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的落寞更深了,痛苦地说:“就算没有另外一个男人,她也不会爱我……她说她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嫌我太幼稚,像小孩子,她不喜欢。”
“那你还死皮赖脸贴着她,这么没骨气?”
“我也想洒脱一点,可是办不到……”他深深叹口气。“我想保护她,可是现在我可能真的会害惨她……”
人家都说不爱你了,你还这样为她着想?自虐吗?彭玲雅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婉转地说:“没办法,谁叫你这么高调,在机场公然接吻,记者又不是傻瓜,这种消息会不报出来?”她翻个白眼,叹道:“唉,我爸气得火冒三丈,要你爸给个交代,结果你爸还真的发布我们订婚的消息……不知道你女人看到那则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松了一口气?还是觉得被背叛?或者很伤心?”
沈奕勋自嘲一笑说:“可能会觉得很倒楣吧,为什么会惹上像我这种男人……”
彭玲雅静静看着他,感觉他真的变了,褪去以前喜欢游戏人间的性格,他脸上有种认真执着的神情,仿佛正努力在守护某个重要的东西……
爱真的会让人产生如此巨大的转变?
“你爸会怎么对付她?”她担心地问。就她对沈父的了解,对于绊脚石,他从来不手软,即使要用卑鄙手段也一定要彻底铲除。
沈奕勋倒是还满平静的,轻声说:“我爸会毁了她的前途。”
跟一个冷酷无情的商人父亲相处二十多年,他比谁都了解父亲处理障碍物的手段,所以他一直随心所欲过日子,对任何人事物都不放在心上,免得日后失去会心痛……偏偏他遇见想珍惜、想保护的女人,刚开始真的是无心,不知不觉陷下去,要抽手时已经太难了。
是他太天真,一心一意想认真去爱一个人,存着侥幸的心理,想说或许可以得到父亲的谅解,但到最后,他只是一直在伤害她……他绷紧脸,下了决定。“玲雅,我跟你结婚。”现在他能为她做的,就只剩下这个了──守护她的梦想。
彭玲雅怔愣住,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你是为了她要跟我结婚?”
“有差吗?”
“没差。我只想要谢谢她,不然你可能永远也不会答应跟我结婚。”
那个之前放话死都不愿意为了父母跟她结婚的男人,现在竟然做出承诺,想也知道是为了不想让他父亲伤害他爱的女人。
他笑出声,伸手摸了摸她微湿的头发,柔声说:“玲雅,我不想束缚你,结婚以后你想跟谁交往我都不会管,只要你快乐就好。”他知道她如风般的个性根本没有人能留住她,他们是同类,深深热爱自由;当初他不愿意答应结婚,就是不希望两个人都被虚伪不实的婚姻绑住。
“你也一样……”她摸摸他的鼻子,微微一笑,了解他要做出这个决定需要多大决心,不得不感叹爱情对他的影响力,以及那个女人对他有多重要……想至此,她担心地说:“阿勋,如果我错了怎么办?如果你爱的女人其实爱着你怎么办?”她可不想害到他。
“那就是我们没有缘分吧……”他感慨地说:“至少现在我不希望因为我的自私而让她努力很久的梦想破灭……”
彭玲雅真被他给折服了,跟以前孩子气的模样相比,他现在实在成熟太多了。
“如果你的女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爱上你。”她朝他眨眼睛,鼓励地说。
沈奕勋愣了愣,嗤笑。“你别爱上我就好了,我可是很有魅力的。”
彭玲雅白他一眼,反驳回去:“大明星,才夸你几句就飞上天,忘了自己是谁……”
“哈哈……”沈奕勋表面上笑着,心底却是有苦说不出。他一点都不希望自己这么洒脱,他一点都不希望放开左菲儿,他一点都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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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奕勋的住处阳台布置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宛如一座小型空中花园,还挂了个鸟笼,里头有只鹦鹉,一见到左菲儿就冲着她叫:“左菲儿,我爱你!左菲儿,我爱你!”
左菲儿被它吵得烦不胜烦,后来改教它喊:“沈奕勋,是傻瓜,沈奕勋,是傻瓜。”至少听起来舒服多了。
不只阳台设计得美轮美奂,连屋内也摆放了好几盆粉嫩花卉和常绿植物,让室内洋溢着芬芳气息,一踏进来就觉得舒服。
要不是为了照顾好这些植物和那只鸟,她才不会三不五时到他家报到,左菲儿这样说服自己。
浇完水、喂过鸟,左菲儿自动自发到厨房冰箱拿了一罐气泡水打开来饮用。临时女佣除了固定时间来打扫房子之外,还被赋予定期购买气泡水的责任,这是她上次和女佣偶遇后闲聊得到的八卦。可能多少被他影响了,她不知不觉也养成这种有点奢侈的习惯。
放在客厅的手机突然响起,她冲过去接起来,整个人顺势坐上舒适的大沙发,懒洋洋地接听。“林姐,找我有事?”
林姐忧心忡忡地说:“菲儿,你下午的通告被取消了,等一下不用去电视台了。”
左菲儿惊愕地坐直身,喊道:“为什么通告会被取消?!”她太专心听电话,以致毫无察觉此刻有人悄悄打开大门,走入室内。
“我哪知道有什么理由……”林姐烦恼地说:“老是临时被取消通告,一定有人从中搞鬼。”
“会是谁想害我?”
林姐欲言又止的,斟酌几秒后轻声说:“我看你‘好朋友’的老爸嫌疑最大,只要他吩咐一声,圈内没有人敢用你。”
沈奕勋的父亲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对付她?左菲儿思忖着最近她的一些通告都被取消,就连下出戏的导演也打算换人,她好像瞬间变成不受欢迎的人物,这跟沈奕勋要订婚有关吗?
想到这件事,顿时让她心情低落。先前可能因为早就有心理准备,所以没有很震惊,可是连日来心底仿佛压了块大石头,莫名闷得难受。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发现了宝贵的束西,可是才刚刚发现就已经要失去……
“菲儿、菲儿……”
听见手机那端林姐的叫唤,左菲儿赶紧回神,应道:“林姐,我还在。”
“我看你就先休息一阵子,‘“处理’好你跟沈奕勋的关系再说吧。好了,我还有事要忙,你照顾好自己啊。”
“嗯,拜拜。”左菲儿挂断电话,重重吐口气,直想把心里的郁闷一吐为快。她靠着沙发椅,空洞的眼神望着天花板……处理好她跟沈奕勋的关系?林姐刚才说的话一直在她脑中打转着。明明她跟沈奕勋不过只是朋友关系,曾几何时竟复杂到她必须想办法处理?而且,要怎么处理呢?
如果真是沈奕勋的父亲从中搞鬼,承受压力的绝对不会只是她一个吧?锵!一阵轻脆声响打断了左菲儿的思绪,她霎时警觉起来,转身一看,沈奕勋正站在厨房和客厅间横隔的吧台边,手上拿了瓶气泡水,稳稳放在桌上。
“你来多久了?”他双臂环胸,高大颀长的身躯倚靠着桌边,漂亮的墨色眼眸透露出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你差点吓死我!”左菲儿拍拍胸口,看到是他回来让她松口气,忍不住埋怨道:“回来为什么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