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想打开门,车门却锁住。
“请你开门,我要下车。”
“你跟我的事没完,你别想走。”他简直蛮横霸道到丢掉道理这两个字。他觉得她欠他,要她还他。
但她欠他什么?恐怕自己也说不明白,心中多年来的情结意绪纠纠葛葛,对她他已没有理智冷静可言。虽说是他自己内心的矛盾挣扎,但仿佛她亏负他不知有多少,要将她“占有”了,拿她来填补,才能填补满心田深处那个虚空、那个破洞。
“那么到底要怎么样才算完了?”不明白他究竟要她怎么样,张明美备觉无力又不安无奈。
曾有一度,在那暗巷里,她那样意乱情迷过。喜欢一个人不是那么复杂的一件事。即使是邪气的男人、有条件有魅力的男人都有对女人的吸引。她不敢承认被他的吸引,连她自己都会讥笑自己吧,怎么承认?果然也受辱了,羞辱难堪不已地落荒逃走。
“今晚你跟我回去。”不经思索就脱出口。周英杰心里暗自一惊,脸上仍若无其事。
“跟你回去?”她刺跳一下,想到下该想的,咬住唇,语气有些颤抖。“如果那……样,你就……就会放过我?”
显然地,她误解他的意思。他没解释,反而说:“再说。”
她下意识抓握着拳头,连带抓起腿上长裤,把长裤抓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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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他把自己的睡衣裤递给她。
洗完澡,她换上他的睡衣裤,衣服过大,袖子裤管都长上好几寸,穿在她身上,好像小孩穿大人衣服,有点滑稽。
“过来。”
她听话过去。他帮她折起袖子跟裤管。
“上来吧。”他拍拍身边的床。
张明美一窒,身体僵直。他紧紧盯视住她,目光逼得很紧。她闭闭眼,全身僵硬,同手同脚地爬上他的床。
灯光忽然暗灭,一片漆黑,她来不及惊呼,他便翻身压上她。配合那漆黑合暗,压低声显得阴凉说: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告诉你,我跟你没完没了。”
倘若这声音柔一点、气氛美一点、浓情加蜜意一点,整句话十成十的是调情的蜜语甜言。那种俯在耳畔,轻轻吹着气,暧昧咬着耳垂舔着耳际的欢爱甜蜜。然而,周英杰显然不懂什么叫柔情,这话叫张明美听起来更像是威胁。
她僵住。
事情到此,她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蠢到这地步。真的摆脱不了吗?真的需要如此解决吗?除了表面上的无奈,她内心深处是否有种什么不可告人的隐微的东西?
那一度的意乱情迷该不是偶然的吧。她心底深处,尽管她不承认,藏着那一点羞耻、不可告人的渴盼欲望,她不敢正视,而要以这样的方式表现出来吧。
“周英杰,你是个男人。”黑暗中,壮着胆子,第一次大胆叫出他的名字,一种异样的颤栗泛遍全身。
“你叫我什么?”显然,他也感到那异样。
她咬下唇,再次喊着:“周英杰。”
他没说话,俯下脸,把脸埋在她颈边。
这是什么意思?默许吗?
“你好重。”他毫无保留地全身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七八十公斤的男人体重压得她透不过气。
“压死你,就一了百了。”这哪是傲慢的优等生会示弱的话,黑暗中,他显然也有些不对劲。
“周——嗯,你到底——”
“叫我名字。”他打断她,俯在她耳边轻轻呵着气。
没想到他竟会有这种举动,都不像他自己了,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心头有股热窜动着,动作先意识而发,由心头那股热荡控制着,而不听理智的指挥。
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吗?冷静理智全失,全不受控制,全受感情的摆弄?
可笑他居然暗问自己这个问题?周英杰啊周英杰啊!
“周英杰。”她不禁舔舔干涩的嘴唇。
他满意了。安排起她的事。
“明天,你就把工作辞了。我会负责你的生活,你只要——”
“我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专门伺候你就行了,是吗?”张明美打断他,心平气和地接口。
她并不想太自怜,除了一纸婚姻契约书,大概多半女人就只有这种选择。
周英杰怔一下。故意要问:“伺候我有什么不好?”
这跟一开始有什么两样?但她摇摇头,累了,不想抵抗了。
他似是看穿她的心思。“你最好别想逃开,张明美——”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味品思从他嘴里吐出她名字的感受,那三个字还缠绕他舌尖般。“你欠我的,我要你一一还我。不过,这不一样,我——我——”又顿住,说不出甜言蜜语。
对她的心牵牵绕绕。
但这种话叫他怎么说得出口?
不过,算了,他自己知道就好。
“你喜欢我吗?”他突然反问。
太突然了,张明美措手不及,怔愣住。
“你喜欢我还是喜欢钱?”他又追问。
“我、你突然这么问,我怎么好说。”她犹豫了那么一下,只是那么一下不到零点一秒的时间,立刻混掩过去。
他英俊可恋,钱也很可恋,她一下难以做比较。
周英杰没察觉到“那一下”。夜太黑太暗,他心太黏太迷乱。霸道的他,管她喜欢不喜欢,他喜欢就够了。
到头来,傲慢的优等生还是傲慢蛮横。他要她的,她要给;她不给的,他也一定要她给。
他知道她爱钱。不怕,现在他有的是钱。她爱钱,他就给她钱,拴住她,看她跑到哪里去。
“你爱我吗?”问这话时,他整个人重新压上她,完全将她笼罩。
今晚就算会发生什么事,他也不管了。他不想再按捺——
燃烧吧!
整床着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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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集团”通知她第二次面试时,张明美十分意外。她以为没希望了,已经丢到脑外,接到通知,意外之余又不禁觉得有些奇怪,搞不懂为什么要面试两次。这表示她有希望得到这工作?
这次面试的主管只有一个,业务部经理。她走进去时,居然还对着她笑,未免太亲切了。
“请坐,张小姐。”
她正对着坐在他面前,那业务经理上下打量她,审度什么似,打量她一眼又一眼。
“嗯……”打扮一下的话,化个妆,穿得女人味一点,是个漂亮的女人。难怪英杰那小子发神经。黄大杰用那双品鉴惯女人的眼睛,骨碌审度着张明美。
他对她咧开嘴笑起来,竟自我介绍起来。
“张小姐,我是业务经理黄大杰。我跟AJ的总经理周英杰是从学生时代就认识的好哥儿——啊,AJ的总经理周英杰你听过吧?你在履历上头没提,不过,我听说你好像曾经在AJ工作过。你为什么不提呢?”
“啊,我……”张明美一时措手不及,有些狼狈。
黄大杰咧嘴又一笑。“是不是总经理太难缠了?那家伙念书时就是个优等生,傲慢得很,不过,却纯情得很。哈!你不知道,他打国中时,就喜欢上个女孩子,暗恋了人家好多年,高中时有次联谊郊游凑巧碰到那个女孩子,他误会那女孩拜金虚荣,心里很受伤,心里破了一个洞,从此变得灰暗又阴沉——唔,我记得那个女孩叫……啊,好像也叫张明美,跟你同名,好——”
“黄大杰!”“巧”字还没出口,门被人粗暴地踢开,周英杰气急败坏地闯进来,后面跟着急忙想阻止的职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