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外婆走了……”吞吞吐吐,哽哽咽咽,听得出她很伤心难过。
微眯眼,睨了下床上的老人,他没有太多感觉,只是终于明白她之前的慌乱是为了什么,但——
“你跟他是怎么回事?”
死了的人,没什么好说的,重点是活着的人。
“怎么办?外婆丢下我了,我以后要怎么办……”她没有回答他,只是埋在他怀里哭泣。
看见他,她就觉得心安,虽然那种感觉没有道理,他跟她甚至称不上熟识,但那感觉却又是如此真实。所以,她忘了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只想躲在他怀里,放纵自己的悲伤。
等了好一阵子,他没听见她的答复,只听见她的啜泣及喃喃自语,于是他放弃从她口中得知答案。
“说!追着她做什么?”然后,他改问另一人。
“我……我……”他很不想这么没用,他也很想大声说话,偏偏,就是被吓得差点腿软,又怎么有办法正常说话?
真是太恐怖了!那张冷到极点的脸,那双酷到冰寒的眼眸,那全然没有温度的语调,那唯有撒旦才有的阴冷气息……太可怕了,那男人太冷了,就像没有人气般的冰冷。
“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冷冷淡淡的一句话,听不出情绪,却教人不寒而栗。
“我……我只是……只是想……”吞了吞口水,谢东闵惊吓太过,实在没法把话说完整。
“想?”依旧面无表情,冷漠在等下文。
“我想、想跟文小姐说……说我能照顾她……只是、就只是这样而已。”终于,费了好大的劲,谢东闵把话说完了。
只是这样?挑挑眉,薄唇微扬,勾出抹冷笑,看来更骇人了。
“然后?”其实,他已经知道答案。
“没……没有然后了。”他喜欢她,是因为她看起来单纯善良,却没想到她其实一点也不简单。要是早知道她有个这么可怕的男人,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对她感兴趣的,
没有然后?冷漠神色倏地一凛,眸中精光闪现。
“说谎!”突然,他迅速移身,怀中人并未影响他半分,他的动作仍然快加闪电。
仅一瞬间,他伸手一抓一提,将谢东闵拉近至眼前。
“她拒绝,你追逐,接下来呢?我若不在,你还想对她做什么?”答案昭然若揭,所以他很恼火。
别问他为什么,反正他就是愤怒!除了女人之外,他第二痛恨的,就是欺凌没有反抗能力的弱者!
而,文静是弱,谢东闵是强,她没有反抗能力,谢东闵却有欺凌的本事。若是他没有出现,她还能全身而退吗?光想到这里,冷漠怒意勃然。
“我……我不敢……我没有想对她做什么,我只是想弄清楚她的拒绝,真的就只是这样,我不敢、真的不敢对她做什么……”距离太近,更能感受他的冷酷,谢东闵吓得脸色发白。
“最好是真的不敢。”松手,冷漠将谢东闵推开,任他踉跄跌倒在地,然后冷冷、冷冷的说着:“别再接近她。”
“知……我知道了。”没有异议,谢东闵完全同意。他还想保有小命,不想跟那没有人气的冰人拚。
冷漠点点头,对谢东闵的回应很满意,谅他也没胆对自己阳奉阴违,所以决定饶他一命。
“要办些什么手续?”
“啊?”话题转得太快,谢东闵来不及跟上。
“这件事。”眼神往老人尸身飘了下,他再看回谢东闵。
“喔,哦,跟、跟我来,要去护理站拿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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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文静签妥所有单据,替她结清全部款项,甚至要手下在最短时间内,找来殡葬业者里的最顶尖,为她的外婆处理后事。
就这样,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一般,他心甘情愿的,为她接手所有后续事项。
甚至,最离谱的是,他还将她带回了炎帮,只因为她哭累而睡着了。
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白色烟雾在眼前攀升,那层层迷雾,正代表着他的心境。
为什么会有恻隐之心?为什么无法撇下她不理?!曾几何时,无心无情的他,竟对最厌恶的生物有了仁慈心肠?
是他变了吗?不,他没有!
他依然是他,依然是原来的冷漠,也依然是那教人闻名丧胆的修罗王。
那,为何他却又如此反常?反复的吞云吐雾着,他却找不出理由来解释他的不正常举动。
霍地起身,他走向房外的阳台。现在,他需要点冷空气,也许能藉以理清自己紊乱的思绪。
双手倚在栏杆上,将烟斜叼在唇际,冷漠仰首凝望暗夜星空。
久久——
“该死!”耙梳过垂落的发丝,他低声咒骂出口。
愈想理清,就愈是理不清,他记着她眼里的伤心,更清楚记着她的无助,但那究竟与他何干?
理不清,想不透,他心浮气躁,旋身走回房,才坐上床侧,却看见床头柜上的药罐,然后,思绪回到早前,她从围裙前袋里掏出它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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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
突然,房门被轻轻敲响,是炎帮的专用御医,也是他的忠实部属之一,高健,高行的兄长。
“进来。”收起混乱思绪,他唤进在门外等待的人。
“是。”冷漠语句方落,高健已开门走进。
“说吧。”冷漠知晓他为何前来。
“基本上,她没什么大碍,只是一些皮肉伤,经过消毒处理后,过些日子会愈合,然后,新伤成旧伤,将会成就更大的版图……”表面上,高健报告的认真,实际上却是不断打量主子,企图看透主子在想些什么。
说真的,跟了他这么久,别说会带女人回来了,老大根本是不甩女人,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成就版图?”听至最后,冷漠悄悄拧了眉。
“是啊,她身上的伤不少,所以我想她应该不会介意美不美观……”高健解释着,却遭冷漠给打断。
“她常受伤?”微眯眼,冷漠淡淡睨人,眸底有着复杂的情绪。
“呃,嗯,与其说是常受伤,倒不如说……”顿了顿,高健才说:“她是经常被伤害。不过,都是些旧伤痕,并不是近期所造成的。”
“……”瞬间,冷漠微怔,竟说不出话。
“老大?”见他怔然,高健轻喊。
“是什么样的伤?”回神,他屏息问,表面虽镇定,心里却激动。
“很常见的虐童手法。”不想一一细数,因为光想象就会让人很火大。
“是吗?”原来,她跟他一样,同病相怜……
“老大,你没事吧?”冷漠的脸色实在太怪,高健很难不去察觉到。
真是奇怪了,老大到底是怎么了?破天荒的带女人回来,现在又讲没几句就傻住,这实在是太不像老大了啊!
“没事。”回神,他摇头,摆摆手。“出去吧,让我静静。”
“喔,是。”其实,高健不大愿意离开,却还是只能退出房间,因为老大的命令是违抗不得的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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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健一退出房间,便有两人相迎而上,是候在外头许久的吕子棋及高行。
“喂喂喂,怎么样?老大有没说什么?你有没探到一点口风?”高行最为急切。
“是啊,你有没有探到什么?”吕子棋跟进,脸上布满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