外,无数颗粉红色气球在半空中飘浮着,她不禁泛起微笑。张明莉如此精明能干,却热爱粉红色,身上一袭粉红色蛋糕裙,衬得鲜明的五官更加慑人,似被宠溺的小公主,修长的四肢,穿梭在群客中,夺走了所有的瞩目。她也瞧见了搭救过她的高大警官,轻拥着张明莉,两人外型如此协调悦目,张明莉是幸运的。

  只有在这个时刻,她才会稍稍渴望有张无瑕的脸蛋,能神采飞扬地加入其中,尽情欢舞。

  但今夜,不会有人邀舞了;就算有,不会是她等待多日的人。

  她和成扬飞从那日起,就没再碰面了,他早出晚归,夜晚也不再敲她的房门,一起过夜,他在避开彼此交会的机会。

  算一算,今天第四天了!

  她不很明白,为什么快乐消失如此迅速,才达到高峰未久,就开始下滑。她很想面对面问明,却没有勇气承受他可能会有的冷淡。

  她一直在等待,等待自己的运气转化的一刻,等待相信自己是有资格拥有幸福的,等待女人渴盼的目光降临。

  她倏然站起身,两手微张,在镜前旋转一圈,紫纱掀扬,她像只紫蝴蝶,美丽却孤单。她想像自己走出去,在乐声中,在情人怀中旋舞。

  她摇摇头,很快抹去了画面,在幻境中耽溺久了,就很难脱身了,以后,要平心静气面对贫乏的日子会有困难。

  另一波欢笑声涌进房内,外头更热闹了。她看了一下时间,客人应大半到齐了,生日舞会就要正式开始,待会,可能有人会敲门,可能不会,但终究,她不能再等了,真可惜,她的时间有限。

  她取了两张面纸,将脸上的彩粕用力抹去,手伸到腰后,拉开背上的拉链,纱裙随即坠地。她拿起椅背上的T恤、牛仔裤,匆匆换上;从衣柜拖出一个行李袋,随意塞进几件换洗衣物及早已准备好的杂物;打开窗子,测量一下高度后,两手一撑,她攀上窗台,屈膝跳下,快步投入夜色中。

  乐音在背后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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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香槟软木塞“剥”一声弹出,酒液飞射涌出墨绿色瓶口时,他走出了房门,俯看那挤满了着华服的年轻男女的舞池。

  每个人手持酒杯对饮,玩笑性质的生日祝言此起彼落;外烩皆已送达,整齐美观的布上长桌,食物与脂粉香水味交织在空气中。

  他微缩双目,仔细巡视几遍会场,他几乎可以确认,并没有他熟悉的身影在内。他疑惑地步下楼,面无表情的穿越舞池,与他人迥异的休闲穿着、冷淡却出众的面孔,使他吸引不少异样的注意。

  他走到餐桌旁正朗声谈笑的女人背后,拍拍她的香肩道:“明莉。”

  张明莉讶异地转身,瞄了他全身一遍,嘟起朱唇,“你可真不捧场,你以为送条项链就打发我了!切生日蛋糕时也不现身,你不会想穿这样跳舞吧?”

  不理会她的调侃,心不在焉问:“老爹呢?”

  她努努唇道:“在泳池旁喝啤哂呢!他怕吵。”

  他点个头,也不走开,眼睛不时探专着走过的女性身影,一脸有口难言。

  她呵口气,瞅着他道:“想问就问吧!现在想到人家啦?方楠不在这,我怕她不自在,没唤她出来,现在房里漂漂亮亮等着你呢!”

  被揶揄几句,他板着脸,反身走向通往客房的走道。

  他出来得晚了些,方楠气着了吧?他长考了几天,仍难以决定如何让她面对那讳莫如深的私密,这个私密曾经影响了他面对自己的态度,引发了多年的矛盾,以及始终无法维持长期的男女关系,如今要坦诚一切,并不容易。

  他该试一试的,那天他一时失控,把她吓着了,她会怎么想他?

  邀她跳舞吧!女人都喜欢被情人邀舞的,那天他无意间看见她爱不释手地抚摸那件小礼服,她应该很期待这个舞会吧?始终是个小女人啊!

  他轻敲门,等了等,没有反应。

  再敲一次,还是无动静,他顺手转动门把,门竟然轻松开了。

  他跨进门内,欲唤名字,窄小的室内很快便看清没有人影存在,脚前地板上有一团褪下的紫衣裙,衣柜门敞开一半,零零落落剩两件衣服挂着。

  一阵对流的风拂过他的脸,他警觉地抬起头,望向推开的窗子,一颗心提到胸口——纱窗一道被推开了,窗外是前院的草地,有人从这个路径走了。

  “方楠……”他握紧指头,懊悔临身。

  他慢了一步,方楠走了!

  第十章

  还只是预赛,场边围观的各校学生己不少,加上裁判、参赛学生,她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缩了缩胸。队长大头拍一下她的背,沉声道:“抬头挺胸,给我点面子,人家看准我们学校吊车尾的,你可要争气!”

  她调整好泳帽,挺直脊梁,不到三秒钟又泄了气,对大头掩嘴低道:“我尽力就是了,输了可不能骂我。”

  大头瞪大了牛眼,见她还没上场就先退缩,不觉一把火上来,狠声在她耳边喝叱:“方楠,你今年倒楣到现在,背后一刀,脸上又是一刀;家教工作没了;最近男朋友也不送花了,大概吓跑了;念了个冷门系,下个月毕业也不知找不找得到工作,你除了这个比赛能搏彩头,你还能做什么?昨晚坐了几个钟头夜车南下来比赛是没事找事干吗?给我拼下去,百则以后在路上碰到别说你认识我!”一掌把她推到前线去。

  明知大头故意呛她,她视线还是一片模糊,在泳镜里起了雾气,黑压压的人头全看不见了。

  大头还漏说了一项——她昨晚穿戴得美丽飘逸,连一支舞也没跳就离开了舞会,比午夜十二点变回原样的灰姑娘还惨。

  裁判已呼叫就定位,她木然向前立定站好,泳镜里水气满满,她吸了口气,摆好预备姿态,枪声鸣响,她跃进水中。

  摆动臂肌奋进时,她忍不住热泪夺眶,对她而言,努力而有立即回报的事,大概只剩这一项吧?她不知不觉在成扬飞身上倾注了未曾启动的热情,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甜蜜与苦涩,却丝毫没有滋生后悔的情绪。即使昨晚在渐行渐远之际,曾被填满的幸福感仍支撑着她走下去,她并非一生都是一无所有。

  她真心爱这个男人,不论结果是否如愿,她都诚心祈愿他未来能快乐无憾的过下去。

  一抵达终点,她摘下泳镜,自行爬上岸,撑着两膝在喘气。大头扶起她的肩,见她两行泪直流,一时呆楞,“哭什么?拿第三名不错了,还想拿第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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