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女人未免太强词夺理──”
眼见两人再次吵了起来,元湘忍不住想叹气。她偷偷觑了武青昊一眼,想瞧瞧这男人对这次纷争有何意见,只要对方愿意让步,事情应该很好解决。
“魏大海,给他们一匹马。”武青昊面无表情地说。
闻言,元湘和小霞满脸惊喜,直道他真是个好人,魏大海则是难以置信地想说服长官收回成命。
“大人,真是太谢……”
元湘笑咪咪想向武青昊道谢,岂知却瞧见了令她毕生难忘的画面──
男子从腰间抽出长剑,毫不犹豫地向下劈斩,瞬间血花四溢,马儿的嘶吼声成了它生命的最后哀歌。
“你在做什么?!”元湘难以置信地尖叫出声。
这个野蛮人居然斩杀了她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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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青昊这阵子耳边总是不断听到一个名字──元英。
听说他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文采惊人,让阅卷的考官无比惊艳;听说他的相貌俊美又风度翩翩,是众家女子心中的乘龙快婿,不少达官贵人都属意让他与自家的千金闺女见见面……
种种传闻不断传入武青昊耳中,不管他被邀请到哪里,那位新科状元的名字总是被人挂在嘴边、不曾缺席,简直就像是元英本人如影随形般。
时日一久,武青昊不由得开始对这位人人称赞的新科状元感到兴趣。
然而可惜的是,对方虽也是各种宴席、聚会邀约不断,却每每与武青昊失之交臂,有时武青昊前脚刚走,元英后脚就到了,或者是相反的情形……无论如何,这两人似乎总碰不在一块儿。
另一方面,元湘也处于相同的状况。
元湘自知现在的自己无异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不管她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与自己相关的种种传言,虽然目前所听到的全是好话,却不代表他们会永远认同她。
但“镇远将军”武青昊就不同了。
即使远离朝廷、即使已五年未曾返京,但朝中大小臣子提起武青昊时仍不免竖起大姆指,赞一声“铁铮铮的汉子”、“一门忠烈、名副其实”。
或许会有人认为,这些溢美之词听听就算了,元湘却非常信服这些话。
原因无他,只因武青昊这人早已远离朝中争权夺利,加上近几年四海升平、安乐祥和,既无内乱,更无外患,一名将军的权力地位几乎与宫中武官无异,因此,费心讨好武青昊根本没有必要。
这么想来,这些赞美的可信度更高了,元湘也开始对这位人人称赞的镇远将军感到兴趣,更加期待能与他相见的时机。
这个机会来得很快,这日适逢九皇爷禄韶寿辰,文武百官自然齐聚九皇爷府邸,不似平时总是各自招宴,互较势力高下。
但这么一来,却也显得九皇爷权势惊人,竟能让满朝文武放下派系之争和平共处,就算只有一日的表面和平也属难得了。
“元英,快来跟九皇爷打声招呼,他一直等你过来。”翰林学士胡大人开心地拉着元湘上前招呼。
说起这个新科状元,胡大人就觉得与有荣焉,说来也属巧合,两人皆是出身江城县,只不过胡大人早已举家迁居京城,然而他看到同乡出身的元英总是觉得分外亲切,也因而照顾有加。
其实除了同乡之谊外,胡大人还藏着另一份盘算,他女儿待字闺中、正值青春年华,若能与状元郎成其好事,那可真是亲上加亲。
“九皇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元湘深深一躬,抬头时,不由得对眼前男子的年轻大吃一惊。
这些日子以来听闻种种的传言,让元湘以为九皇爷应该是个满腹奸诈的中年男子……唔,皇上看起来也不过中年,他儿子怎么可能比他老呢?元湘不由得为自己荒谬的想法失笑。
“元大人,什么事这么有趣?何不说出来与本皇爷分享一下?”九皇爷挑了挑眉,不解新科状元何以笑得如此欢快?
“不……没什么。”元湘勉强止住了笑,怎么可能说出实话。“我只是瞧今天万里无云,像是春日的脚步近了,所以感到高兴。”
“喔?”九皇爷再度挑眉,也不知对这话究竟信了几分。
反倒是一旁的胡大人慌慌张张地代为解释。
“元大人家住温暖的南方,对于京城的气候还不大习惯,瞧他这副穿着打扮,就知道他有多不习惯了。”
闻言,九皇爷认真瞧着一身厚袄的元英,虽然屋里烧着炉火,但对元英来说,似乎仍稍嫌不足,本就较普通男子细瘦许多的肩缩得更小了,简直教人怀疑这间华屋是否挡不住窗外的冬末冷风?
“元大人,需要再给你一个怀炉吗?”九皇爷好笑地问道。
“下官自己有带,不劳九皇爷费心了。”元湘说着,真从袖里掏出一个锦布小包,紧紧抓着的模样,不难想见若失了这小炉,肯定寸步难行。
“元大人,南方人真有这么畏寒吗?”他记得朝中不乏南方官吏,怎么就没看过这么夸张的?
“呵呵……让九皇爷见笑了。”元湘干笑着将小炉收回袖中。
京城的冬天怎么这么冷啊!不都说是冬末了吗?怎么还能冷成这样?
翰林学士胡大人也在一旁陪着干笑,当年他刚到京城时亦有诸多不适,今日看到元英的模样,总让他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不过新科状元似乎真的太怕冷了些,也难怪九皇爷取笑了。
元湘正想把话题从自己身上转开,已有人先一步上前准备向今日寿星祝贺──
“唉呀,竟然能让镇远将军为我祝寿,本皇爷的面子似乎不小。”来人还没开口,九皇爷已经笑咪咪地招呼着。
“九皇爷说笑了。”武青昊一拱手,云淡风轻地应道。
他其实已经厌了回朝时总有参加不完的宴会,可他又得与各层官员打好关系,好让驻守边关的弟兄于日后能得到充足配给,免得在驻守同时还得分心下田耕种,只求能够温饱。
“镇远将军?!”闻言,元湘倏地抬头。
她总算有机会一睹人人称赞的镇远将军了吗?
她满脸兴奋地左顾右盼,到底哪一位才是镇远将军呢?
在元湘的想象当中,镇远将军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才能让文武百官口径一致地大力称赞。
身旁一抹高大的身影吸引元湘的注意,那人要比她高大许多,站在他旁边,元湘甚至还不及他的肩高,而那粗壮的手臂比她的大腿还粗上一圈,光看这两点,简直就是武将应有的模样。
所以……应该就是这人没错了吧?
元湘努力抬起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堵厚实宽广的胸膛、方正不阿的下巴线条、紧抿的唇看不出男人的真实情绪、浓眉大眼,不怒自威……
“你、你、你……你不是上次那个野蛮人吗?!”元湘惨叫着。
她心目中的大英雄,竟是这个滥杀马儿的可恶凶手?!
文武百官是瞎了眼吗?怎么会认为这个冷酷无情的混球是英雄豪杰呢?
“嗯?”耳熟的惨叫声让武青昊挑起一眉,最近只有一个人会指着他大骂,该不会……
“是你啊,小白脸。”果然是他!武青昊不置可否地冷眼瞧着元湘。
虽然武青昊知道文官泰半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辈子可能没拿过比笔还重的东西,外型自然较武将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