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吃了点,现在不饿,你先休息吧!”
保母低头悄悄注视他,暗暗吸足一口气,轻步移到他背后,颤抖地将手放到他肩上。“我、我帮你按按──”
几乎同时,余希尧迅速抓住她的手,冷冷地说:“你的工作是照顾邵帆,不需要做这些。”
保母尴尬地抽回自己的手,用快哭出来的声音说:“对不起,我只是、只是看你累了……”
“谢谢你,不过,这不是你的工作。”他无情地说,坚持公私分明。
这时石琳抱着枕头从余希尧的房里走出来,在半开不开的视线中瞧见余希尧的身影,便歪歪斜斜地走过去扑进他怀里。
“尧……好饿……”
“知道饿了啊!你这只贪睡虫。”他的脸立刻换上一张表情,如湖面轻柔荡漾着爱意。
“贪睡虫也要吃饱才有力气睡哝……”
“睡觉原来还要花力气的?”他笑着捏捏她的鼻尖,逼她醒来。
两人甜蜜地嬉闹着,没看见保母忽地沉下的脸,没多久一声被重重甩上门的声音响起。
石琳惊坐起来。“打雷了?”
“没事,我去找看看有什么食物能喂饱你这只贪睡虫。”余希尧下意识望了一眼保母的房门,若有所思。
第七章
余希尧热咖哩调理包,煎颗蛋铺在白饭上做为两人的晚餐,这样简单的料理石琳也吃得津津有味。
“好幸福喔!”她嚼得双颊鼓起。“这个我也经常吃,不过你弄得比较香,我觉得你是天才。”
“真不晓得你一个人怎么生活。”他独立惯了,随便也能弄出食物,石琳的饮食习惯似乎很糟。
不过,他尊重每个人选择的生活方式,并不强制她得跟其他人一样。
“大家好像都这么说。”她笑咪咪的。“我常被茜文骂说是生活白痴。”
“就是那天早上打电话问你有没有被我怎样的那个?”
“嗯……”想起那天糗死了的电话,红了脸。
那羞怯的模样令他想起那天清晨拥着她醒来的美好感觉,余希尧为她拭去唇边的咖哩酱,眼中盛满着疼惜与爱溺。
他黝黑深情的眼眸令她胸口一窒,唤起了仍懵懵懂懂的爱欲,一时间无法坦然地直视他。
她发现自己有点“色色”的。
饭后,余希尧为两人调了酒,客厅中播放轻柔的萨克斯风演奏音乐。
“告诉我你跟你那些好友怎么认识的。”他将她拉进怀里,听着音乐,轻抚她的长发。
“我有三个最好最好的朋友,是高中同学,茜文是我们的班长……”石琳懒懒地靠着他,回想她们那段青春年少的岁月。“婉辛每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名,家安呢开学第一天就收到一堆学长的情书。”
“你呢?是不是也好多人追?”他注视她清澈的眼眸。.
“我不知道,我讨厌男生。”她整天缠着陆茜文,有人想拿信给她,她就躲到陆茜文背后,死都不肯拿。
“讨厌男生?!”这可是晴天霹雳的消息。
“男生都黑黑脏脏的,话也说不清楚,而且我国中的时候有个男生想要亲我,还害我的头撞到墙,所以我讨厌男生。”
他想笑,那是因为面对喜欢的女生才会出现那种笨拙的模样吧!可见这女人的天真折磨了不少情窦初开的少年。
“那我呢?我也是男的,你也讨厌?”
“你不一样,你香香的,很好闻,而且你的五官很好看。”她边说边用手指画着他的轮廓。
他侧着脸任她探寻。“不觉得我凶吗?”
“嗯……以前会喔!尤其工作的时候,不过……我看得到你的心,那是软的。”
他轻笑,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在台湾,做人比做事重要,但他的行事风格通常被归为冷酷无情那一边,而她居然说看到他的心是软的。
“我看见你送邵帆上娃娃车时的眼睛,很温柔,还有我做的难吃的便当,你也吃光光,还有啊,ROOM 18那晚,你送我搭计程车时刻意绕到车头,那是为了记住车牌号码,对不对?”
余希尧没想到那晚她注意到了他那么小的动作,当时他只想将这只颤抖不已的小羊推离自己身边,谁知她不但不快逃还自动送上门来。
想起这段时间对她情感的变化,他不禁感到命运的神奇,一开始被他视为神经病的奇怪女子,现在居然变成了他生命中重要的女人,他心头一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石琳安静地靠着,倾听他沉稳的心跳,沉醉在他令人心颤的男性气息中。
余希尧的唇缓缓顺着她轻薄的耳线轻啄。“还好你讨厌男生……”
他低语,傅达到她耳中痒痒麻麻的,她轻笑着缩了缩肩,他双臂用力一举,让她跨坐在自己膝上,将脸埋在她胸前的柔软里。
“今晚留下来。”
“嗯。”她虽不好意思,却也满心期待。
他说“留下来”这句话时的音调就像个催眠师,性感得让人无法开口说不,实际上这半个月来她好几次都想问他,怎么对她都没有“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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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石琳每天都到余希尧家报到,余邵帆现在只黏她,一下课就拉着她嘀嘀咕咕,而石琳也总津津有味地听他童言童语说在学校发生的事,原本保母的工作全被她抢着做,加上她一个未婚女子一天到晚赖在男人家,甚至过夜,以致黎淑敏心中的不满愈积愈深,对她也愈来愈不客气。
“石小姐,我得帮邵帆洗澡,待会余先生回来就要开饭了。”黎淑敏说。
“邵帆要洗澡了吗?”石琳问正专心画图的宝贝儿子。
“再等一下,还没画完……妈咪,你猜我画什么?”
“嗯……”她认真地看完,回答:“车子。”
“什么车子,要说什么牌。”余邵帆拿他最拿手的汽车考石琳。
“名字啊?”真是考倒她了,她见他车头前画了几个圈圈,灵机一动。“奥运牌汽车。”
“哈哈……不是啦!妈咪笨笨,是AUDI。”
“哇,AUDI,你连英文都知道,你怎么那么聪明?!”她惊喜地抱住孩子猛亲。
“我的邵帆是天才儿童!”
“石小姐……”黎淑敏不悦地提醒她。“小孩作息要规律,你不应该纵容他,只要你在他就不听话,这样以后很难教。”
“他只是说等一下,并没有说不洗还是不听话,让他画完再洗好不好?”石琳商量地说。
她父母从不限制她想做的事,她小时候也从没准时九点上床睡觉,长大后也没很难教啊!
“石小姐,我可是受过专──”黎淑敏话说一半正好看见余希尧回来,她立刻到他跟前委屈地说:“余先生,这份工作我没办法继续做了。”
余希尧淡淡地问:“为什么?”
“石小姐坚持用她那一套教孩子,这与我的专业冲突,而且我跟她无法好好沟通,我怕邵帆会变得愈来愈任性,他现在连洗澡都要催半天了。”
“我……”石琳无辜地看着保母,刚才不是还在“沟通”吗?而且邵帆并没有说不洗澡。
余希尧看了一眼石琳,余邵帆紧挨着她,桌面散着一堆彩色笔,汽车模型和机器人摆得桌上、地上到处都是。
他转向黎淑敏,说:“黎小姐,邵帆让你带了一年多,一直很乖,过去晚上作恶梦也都是你哄着他睡,你疼他我知道,有事跟我说,我会跟石琳好好谈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