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境比来时更为复杂、焦躁,真想丢下李珍不顾,赶快一个人飞回台湾算了.
可他既然带李珍出门,就有义务将她平安送回家,何况她是他最钟爱的下属,再怎样也不可能抛下她不管。
于是,等李珍康复再加上被许多琐事耽误,当他们所搭的飞机抵达台北上空时,已经是好几天以后的事了。
傍晚,在回Casablanca荷居的路上,他又开始拨打施梦荷的电话,但都没有人接听,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烈。
“阿定,她到底知不知道我今天回来?”申蔚祈气急败坏地质问阿定。
“董事长……”阿定边开车边发抖,早就判着等了!他要如何跟董事长交代呢?他自己也找施小姐找好几天了……
“什么话不快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阿定吓得连车都开不稳,已经在蛇行。
“施小姐有好几天没回来了,从四天前她跟徐氏企业的徐总经理出去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她了,董事长,我有很努力在找她,可都找不到!还有……施小姐的妈妈在董事长出国那段期间过世了。”
什么?她妈妈过世了……
这么说,这几天她心情一定很不好、很伤心无助,而他竟不在她身旁……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没第一时间马上跟我报告?!”
“我就是不敢跟你报告呀。”阿定心想这下死定了,呜呜地哭起来,这下子边哭边开车开得更不稳了,严重影响前后左右行车安全。
“做事不牢靠就算了!你给我小心点开车,不安全将我送到家,不如让我现在就先打死你!”申蔚祈早已气得冒烟。
“董事长不要这样啦,求求你……”
阿定一个大男人哭得涕泗纵横,申蔚祈更是气到不想说话,开始专心发简讯给施梦荷,留下一通又一通的语音留言。
尽管早猜到她不会响应,但他就是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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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Casablanca荷居,夜幕已完全笼罩,风暖烘烘的,盛夏的感觉好浓。
Making love on a long hot summer’s night……
望着那块木牌,申蔚祈仿佛听见自己对着施梦荷深情而唱的歌声,在这夏夜里轻轻飘送。
Casablanca荷居耸立在夜空中,除了四周按时打亮的夜灯,屋里一片漆黑。
她不在屋里。
申蔚祈考虑着要不要直接放弃进屋的念头,到别处去寻找她的踪影,但就在他打开车库的铁门时,他听见最思念的呼唤!
“蔚祈。”施梦荷就站在他身后。
“梦荷?!”申蔚祈急切地转身,看见施梦荷穿着一件凉爽的白色小洋装,裸露的肩与臂明显比他出国前还瘦上一圈,原本丰腴的小脸也消瘦不少,下巴都尖了。
心疼,不同于以往的心痛,他为她的清瘦感到不舍。
“玩得愉快吧?”施梦荷双臂环在自己胸前冷笑着。
“我……很想你。”申蔚祈靠近她几步,生涩地说。
闻言,施梦荷原本冷笑的嘴角更加一扯,笑得好凄楚。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在笑什么?”申蔚祈被她那么一笑,瞬间上火,多日来的思念全化为愤怒。
他真觉得自己是个不适合说情话的男人!好不容易说了句“我想你”,她却不领情,还送他一个冷笑。
“在别的女人身边想我,是吗?蔚祈,我从来都不知道你那么博爱。”
“什么女人?”申蔚祈是真不明白。
难道,她怀疑他还有别的女人?
应该是了!回想起当初那通电话,她的确有说句什么“我知道你身边有女人”之类的话……
“我没有别的女人——”
施梦荷不客气地打断他。
“别说了,那都不重要了,我收到你的留言,所以我回来了,但我是回来跟你把话说清楚的。”
“把话说清楚?你认为我们之间说得清楚?”她根本打定主意不想听他解释!
申蔚祈是个不轻易低头的人,尽管他在国外时,一心只想回来跟她表明心意,但见她态度冰冷甚至高傲,他所有的情话和思念都一径往肚里吞。
除了刚才那句情思殷切的“我想你”,他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好听的话。
“蔚祈,我已经答应徐耕达的求婚,我今天是来跟你告别的。蔚祈,原来还真的有人爱我,所以,我不再是你的囚犯了,恭喜我吧!蔚祈。”施梦荷笑着,眼里看似充满对她与徐耕达婚事的期待。
她无情求去,却口口声声喊着他的名,这分明是要气死他。
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用他一向粗暴的力道,表达他此际的震惊。“他跟你求婚?!你答应了?施梦荷,你答应了?你是我的,你敢擅自答应别的男人求婚,你不要命了你?”
“是,我答应了。蔚祈,我不再是你包养的女人。”
“我没准你——”
“你非准不可!蔚祈,我可以忍受你从不说爱我,我不当申太太也没关系,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是很难听的包养关系,我也甘之如饴,但是当你不声不响带着别的女人出国、让我一直找不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该死心了,我不该再痴痴等你回来……你知道我妈妈去世了吗?如果可以,我多希望当时陪在我身旁的是你,而不是徐耕达!”施梦荷泪花四散,崩溃地使劲槌着他的胸膛,每一声撞击都是她对他长久累积下来的怨怼。
发泄完,她更使劲推离他的箝制,转身背对着他,并再度用双臂环抱住自己,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支撑自己脆弱的尊严。
申蔚祈当然为她母亲的去世感到难过,若时光回转,他也宁愿当时在她身边搂着她、给予她慰藉和依靠的是他,而不是徐耕达。
但事情的发生就是那么不凑巧,若他能早点知道自己的心意、面对自己真实的情感,他绝不会让她一个人负荷这么沉重的伤痛。
面对她的不谅解,他无言以对,一句“对不起”挣扎在喉间,始终说不出来。
气氛僵滞许久,他自她身后轻轻拥住她,仍未开口。
两人的温度互相在传递,怨尤却已横亘在彼此的心中。
“梦荷,你说对了,我离不开你,我真的离不开你,我已经替自己找到答案,我是真的离不开你了……”
“蔚祈,说这些都太迟了,我跟你不一样,我不会像你那样一声不吭地出国不告而别,所以我回来跟你说一声。是不是也请你现在亲口跟我说,你要放了我?”
“那是不可能的!”
第十章
“申董事长,请你放开她!”
就在申蔚祈转过施梦荷的身子,想重新将她拥入怀里时,徐耕达从他的座车下来,朝着申蔚祈大喊一声。
申蔚祈侧首望向发声处,当他看见来人是徐耕达时,更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我有没有听错?你叫我放开她?”
“你没有听错,申董事长,请你放开她。”徐耕达站到他面前,语气坚定。
“你凭什么叫我放开她?”申蔚祈挑衅地敛着眼眸,睥睨着他。真不敢相信一向温吞老实的徐耕达,竟胆敢与他作对。
“就凭她是我的未婚妻!申董事长,请你放开她。”徐耕达侧搂着施梦荷的肩膀,向申蔚祈宣示他现在已正式拥有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