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我需要时间把手边的工作进度完成,才挤得出时间来和你谈话,你这一走,又把我的进度全打乱了!”滕骐走到她面前,使得睿颖不得不仰起头才能与他对视,“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你读过我写给你的E-mail吗?”
睿颖摇摇头,她已经很少打开信箱了。那个信箱堆满了垃圾信件,而她永远等不到盼望的人来信。
“你写了什么?”
“我要你别过来,这段时间为了筹组投资公司,又加上艾德交付给我的业务,我忙得简直快把办公室当卧房了……”滕骐烦躁地爬梳过黑发,疲惫地坐进沙发里,“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才睡了三小时?”
睿颖在他面前蹲下身子,小手在他五官上游走,将分别了近三年的滕骐仔仔细细地重新温习一遍……是的,她现在才发现,他看起来非常疲累。
她低低的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明明才刚见面,就急着赶我走。”
滕骐叹了一口气,“我就猜到你会这样想。”
他还不了解她吗?要不是接到蕾妮的电话,他也不会放下会议跑到机场来找她。他就怕她带着对他的误解回台湾,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
“我感觉你变了,你和我记忆里的滕骐不同了,我想是不是你的眼界宽了,所以想舍弃过去所有不堪回首的部分,包括我……”
“是,我是变了。不论是形于外的,或是形于内的思考模式;因为我不允许自己认输,只能选择让自己变得更强。有时候我作梦,梦见我们在育幼院的那段日子,醒来以后总是一身冷汗,因为那段日子是黑暗而无望的,也是我想抹煞遗忘的,至于你,”他托起她的下巴,“你怎么会以为你是我‘不堪回首’的一部分?你是我的蝴蝶,因为有你,我才看得见世界的颜色,你懂吗?”话的尾音消逝在她的唇间。
她轻摇螓首,被动的承受着他的吻,睿颖有些明白,又不是很明白。
她明白自己对他是具有某些意义的,却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不急,有一天你会懂的。”
这个吻,两人都等待得太久,当双唇相接时,浅尝变成了深入,两个悸动的灵魂在迫不及待的探索中,放任欲望之火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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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滕骐根本没有时间和睿颖在饭店里耳鬓厮磨,现在会议一定因为群龙无首而天下大乱,手机振动的嗡嗡声响了又停,他知道现在不是沉醉温柔乡的时候,可是当他看着睿颖的睡颜,他发现自己无法从她的身边走开。
像这样拥着她入眠,曾是过去无数个夜晚遥不可及的奢望,而今梦境成真,他却开始害怕分离。
滕骐苦笑着轻抚睿颖睡梦中的娇颜,他想,她一定不知道,其实他比她更害怕失去这段感情。
“滕骐是个强人”,曾有人这么说他。但是没有人知道,一直以来支持他意志的是什么?也许就连睿颖也不明白,她就是使他坚强的理由,只要她在他的身边,他就无所畏惧!因为他知道,不管面对多大的挑战,总有一个人儿在等待着他;失去了她,他的努力就没有意义。
床上的佳人眼睫动了动,而后缓缓睁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滕骐的容颜。
“睡得好吗?”他用手指缠卷她乌绢般的发丝,放到唇边轻吻。
睿颖没想到自己竟睡得这么沉,不由有些羞赧。“我……嗯,你呢?”
“眯了一下就醒了。”他伸了个懒腰,短暂的养精蓄锐后,他又有了充沛的精力,睿颖真是他最好的松弛剂,只要她在他身边,他紧绷的身心都可获得纾解。
睿颖看着他欠身舒展的模样,像只放松的优雅豹子,英国的高热量食物,并没有使他变得臃肿,反而使他抽高了不少,他精瘦的身子无一丝多余的赘肉,像是结合了力与美,像完美的塑像般,令人移不开视线。
意识到睿颖的目光,他笑了,大方地任她看,“还满意吗?”
睿颖低呼一声,忙掀起被子就要躲进去,她羞红脸的模样令滕骐发出愉悦的朗笑,扯去被子,结结实实地封住那张令他垂涎的红唇。
他们像两个孩子般嬉闹,只有在睿颖面前,滕骐才能卸下防备与武装,这一刻,睿颖以为时光倒转,回到了过去,他吻她的方式,拥抱她的姿态和从前没有不同,但他宽阔的胸怀与淡淡的古龙水味,却一再地提醒她,眼前的滕骐,和从前已经不同了。
望着他飞扬的笑颜,睿颖想起他先前的冷淡,忍不住问:“滕骐,你为什么一直不肯跟我联络?我……一直很想你。”
滕骐怜惜地在她额上吻了下,没有回答。
睿颖迟疑地又问:“是不是……因为蕾妮?”
滕骐挑眉,“蕾妮?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和她在一起,所以……不知道要怎样跟我说?”
“你怎么会以为我和她在一起?”和那个鬼灵精怪的女人?不如杀了他比较快。“如果你认为我和她在一起,那我们现在又算什么?偷情吗?你觉得我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吗?”说到最后,滕骐有点不爽了。
睿颖笑了,“所以……你们没有在一起?”
滕骐没好气的否认,“没有!”
“那你为什么连通电话也不打给我?我还以为……你已经变心了……”每当寂寞的时候,不安就像一只蚂蚁,悄悄啃蚀她的心窝,令她酸楚又脆弱。
他惩罚性的捏捏她的俏鼻,然后更加拥紧了她。“我是那种人吗?对我这么没信心真是该打!”
“我想知道为什么……”她望着他,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即使是在他的臂弯中,她的不安仍未获得缓解。
滕骐垂眸看着她,眼神复杂。
“我不能给你打电话。”滕骐的声音好似来自远方,“一旦听见你的声音,我就会忘了自己到英国来的目的,会想不顾一切回台湾去陪你。”
睿颖胸口涨得满满,这是滕骐告诉她的话里,最接近爱情的语言。虽然滕骐不只一次对她说过“我爱你”,但这段话,却更加深刻地撼动她的灵魂。
睿颖因感动而湿润的大眼静静的望住他,一瞬也不瞬地再问:“滕骐,你在这里……快乐吗?”
滕骐微微勾了下唇,说不出是微笑或嘲弄。
“过去两年半,我觉得自己好似生活在竞技场里。”什么都不能想,只有往前、往前、再往前。“在艾德的眼里,或许我是有潜力、有天分的,但我只能说,我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睿颖直觉这些话已是滕骐的底线,她不该再继续探询。他的眼底刻着疲惫的痕迹,他已经从一介轻狂的少年,转为内敛淡漠的年轻男子。
一个穿着笔挺西服,习于在城市中攻城掠地的年轻男子。
“滕骐,你还记得我们住的那间小公寓吗?你走的那一年秋天,来了一场台风,”她轻轻淡淡的声音,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台风夜里,巷子对面的那家小吃店招牌被刮落,砸破了客厅的玻璃。天很暗,电也停了,大风从破掉的玻璃窗灌进来,整夜我听见玻璃碎片在地上滚动的声音,把自己关在房里不敢睡着……”
睿颖的叙述那样平淡,却令滕骐疼痛。
“睿颖……”他哑声低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