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所有人马都难以置信的瞠大了眼睛,无法想象他是如何一剑就将那二十六人劈成两半,根本没有半个人看清楚。
邪术吗?
突然,列坦尼策马急驰到一旁的沙丘上,转身面对战场,以震惊又愤怒的声音咆哮,“杀!”
于是,一千五百人宛如狂风暴雨般冲向前,顷刻问便将雅洛蓝淹没了。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一场令人毛骨悚然、惊骇欲绝的大屠杀的开始。
一个人,只是一个人,仅仅一个人,被包围在一千五百个武士之中,却宛如置身于蔓生的芒草间,两把巨剑是两把镰刀,随手一挥,芒草便倒下一大片,不管他杀到哪里,四周便在最短的时间内堆满了层层迭迭的尸首。
断腿、断手、断头,血淋淋的堆了一整片,还要被人踩来踩去,名副其实的死后又被践踏。
至于那一千五百个牺牲者也早就杀红了眼,同伴倒下再多,他们也没想过要逃命,也许是因为他们认为对方终究只是一个人,而自己这边再怎么说也有一千五百人,再难应付的敌人迟早也会被他们干掉。
而在旁观者眼里,这真是一场恐怖的大屠杀,比两军对战更骇人听闻,如果没有亲眼目睹,说给谁听都不会有人相信。
一个人屠杀一千五百人?
太可笑了,怎会有这种事?话说反了吧?应该是一千五百人屠杀一个人,不然就是一人下命令,指使属下去屠杀一千五百人,这才是真相吧?
但事实是,的确是一个人屠杀一千五百人!
跟此刻比较起来,残罗城前那一场杀戮根本不算什么屠杀,眼前这一幕才算是真正的大屠杀!
丝朵儿拚命咽口水,看得都有点反胃了;爱西芙与玛荷瑞相对一眼,各自发现对方的脸都在发绿,从淡绿到青绿,又从青绿到深绿,还在逐渐往墨绿发展。
她们身后那些“英勇威武”的女战士们就更别提了,不知有多少人早就吓掉了手上的盾牌和阔剑,差一点点就摔下马去,但吓坏她们的并不是杀人或杀人场面,而是那个杀人的人。
他不是人,是魔神!
当然,列坦尼的模样最糟糕,当他吼出那个“杀!”字时,打死他也想不到会有这种敌人、这种结果,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不但看得他脸黑了一半,心中也隐隐泛出一丝畏惧。
他敌得过这个人吗?
正当他这么问自己的时候,不知何时杀戮人群已逼近到他前方不远处,于是,他终于有机会看清楚那个人的脸,虽然只是一刹那,但已足够他认出那人的身分,霎时间,他骇异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竟然是丝朵儿的禁脔!
那个瘦得像根竹竿,老是堆着谄媚的笑脸,像只哈巴狗似的紧跟在丝朵儿背后摇尾巴的雅洛蓝!
竟然是他!
“退!”他蓦然大吼。
不过一会儿,他的武士们都退开了,然后,他和他的武士们都惊恐的发现,一千五百人只剩下两、三百人了!
他咬紧牙根,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怖感,屏息注视着伫立于尸首堆中的雅洛蓝,后者不但以嘲讽的眼神回视他,并且再度摆出那种令人怒发冲冠的姿态,举起右手巨剑直指向他,再往下点点地上,但这回的意思很明显的是轻蔑。
要投降了吗?
不,他绝不投降,一场仗不够决定一切!
下一刻,列坦尼扯缰狂奔而去,剩下那两、三百个武士也仓皇的随后追赶,继续践踏着满地尸首。
雅洛蓝耸耸肩,两手用力甩掉剑上的血迹,再转身慢吞吞地走回女萝族那边。
没有人欢呼、没有人喝采,可是每一位女萝族战士们都用一种由衷敬畏慑服的眼神向他行注目礼。
女萝族向来不服任何男人,但这个男人,她们彻底心服了!
不过雅洛蓝并不在乎任何人对他的看法,他的眼里只有丝朵儿。“我想……”他对她滑稽的挤眉弄眼,唇畔的笑容纯真又无邪,还有点无辜。“列坦尼应该很清楚我们的战力了!”
她们的战力?
不,他一个人的战力就足以横扫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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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搭帐篷露宿荒郊野外是稀松平常的事,曾经在外流浪四年找人的雅洛蓝佩很习惯了,但他还是好想念家里那张他亲手制做的大床。
“我想回家睡床!”他一边把毛毯铺在地上,一边喃喃抱怨。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雅洛蓝。”丝朵儿盘膝坐在一旁,怔愣地注视着他,终于开始怀疑了。
“嗯?”
“你到底是谁?”
手上停了一下下,又继续。“我是你的禁脔啊!”
丝朵儿叹气。“我是说,你是什么身分?”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啊,奴隶的等级最低,而禁脔比奴隶高一级。”
“我不是说那个啦!”
“那是说哪个?”
“……你不想说是不是?”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她张嘴,本想继续追问下去,但不知为何,心里却又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早就知道他是谁了,由于这种感觉十分诡异,诡异得令人发毛,使她不由自主想避开,下意识便放弃了逼问到底的念头。
“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怕!”
雅洛蓝回过眸来,挤眉弄眼,十分滑稽。“床上吗?”
丝朵儿一怔,蓦而失声大笑。“雅洛蓝,你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莫名其妙自动跑来做她的禁脔,心甘情愿为她打扫洗衣做饭,明明已经是她的丈夫,却毫无怨言的奉她为主人,平时像只哈巴狗似的卑贱、窝囊,上了战场却又比谁都冷酷、无情,这样的男人怎能不奇怪!
可是这个奇怪的男人却使她莫名其妙的想对他温柔。
虽然她的脑子很清楚女萝族战士是不允许有这种感情的,心里却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是温柔,而是对他温柔。
她应该对他温柔,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这么告诉她,好像她原本就应该这么做,不这么做才是不对的……
“今天你要在上面吗?”雅洛蓝已经铺好了毛毯,回身问她。
“……不,你在上面吧!”隐隐约约的,她的语气里有一丝若有似无,连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温柔。
温柔吗?
好陌生的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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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女萝族战士们好笑地看着她们的第三勇士怒气勃发的自帐篷里一阵风似的飙出来,而她们最敬畏的男人哭丧着一张清秀的脸,银眸缀满亮晶晶的泪光,窝窝囊囊的噘着屁股紧跟在后头,哀怨的猛抽鼻子。
“朵儿,别这样嘛,人家已经道歉了嘛,下次绝不敢了啦!”
丝朵儿不理会他,径自闯进爱西芙的帐篷里。
“爱西芙,听说探子回来了?”
“呃,是啊!”爱西芙愕然看着她满身怒气,身后的雅洛蓝却悲惨到极点,她不禁满怀困惑。“雅洛蓝怎么了?”
“就跟他说我不方便的时候别来碰我,最多等三、四天就好了,他却硬要上,非弄得到处都是血不可!”丝朵儿恨恨地瞪雅洛蓝一眼。“所以我就罚他三个月不准碰我!”
“三个月,我会死!”雅洛蓝哽咽着呢喃。
爱西芙与那曼相顾一眼,失笑。
“既然三、四天都忍耐不了,只好先锻炼一下你忍耐的功力啰!”那曼笑道。
“我会死!我一定会死!”雅洛蓝抽噎着,继续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