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样吧!你睡床、我打地铺。”唐容儿很不自在地站在门口,不敢再往前靠进一步。
“这床够大,干嘛这么麻烦?”他无奈地睨着她,“还有,你这种别扭的个性也要改一改。”
“什么嘛!好像都是我不对似的,这也要改、那也要改,那你为什么要我跟你一块出来,就因为我会写字吗?”唐容儿气他老爱数落她的不是,难道她就不值得一点儿赞美与夸奖吗?
“没错。”没想到俞十七还应答得挺自然的,“好了,别斗嘴了,赶紧睡吧!明儿天一亮我们就得起床赶路。”
“我不想睡。”她赌气地噘起嘴儿。
“那就随你了。”俞十七冷哼,接着解开身上的外褂、长裤,最后只剩下一件内衫。
唐容儿见状赶紧捂着脸儿,一口气憋在胸口连吐都不敢吐一下,她不断在心底念道:“糟了,真的糟了,我这下该怎么办?当真得和他在这间房间挤一晚吗?”
当她听见碰的一声后,才敢再张开眼,却蓦然发现他已躺在床上睡着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不会再给她压力。接着唐容儿便走向圆几,坐在那唯一的一张椅子上,趴在桌上打算就这么耗一晚。
但不知是不是眼前的油灯遇风就闪,晃得她睡意全消,而且窗缝不小,晚风一来袭就吹得窗门掀呀掀,发出扰人的声响。更惨的是,她又没被子可以盖,这风……还真让她冷得直打哆嗦。
“什么烂房间,居然连窗子都不牢!”她气得走到窗边,用力捶了捶窗棂。
“我看你还是来床上睡吧!出门在外就别太挑剔了。”俞十七的嗓音突然从床上扬起。
唐容儿望了他一眼,还不放弃的想将窗子修好,“不要你管。”
碰碰、叩叩、嘎嘎……天!可怕的噪音就快要让俞十七的脑袋爆开了,他再也忍不住地跳下床来到她面前,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往床边拉,“给我睡觉去。”
“不!”唐容儿慌张的甩开他的手。
“你不到床上睡,一定会受寒。现在才刚入春,冬寒仍在,我可不想带着一个病鬼在身边。”说完他竟将她往床上猛力一扔。
“啊!你……你好粗鲁。”唐容儿惊愕不已。
“那你需不需要我更粗鲁一点?”俞十七知道这小子胆小,所以故意出言恫吓她。
“不要!”她抓紧被子,提防地瞪着他。如果他真敢再对她动手动脚,唐容儿发誓自己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那就快睡吧!”俞十七再次躺下,背转过去。
但唐容儿看着他的背影,却怎么样也睡不着。想她这辈子还是头一次与一个男人同床共枕,虽然她假扮成男人,但她又怎能真的变成跟男人一样?
走了一整天路,说不累是骗人的,但碍于现状,她只好尽可能挤到角落边缩着,整个人几乎是贴着墙入睡。
直听闻她发出平稳的气息,俞十七这才放心地吐了口气。他真不明白这个叫容易的小子到底是怎么了,是当真不习惯与人共眠,还是精力充沛到一点儿都不累?摇摇头,俞十七也跟着闭上眼,慢慢入睡了。
可就在子夜时分,俞十七突然被一股热源扰醒,他拧起眉、张开眼,竟发现那股热是发自背后。他心一提的转头一看,竟瞧见容易整个身子就贴在他背上,将他当成一面温暖的人墙抱着,而身上的被子早被他给踢得老远了!
拉过被子再为他盖上,俞十七本该推开他,但不知为什么,见他好不容易睡沉、睡稳了,他居然不忍心这么做!
就当他是弟弟吧!一个看来不过才十六、七岁的小弟弟。尽管他是他的手下,但现在出门在外,他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只是……为何他身上总会出现一丝清雅的淡香,仿似夜愈深、那味儿就愈浓,迷眩得他突然失了眠。真该死,早知道就该让他睡在地上,现在也不用承受这种怪异的苦痛。
他重重吐了口气,但一闭上眼空气中却必然凝滞着那股味儿,尽管他用尽一切力气也排拒不了。
看来他错了,带他出来是彻底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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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唐容儿隔天一早张开眼,所看见的便是俞十七在地上铺上席子睡着的情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现在时辰已不早了,通常他不是挺早起的吗?怎么到现在还睡得这么熟呢?
“老板……老板你醒醒。”唐容儿蹲在他面前轻轻推了下他的身子。
俞十七闻声立刻坐起,当看见她那张笑脸时,才恍然想起昨晚的煎熬,“现在什么时候了?”
“应该是辰时了吧!”
“辰时?!”他赶紧站起,拉开窗一看,“怎么这么晚了?”
“老板,是你睡晚了,昨晚认床吗?”唐容儿眨巴着大眼,直瞅着他一睑疲惫的模样,“如果你没睡好,还是再多睡会儿吧!”
“不睡了。”他立即将包袱重新整理一下,“我们得马上赶路。”
“干嘛这么急呢?”唐容儿蹙眉看着他双眼周围拢上的一层黯影,她不禁担心问道:“该不会是你昨晚踢被,着凉了?”
“踢被?我看踢被的人应该是你吧!”他受不了地提起包袱便往外走,唐容儿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
到了客栈外,唐容儿见他从一旁井里打捞井水上来,随意冲了下脸,又举步出发向西前行,她疑问道:“老板,咱们不用早膳呀?”
“我昨晚有让小二为咱们准备几个热包子。”他将手中的油纸袋拎给她看,“饿了吗?想吃了吧?”
“嗯……好香、好想吃。”她开心的奔向他,可爱的托起双手。当她接过一个还发烫的包子时,那雀跃开心的模样,让俞十七忍不住微笑了。
“找个地方吃吧!”他左右瞧了瞧,然后指着前面那两株大树。“就树下如何?”
唐容儿点点头,率先跑了过去,当她拿起包子心满意足地咬了口后才说:“这包子的味道比咱们金梅镇的口味重呢!”
“怎么说?”
“金梅镇之所以以金梅为名,那是因为在好多好多年前,咱们老祖宗在镇后的奇凤山栽满梅树的缘故。”她又咬了口,闭上眼品味道:“所以梅子在过去一向是咱们用膳的重要佐料,因而大伙都习惯了类似这种清雅淡然的口味。而这包子放了太多桂花、八角,虽然香,但不足以诱发食欲。”
俞十七眯起眸望着她好一会儿,“你好像对各种口味都有满独特的见解?”
“可能吧!因为我喜欢吃,爱吃的人似乎都会想得多一些。”她可爱的吐吐舌,像是庆幸自己没有泄漏太多秘密似的。
“我们走吧!”他三两口就将一个大包子给吃完了。
“你今天还是不肯告诉我,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吗?”她向来吃得慢,因此还拿着包子边走边吃。
“我们去抢食材,非常精美的好食材。”他撇嘴一笑。
“好食材可以用抢的?”她顿住脚步,“该不会你的副业是江洋大盗?”
瞧她的模样,他忍不住又开起她的玩笑,“如果我真是江洋大盗,你也已经掺上一脚,怎么算都有你的份儿。”
看着他的笑容,唐容儿眉头不禁紧蹙起来,“你总爱吓唬我,以为我真是被吓唬大的吗?就算真的得抢,那就去呀!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