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纤瘦的手指微颤,看得出极度压抑情绪,她不敢让心底浓烈的嫉妒冲破防线,那将是难以预测的可怕后果。
“他怎么可以喜欢上别的女人?怎么可以?”
她一直以为谁也无法把他从她身边夺走,但是谁知道,不知从哪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居然让他说出要谈恋爱和结婚的话?
不!她不能接受,无论如何,她都不让任何人夺走他。
他是她的!他是她的……
极缓慢地,一大片怪异的黑影由上方逐渐笼罩住她,像是黑色的湖水,逐渐将她吞没。
“你喜欢他,对吧?那个名叫康介颐的男人。”
女人抬起头,双眸立即因为巨大的惊骇而瞪大,抽了一半的烟,从不断发抖的手中掉落。“你……你是谁?”
这是什么人?不!这不是人,绝对不是。
如果是人,不会有乌鸦般黝黑的皮肤、羚羊般巨大的角、鹰喙般尖锐的指甲,以及蝙蝠般丑陋的翅膀。
救命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不要……”女人浑身剧烈颤抖,双腿瘫软跪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拚命往后挪动,想要逃离这里。
“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是来帮助你的!哈哈哈哈……”
那“东西”的笑声比什么都难听,好像被刀刮坏的唱片。
“帮……帮助我?”
“对!你喜欢那个男人,我就帮你得到他。想想看,他将会是你一个人的,这是多么棒的事呀!”那“东西”诱惑着她。
“真、真的?你要帮我得到他?”女人双眼透出惊喜的光芒。
她虽然害怕那“东西”,但是甜美的诱饵还是让她忍不住一口吞下它。
“没错!我可以帮助你达成心愿,到时候他哪都不会去,只会陪在你身旁;他的眼睛将不会再看向任何女人,脑子也无法再让任何女人进驻,他会属于你,只属于你一个人的。”
“真的吗?”因为太过兴奋,女人的声音在颤抖。“你会让他属于我?只属于我一个人?”
“没错!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女人狐疑地问。
“把你的良知给我。”
“什么?!”
“拿一个没什么用处的良知,换取心爱的男人永远陪在你身边,这是很划算的交易,任何聪明的女人都会立即答应吧?”那“东西”持续对她洗脑。
“等等!我要想一想……”女人怀疑又犹豫。
“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但最好别让我失去耐心,因为愿意拿良知来跟我交换的女人,普天下多得是。”
“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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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介颐刚兑换支票不久,准备带闇儿去采买东西时,没想到门都还没跨出去,借钱的人就立即上门来了。
“介颐,帮帮我呀!”
他一打开门,一道人影立刻冲进来跪在地上,拉着他的裤管,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嚷。
“大辅?”
周大辅是他打小认识的邻居,因为不爱读书,国中毕业后便没再继续升学,本来在一家机车店当学徒,也干得好好的,但是几年前不小心骑快车撞死人,赔了对方家属好大一笔钱,不但父母多年辛劳储存的微薄积蓄没了,薪水也被迫转一大半到人家户头,生活总是入不敷出,因此大辅常来找他借钱。
“你的钱又用完了?”
“不是啦,呃,也算是,但是比那个更惨。我……我又撞到人了。”周大辅哭了起来。
“你又撞到人了?!”康介颐也不禁傻眼。
上一回撞死人,让大辅家几乎倾家荡产,他也借了不少钱给大辅。
怎么他还没学到教训,又撞到人了?
“是啊,不过这回对方没死,但是没死比死了更惨!我把那位老太太撞成植物人,家属要我每个月付两万块给他们当医药费,但是我的薪水扣掉上回的赔偿费,只剩一万五,怎么负担得起呢?这不是要逼死我吗?”
“这──”康介颐也很伤脑筋。“大辅,你别再骑摩托车了,现在到处都有捷运站,交通其实很方便──”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眼前我就过不下去了。”周大辅不耐烦地掏掏耳朵,根本不想听他说那些废话。
他语调一软,转用哀兵政策。“介颐,我知道你人最好了,一定不忍心看我落得这样的处境,所以你帮我好不好?我知道你收入高,如果每个月帮我付两万块,应该不是很困难的事。”周大辅希冀地看着他。
“两万块是还好,但是……”怎么好像每次都是大辅在闯祸,而他却得替他收拾善后、擦屁股呢?
“我知道这样有点强人所难,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了,难道真要我去死吗?”周大辅掩面痛哭,但若仔细一看,会发现他正从指缝间偷觑康介颐的反应。
“唉……”康介颐无奈地搔搔头,知道自己没办法不管他。
毕竟是二十几年的老朋友了,他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大辅被债务逼死呢?
“好吧!这笔钱我暂时替你支付。”
“真的吗?太好了!介颐你放心,那位老太太都七十几岁了,大概也活不了几年,这笔钱不用支付太久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一心巴望人家早点过世,对方家属会很难过的。而我说暂时,是希望你能先找份兼职的工作,赚点钱来补贴所需费用。”
“我知道,我会的。”周大辅乐不可支,只知道自己把麻烦解决了,其他的根本什么都没听进去。
他才不会那么笨,再把麻烦事揽回自己身上!
“我会把你的地址和电话给他们,钱的事就麻烦你了。”周大辅无事一身轻,摆摆手准备离去。
不过才一转身,他就想起一件事,立即转回来,掌心朝上将手伸到他面前。
“嘿嘿,介颐,你还有没有钱,先借我一点周转吧?我身上半毛都没了。”周大辅一脸央求。
康介颐只得无奈地取出皮夹,抽出五张给他。“这个月我也有急用,只能给你这么多。”
“没关系,先这样就行了。”不够再来要就好了。
“谢啰!”周大辅拿走那五千元,潇洒地挥挥衣袖,不说一声再见。
“唉。”康介颐转身欲走向屋内,但是人还没进客厅,电铃声却又响起,他翻翻白眼,再度走去开门。
第五章
“介颐,不好意思,借我一点钱。”这人比周大辅更不客气,直接伸手要钱。
“信阳,怎么回事?”康介颐关心地问。
林信阳是他大学同学,本来担任补习班名师,但和女学生发生不伦恋被抓包之后,不但妻子愤而求去,对方家长也提出告诉,最后丢了工作,在补教界也混不下去,只好靠偶尔投稿、写写文章过生活,可是多半的日子都需要他接济。
他也常要林信阳努力找份正当、长久的工作,偏偏他母亲老是生病住院。
“我妈又……住院了。”林信阳看起来有点心虚,但康介颐并未发现。
“‘又’住院了?”康介颐也不禁感到惊讶。
林信阳的母亲这一年来出入医院起码八、九次,上个月据说是盲肠炎,上上个月说是车祸,再之前是忧郁症……
他的母亲是不是年轻时没有好好保养,怎么才五十几岁就一身都是病?
“是啊,她不小心摔下楼。”
“不小心摔下楼?!”康介颐惊恐地瞪大眼。“你们不是住九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