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穆天波困惑的扬眉。
“啊,穆天波——”安若兰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谁救了,又想到自己才恶整过他,她顿时有些心虚。
她居然直呼他的名字,连将军这称谓都省?穆天波的目光闪了闪,嘴角几不?察的微微上扬。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连忙补上,“谢谢将军。”
突然很不喜欢她这样刻意的疏离,他眉头微皱,“没事就好。”
迟疑了一下,她还是决定顺从心底深处的声音,“既然我没事,可不可以请将军放我下来了?”这样被他抱在怀里感觉有些不自在,更有丝麻麻的异样自心头滑过。
他的眸色转深,一言不发的将她放下。
“对不起啊,将军,之前害你出糗了。”自首应该会减刑吧,她在心头暗忖。他最近都对她避而不见,肯定是在生她的气。
“拜你所赐,所有人都知道我怕蛇了。”
她偷眼打量他的神色。看起来不像生气的样子,但似笑非笑的,又带了三分诡异。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相遇,一兴味,一怔忡。
“你想说什么?”他双手环胸,很有闲情的瞅着她。
“我什么都不想说。”只想逃离他的目光,那目光没来由的让她心头小鹿乱撞。
“真的没话对我说?”
“真的。”她肯定的点头。
“我有话对你说。”
“咦?”他要对她说什么?
“晚上赏个光一同用饭。”
心头的警报拉响,她防备的看着他愉悦的笑容,“你要请我吃什么?”宴无好宴,尤其是在她恶整了他之后,害人之心已经有过,防人之心就更加不可以没有。
他笑得很温和,“为了克服怕蛇的心理,我决定从吃蛇肉开始练习起,想请姑娘在旁做监督。”
“穆天波,你敢这样做,我一定杀了你!”她失控的吼出来。
他的笑容却益发的欢畅起来,脑袋忽然凑近她,轻声说:“真实的你更可爱。”
“轰”的一声,热浪爆开,安若兰瞬间红云满面,羞赧非常。他、他……他故意看她失控的,好恶劣!
看到她羞窘的娇态,他眼神微怔,心跳急遽加快,突然很想将她揽入怀中亲吻,她勾人心魄的两片红唇。双手在袖中悄悄握拳,指甲刺入肉中,提醒着他要理智,不可以唐突。
“四九,你这个骗子。”
四九茫然以对,不明白为什么安姑娘会这样说他。
穆天波也是一头雾水,纳闷她责难侍童的原因。
“大骗子!”说什么他惧女,他刚才的行径跟登徒子、大色狼根本相差无几!她一定要扁四九一顿来泄愤。
第三章
“四九,他真的惧女?”安若兰的表情很怀疑。
“当然是真的。”四九指天发誓。
“他都不怕我。”
“我说过了,您是我服侍爷十年来看到的惟一例外。”
“你一定在蒙我。”她坚信。
“如果爷不惧女,为什么行辕上下会连婢女没有?”他提出左证。
“这是行辕啊,没有女人很正常的吧。”
“这是将军行辕,是历任将军非战时期生活的地方,没有婢女才奇怪。”
也对,安若兰恍然的点头。
“您想干什么?”嗅出阴谋的味道,四九有了浓浓的危机意识。
“不想干什么。”她的笑容很灿烂。为了回报某人对她类似调戏的举动,她决定帮助他矫正“惧女症”。
他还是怀疑的看着她。
“我一个弱女子能对你们的大将军干什么呢?”她很无辜的看着小侍僮。
说的也是,爷身经百战,运筹帷幄,什么大风大浪没遇过,而安姑娘看起来温文贤淑的,料想也做不出什么对爷不利的事。这么一想,四九就安下心来。
“你们将军现在在哪里?”
“您找他有事?”
“一点小事。”
四九看了下天色,“这个时辰将军都在书房看书。”
“我去找他。”
四九跟了两步,然后搔了搔脑袋停下来。这是让他们培养感情的好机会,他还是不要跟去了。
“四九,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嗯,我去帮您们泡杯茶。”
“那我先过去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回廊。
原本穆天波待在书房的时候若无大事是不允许有人进去打扰的,但是守卫的人看到来者是安若兰,便有志一同的放行,让她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书房。
“将军我可以进去吗?”
正在看书的穆天波一怔。这个声音……是她!
“请进。”
“谢谢将军。”
他的目光落在进门的那抹倩影身上。今天的她依旧是一袭红裳,那艳俗的红色似乎格外的适合她,形成一种矛盾的和谐。
乌黑的长发没有梳成发髻,就那么自然的垂落在身后,脸上不施脂粉,却难掩丽色。美人如同美玉,即使未经雕琢也光彩逼人。
“你有事吗?”
“想求将军一件事呢!”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说无妨。”
她故意装作有些迟疑,“我也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是……”
“你要说出来我才知道能不能帮你。”
“我想找个人作伴,这里全是男人……”人家古代大家闺秀都是婢女随侍左右,而她却天天屁股后面跟着一个侍僮,哀怨啊。
听她这么一说,穆天波不免感到有些歉意。是他疏忽了,难怪总不见她妆点门面,她是闺门千金,这些事当然不是她做的。
“我会安排几个婢女给你。”
“不需要几个,只要一个就好了。”
他笑了笑,将手中的书搁到桌上,从桌后走出,手指向窗边的椅子说:“这边坐。”
她眨了眨眼。话说完了,她想走了呢!可是主人都要求她坐一下,她还是不要拒绝好了。
他拿起茶壶帮她倒了杯茶,递过去,“喝杯茶解解渴吧。”
“谢谢。”
“是我疏忽了,你来了这么些日子,我都没有给你安排一个使唤的婢女。”
“将军对我已经很好了。”
“是吗?”他扬眉看了她一眼,不期然望进她那两汪碧潭般深的明眸中,一时抽不回视线。
呼吸突然有些不畅,他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放到桌上的茶碗盖上,“如果真的很好,你还会因不满而整我吗?”
安若兰报以无辜的表情。
“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怕蛇。”他提醒她。
“是将军自己说不怕蛇,我才提议让将军捉蛇的啊!”
他在心头叹气。果然跟女人讲道理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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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很静,静得一片树叶落到地上都听得分外清楚,气压也很低,低到四九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穆天波凝望着手里的那张字条良久无语,那四句箴言深深的刺入他的眼、他的心。
烽火大漠,孤独守望。
峰回路转,累世情偿。
这是远在京师的母亲找术士算的,可是,母亲派人送来的信笺上却不是这几句,而是她煞费苦心要人改过的另四句——
宿怨情缘,天命入尘。
风云际会,大漠红裳。
她这次是想利用术士的话来制造“机缘”,逼他成亲,回京承袭爵位。
风云际会,大漠红裳。最后四个字如同重锤一般敲进他的心窝,隐隐作痛,原来她是母亲安排的人,那个逼他回京的女人。一个据说身分来历都颇不寻常的高贵女子,难怪她那么的刁蛮任性,也鲜少主动提回家的事。
信笺被紧紧的攥在手里,穆天波缓缓阖了下眼睫。他不喜欢被人骗,更不喜欢被人操纵未来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