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经是好几个时辰前的事了!”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小声点!”伏钢吼得比她还要大声。
“那怎么办?!”
“我也想问怎么办呀!要不要快马加鞭叫人回去问问穆无疾?!”这种时候只有大宰相能冷静下来,并思索良策了。
“问穆无疾?!他要是听到李鸣凤失踪了,一定乐歪了立刻自立为王!不行,要瞒着他!”莫晚艳立刻否决伏钢的这个决定。
“穆无疾……自立为王?”咦?这句他学过,但……好像不该用在这里吧?记得娘子教过,自立为王是指野心者企图谋夺皇位,自己称帝。嗯……他确定莫晚艳的文学造诣比他还糟糕。
莫晚艳压根没看见伏钢的吃惊,她抚着下颚在沉吟,不断思索着李鸣凤可能去的地方。“有没有可能是他想去哪里散散心,所以……”
“没有。我让人问过东西南北四处的寨门守兵,没有人看见鸣凤离开,鸣凤又不懂武,不会无声无息溜走。再说,他知道现在是紧要时刻,也知道大盛王朝的目标是他,他不可能让自己陷入危险——”
“不是自己走的,也就是说他是被人带走啰?!”
“军寨里守备森严——”
“皇城里守备森不森严?李鸣凤还不是曾被我叔父给掳定!”她嗤笑伏钢那句守备森严。
伏钢无言反驳。
“呀!还有一个可能性!”莫晚艳忿忿抡拳,在营帐里踱步,“一定是穆无疾!他派人埋伏在李鸣凤身边,趁他不注意,将他带往荒郊野外去杀掉!”
“等等!这个可能性完——全没有,你可以直接跳过去,想下一个。”
“为什么不可能?这是最最有可能的!”年轻皇帝没有子嗣,他一驾崩,最大受惠者是谁?当然是大权牢牢握在手里的恶宰相!左想右想,除穆无疾外不做第二人想!
“穆无疾虽然只有三个亲生孩子,但实际加上李鸣凤根本就是四个,他对任何一只都没偏心过,你说穆无疾会派人对李鸣凤不利?这是我伏钢这辈子听过最离谱的笑话。要是穆无疾想自立为王,十几年前就篡了,还客气什么?当时的李鸣凤是个用手指就能拧死的小娃娃,他干嘛还费劲教他养他帮他十几年,浪费米粮呀?”
“但是鸣凤说——”
伏钢一径摇手。谁都有嫌疑,就是穆无疾不会有。“要是说有哪个见鸣凤貌美又想来染指的家伙偷偷绑走了他还合情合理些——会不会是你叔父又来同一招?!”
“我叔父没那个胆了吧?”上回那次教训还不够吗?
“那还有谁有胆?”伏钢环着臂,又努力在想。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又同时瞠目,再同时大嚷——
“那只肖想李鸣凤很久的大盛王朝混帐君王!”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真熟悉的桥段,受害者都一样是他,唉。
李鸣凤很撩人地被缚绑在床上,他已经认命不挣扎。
如果他这次能平安回去,他定要再颁布一条严令——以暴力强掳人,企图玷辱劫色,无论是男是女,唯一死刑!
只要他能回去的话。
头好晕,八成是床头边那盆袅袅生烟的香炉有古怪……
他闭闭眼,虽然要自己别睡,但是困意累积的速度很快,他不敢合眼太久,怕会不小心睡去。闭了片刻,他眯眼,眼前净是迷蒙,他试图定晴,目光落在门扉间。
那时,莫晚艳就是劈坏了门板来救他的,在蒙蒙视线里,有个小姑娘,一脸正义凛然又矛盾存在着“死定了,闯下大祸”的后悔,站在破门前,像一丝曙光,像一线生机,像……一个英雄。
他本来想咬舌自尽也不让莫圣双碰他半根头发,是她劈开了囚困住他的门,将他带走……她救下的,何止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命呐。
门扉传来声响,让他神智一振。
“晚艳……”
只是这一次,他失望了,门扉开启,出现的却不是勇敢的小女孩,他蹙眉,任性撇开脸。
“生气了?”
