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圆圆,孩子再过几天就要满月了。”
秋淡月对着在房内,和她一同折叠着洗净的婴孩尿布的圆圆说着。
“是呀。”
圆圆虽然继续着手上的工作,但心里已经明白秋淡月要和她说些什么了。
“族长的命令和天诛使者的职责……圆圆,你……”
怀着紧张的情绪,秋淡月此刻心里是无法形容的忐忑。
“在以前,圆圆绝不会违背族长的命令,也不能放弃天诛使者的职责。”抚着手里自己细心缝制的婴孩尿布,圆圆的眸里漾起一丝温柔,接着说:“但我无法对小姐痛下杀手,所以圆圆必须将小小姐带回族里,起码能拖延些钟离少爷和小姐离开的时间。”
“我知道是该让你将孩子带回族理,这是孩子出生之前咱们就商量过的,我也一直认为我做得到。”秋淡月捏着尿布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神情转为激动地说:“可是,当我第一次抱着孩子、第一次看着她的眼睛、第一次用乳汁喂饱了她,我就明白我宁可死也不能让你将她带走,而且奔弓也是一样的想法。”
“小姐,你和钟离少爷不让圆圆将孩子带走,那是摆明了要叛族?”圆圆神情镇静地问着。其实,圆圆并不意外钟离奔弓和秋淡月会有这种决定。
她看着这对初为人父母的人常看着女儿淌口水的样子傻笑,然而又在眼神中不时闪现着担心--担心她会突然将孩子给抢走。“奔弓的确是这个意思。”
秋淡月从她冷静的眼神中看不出情绪,她不由自主地心慌了起来。
“那小姐呢?”
此时,面无表情时的圆圆,让人无法将平时那个笑容甜美的姑娘联想在一块。
“我和奔弓的想法是一样的。”秋淡月坚定地回答。
圆圆不发一语地站起身将折叠好的尿布放入衣柜,转身便要开门走出去。
“圆圆,你要去哪里?”秋淡月不解的看着她。
“我先去给小小姐烧洗澡水,然后到竹林里练功。”
回过身来,脸颊上的一双酒窝浮现,圆圆又像是个甜美的小姑娘般地笑着回答。
“练功?”秋淡月愣愣地问着。
她开始相信以前族理大娘们聊天时的笑话了--生过孩子的女人会变得比较笨,因为她实在是猜不透圆圆的想法。
“小姐,不加紧练功,怎么和即将上门来的天诛使者打架呢?”以“打架”代替“厮杀”的字眼,圆圆不愿吓着了单纯的秋淡月。
“你在族理的天诛使者之中,武技是很厉害的吗?”秋淡月将存在心底已久的问题提出。她耸耸肩,“还过得去。”
“过得去?如果说一次来了很多比你还厉害的天诛使者,怎么办呢?即使加上奔弓和黑衫夫妇,这样就够对付他们了吗?”秋淡月好是忧心。
“就算再艰难的任务,按族规天诛使者一次最多只会出动十人,依钟离少爷和黑公子及他夫人的本事来说,一人要应付三人并全身而退是没问题的。”圆圆中肯地评估着。“那……那你呢?”剩下的一人圆圆有把握打败吗?
“我?”圆圆含笑地回道:“近五年来,天诛使者每年一度的比斗排名中,我从来没输过,同一时间内要杀死四个对手不是问题,若是五人同时攻过来就得拚上一拚,不过,我的胜算还是很大。”
秋淡月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启口说道:“我小时候是不是把不小心掉进水坑的你拉出来,所以救过你的命?还是上辈子你欠我一大笔还不完的银子?”
“钟离少爷说得没错,小姐自从生了小小姐之后,脑筋就像是打了百来个结似的,净是喜欢想些好笑的怪念头。”其实圆圆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对秋淡月那么忠心。
秋淡月突然想到了个念头,热切地说:“如果你现在教我武功还来得及吗?”
“小姐,等你敢拿刀割鸡的颈子时,咱们再商量看看吧。”担心让秋淡月追打,所以圆圆忍笑说完便快速打开门跑了出去。
鼓着双颊,秋淡月懊恼极了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
“啊!奔弓,你让孩子的耳朵进水了!”
秋淡月连忙将孩子扶高颈子,轻柔地用干布巾拭去她满头满脸的水。
一抱着孩子就显得有些笨手笨脚的钟离奔弓,深深地感觉到,要帮个浑身软绵绵的孩子洗澡,实在是件困难度很高的事情,他以往练习再艰深的武技时所流下的汗水,也没有他现在流得多。“竹儿真是乖,被爹爹这么折腾也不哭。”
看着女儿骨碌碌转着的大眼,秋淡月既是嘉许她的乖巧不哭闹,又是心疼她的乖巧不哭闹,她对着小心翼翼地捧着女儿小小身子的钟离奔弓说:“还是让我来吧。”
“总是要让我学着怎么当爹,况且小竹儿也没生气的哭了,这表示我有进步了。”
说完,他俯身亲了女儿一记,抬头时也向秋淡月偷得了个轻吻。
“竹儿在看呢,真没个正经。”
倏地羞红了脸,秋淡月握拳轻捶他的肩头一下。
这种幸福让他们觉得就这样终老山林,也是件美事。
***
黑衫朝白衣横扫一记劲如闪电的飞腿,“娘子,你觉得咱们还得在这竹林小屋待上几日,幽影族的天诛使者才会现身?”
白衣敏捷地飘身右移,手中的红樱镖炼朝丈夫挥去,大气不喘地回答:“应该就快了,竹儿那孩子就要满月,照幽影族的族规是不会让麒麟圣母多活一日的。”
“可是竹儿是个女孩儿,又不是什么麒麟子。”
他语声方落,粗腕一翻,以鬼头刀的刀背拨开镖炼的攻击。
“嗯,这倒是件出乎人意料的事情。”
白衣顺着左手镖练袭前的同时,右手的匕首突地朝他刺去。
侧偏腰际、虚拳直伸、实掌落劈,黑衫化去妻子匕首的突刺。“娘子,你认为圆圆的身手如何?”
“没料错的话,不在你我之下。”
白衣右膝曲弯矮下身形躲去重掌的劈落,左腿扫向丈夫的下盘。“嘻!”
“谁?”黑衫白衣顿住身形,双双抬头往笑声传来处弹去一把铁弹子。
“黑大爷、黑夫人,好大的雅兴呢,话家常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哩。”
莲足轻踩在松树枝桠上的圆圆张开纤纤五指,手里的松针便一一疾射,二十八颗的铁弹子也就乒乒乓乓的落了地。
“原来是你这个鬼丫头,你家小姐没教你不许躲着偷听别人说话吗?”
这丫头在那树头多久了?他们两人竟然都没发觉?黑衫和妻子白衣不禁面面相觑。
“黑公子教训得是,圆圆这不就没躲着偷听了吗?”圆圆边回着话,边像朵棉絮地慢慢自松树上飘下了地。
“这是哪一路的轻功?纵身疾升、飞坠疾降都属常见,但缓缓落地时还能开口说话而且不让其气泄出,看来,你这丫头的内力及武功,即便是要弄个武林盟主当当,应该不是件难事。”
黑衫虽然面上依旧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但是语气却有着明显的赞赏。
“黑大爷谬赞了,圆圆才不想当什么武林盟主呢,只要能将小姐和小小姐守得好好的,圆圆就心满意足了。”
圆圆睁着那双圆圆的大眼巧笑倩兮的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
“钟离那小子呢?你就不管他了?虽然还没正式拜堂,但好歹他也算是你家小姐的相公吧?你往后不也得唤他一声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