有只炙熟的手掌抚摸他的脸颊,沉笑问。
“如果换成是你被南邻王绑在床上,看你气不气。”李鸣凤反唇相稽,一点也不想正眼瞧他。
“拿我跟南邻王那老家伙比?”他可不让李鸣凤顺心如意,手掌加了几分力道,将那张漂亮无瑕的脸孔转向他。
“对我来说,你也是个老家伙。”李鸣凤瞪他,无奈眸光涣散,凝不出气势。
“牙尖嘴利。”床垫陷了陷,来者坐在他身旁不远,对于李鸣凤的嘲弄,完全没有动怒。
“当年姓莫的这样对我,最生气的人是你……你现在却做着和他一样无耻的事。”那时要不是他不断安抚大盛王朝君王,最想宰了莫圣双的人,可是他。
“这种事,由别人做当然会激怒我,但由我做又不一样。”
“说穿了,你不是气他对我无礼,而是气他抢了你一直很想做的事!”只许州官放火,不容百姓点灯!
“哈哈哈,聪明。我还以为穆无疾会养出一个无能儒弱的傀儡皇帝,不过,我反而比较喜欢现在的你。”
“再怎么喜欢,我也不会变成你大盛王朝的王后。”想都别想。
“我只要留下你就心满意足了。”
“……”
“感动得说不出话?”
“我是无言以对。”很想打人的无言以对。“你想强暴我吗?”
“你如果心甘情愿的话,就不叫强暴。”
“我会死给你看。”
李鸣凤的轻笑威胁让大盛王朝君王脸上的微笑凝住,微微的薄愠袭上深眸,随即又缓缓露出笑,他从床上起身,打开香炉,舀了一匙粉末进去,不久,香味改变了。
“不,你不会,你会很乖很乖的求我占有你。”
他低头要吻李鸣凤唇瓣,李鸣凤费了很大气力甩开头,不让他碰。
“你再倔强也没多久了,我晚点再来。”饱含深意一笑,话里的暗喻够清楚明白了。
门扉重新关上。隐约听见大盛王朝的那混蛋交代左右特他看牢。
呿,他还比较欣赏当年的堂堂大盛王朝圣主,说不欺负小孩就不欺负小孩,多豪气,现在竟变成一只老色鬼……
而且还是打不过人就耍贱招的老色鬼……
“真是讨厌的味道……”
好热。
好香……
“晚艳……晚艳……晚艳……”
李鸣凤的呻吟,全数化为这两个字,就连后来“晚点再来”的大盛王朝君王本想好好享用他之时,也无法忍受李鸣凤满嘴喊的全是别人名字,愤而拂袖离去。
连着几日,香炉里的粉末,燃了至尽,尽了又燃,李鸣凤身在轻蒙烟香的房里,几乎没真正清醒过,宫婢端水来替他拭身,他唤她晚艳,宫婢拿饭菜来喂他,他也唤她晚艳,大盛王朝君王铁青着脸站在床畔瞪他,他还是唤他晚艳,好似他眼前出现所有会动会走路会呼吸的生物全都是晚艳,他唤这两个字的时候笑容可爱,眼神弯,唇角扬,连声音都沉甜了些。
大盛王朝君王气得砸了香炉,弄了满地灰烬。
“晚艳,这么生气不好哦,你乖乖的,我哼曲儿给你听……”李鸣凤咯咯直笑,眸儿没睁开,但甜言蜜语滔滔不绝,说毕,当真哼着有些凌乱不全的怪曲调。
“把他弄醒!可恶!不要再让我听见晚艳这两个字!”
两名宫婢急忙拧了浸在冰水里的布巾,替李鸣凤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