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追问,“他有没有打电话来?”
“我不知道。”许子臾回答得很小声。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怎么会不知道?”伊雯觉得这个回答很奇怪。
“电话有响,但我没接,所以我不知道是谁打来的。”
“为什么不接电话?”伊雯问。
“对啊,为什么不接?”葳妮也问。
许子臾呐呐地解释,“前两天我腿伤比较痛,而且我的动作又慢,从房间走到客厅要花很多时间,电话响个七、八声没人接听,对方可能就以为没人在家吧。”
她不敢说其实是她有一点害怕接到温桓的电话。每当电话铃声响起,她就会考虑到底该不该接,等考虑妥当了,铃声也停了。
“葳妮说‘钓客’虽然高头大马的有点吓人,但长像粗犷端正,很有男子气概,穿着既上等,谈吐也不俗,葳妮还直夸他是好货色喔!”伊雯习惯性见猎心喜,将小郭暂挤到脑海的某个角落,“下次要是电话又响,你就接吧,约出来大家吃吃饭,让我也替你评鉴一下。”虽有了游轮,再踏艘游艇也不错。
葳妮对伊雯说得这么详细?许子臾无奈地笑了。不过,她也无法否认葳妮将温桓形容得极为适当。
“伊雯,你该不会想染指‘钓客’吧?”葳妮看出她的打算,“别忘了,‘钓客’想钓的是‘鱼’,可不是想吃‘德国猪脚’!”
伊雯浑身上下凹凸有致,充满女性魅力,所以葳妮常取笑她是PUB里最受欢迎的莱肴,德国猪脚。
“哼!”伊雯脸上有些挂不住,“我是好心想帮小鱼看看货色,竟被你当成了驴肝肺。”
“嘻嘻!”葳妮也不硬拆伊雯的台,转移话题提醒她,“时间不早了,你还不快去梳妆打扮,好花枝招展的和小郭享用大餐?”
她和许子臾对于伊雯的名言都记得极为清楚——哪怕回家时已是残花败柳,但出门时绝对要花枝招展!
船霖翁
温桓过去三天,总在上午从繁忙的公事中开小差到花店报到——那间让他第一次遇见许子臾,曾打算一年内不再经过,距离她住处不算远的花店。
为什么会特别选择那间花店,他也不知道,或许是他觉得有可能在那里再度遇见许子臾吧。
他对花草并没有特别的喜好或研究,更别说知道花草植物所代表的意义了。通常是他问过花店老板哪些花是当天进货,而他也看得顺眼觉得漂亮的,就二话不说买上一大把。
一天,当他指着一桶白菊花对老板说要买下时,老板问他是不是要去扫墓,如果是的话,要不要顺便带一把剑兰?可以算他便宜一点。
温桓深呼吸了几次,才忍住不对老板发脾气,改买其他种类的花朵。
亲自连送三天的花,他没有伸手按门铃,仅是将花束摆放在许子臾家门口。
他知道她人就在屋子里,因为在上楼前,他会到停车处看看她的脚踏车在不在,顺便替脚踏车调整煞车紧度,并将固定车篮的铁丝重缠一遍以免刺伤人,甚至有一天还带了润滑油替齿轮上油。
他不是没有按下门铃的冲动,只是他觉得那样做的话或许会造成她的困扰,她该充分的休息,也该得到适应他存在的准备时间。
每当隔天送上新的花束时,看见昨天的花已不在原地,他便幻想她已将花束捧在手里,愉快的嗅闻花香的情景,想着、想着,他就会傻傻地感到满足。
今天公司里的事情忙得让他抽不开身,所以他无法在早上花正新鲜的时候到花店去,只好在下午结束繁忙的工作后,心急地直奔花店,然后前往许子臾的家。
抬抬抬
傍晚,大牛不在家,伊雯出门约会,葳妮去上班,许子臾将布背包斜背在身上,准备到面包店打工。
她穿好布鞋打开门,赫然看到一个人俯蹲在眼前,欲将花束摆在地上。
许子臾没有开口说话,等待他将脸抬起来,虽然她已经知道蹲在她家门前的那个人是谁。
温桓的目光开始缓缓往上移,看见一双素面白布鞋、洗得泛白的直筒牛仔裤、熟悉的布背包斜在腰侧、淡蓝色衬衫塞在窄窄的裤腰内、美丽的胸前曲线、领口内细白的颈项、尖尖的小巧下巴、粉红色的甜甜嘴唇、微微翘起的鼻子,最后是正看着他的沉静眼瞳。
“嗨!”他笑开一口白牙。
他没想到她会正巧开门,这真是一个快乐的惊喜!
“嗨。”许子臾回应。
温桓站起身,将花束举在胸前,“这是要送你的。”他这次是真的感到腼腆。
“谢谢。”她接过花束。
今天的花朵是雏菊,给人它们正努力绽放着,充满活力的感觉。她很喜欢,凑近花束想闻闻看有没有香味。
他又惊又喜,就知道她捧着花闻的样子真是漂亮!
更让他意外的是,她闻了花之后,竟抬头对他笑了。
温桓耳边仿佛响起轰隆隆的雷鸣,他手足无措的瞪大眼,生怕自已是在做梦;好吧,他承认,在她面前,他的确是非常纯情!
“不好意思,我得出门了。”她的意思是她不请他进门坐了,“我先把花拿进去插在花瓶里。”
“好……”他犹自傻笑着,舍不得眨眼地看她走进屋内。
片刻之后,许子臾走出门口,将大门锁上。
温桓连忙说:“你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麻烦了,我只是去……”她衡量着该不该告诉他自己的去处。
“你要骑脚踏车?”他微微拧眉,表示不赞同,也表示他不愿被她拒绝,“伤还没完全好,你不该自己骑车。”
“已经好多了,没关系的。”她走向楼梯,开始一步步地下楼。
他来到她身边,说:“我扶你走好不好?”虽是问句,但他并不打算等她回答,手掌已自动圈住她的手臂。
“我可以自己……”她抬眸望向他,他的眼神令她很难将拒绝的话继续说完。
“不扶,”他手掌下移,握住她的小手,“那我牵着你走。”哈哈,更合他意!他心里开心的笑着。
温桓的手掌又宽又热,许子臾的耳朵不禁热热红红的。
她低头看着脚下的阶梯,也看到他配合着她变得缓慢的脚步,她想,那双大脚生来就不适合踩着这般小小的步伐吧,还真是为难他了。
“有没有每天更换伤口上的药布?”温桓的语调里充满关心。
他估计,照他们的速度要到达一楼还要一段时间,不过,能牵着她的手,走再久都没关系。
“有。”许子臾轻声回答。
她觉得他们这样手牵着手,有点像正在散步的情侣。啊,情侣?不对、不对,是朋友……可是异性朋友会手牵着手散步吗?她的思绪有一丝慌乱。
“那有按时吃药吗?”温桓接着问。
他事后问过小柳,知道小柳交给她的药除了止痛,也有消炎以及帮助伤口愈合的作用,如果她没吃药,伤口若是发炎,痊愈的时间会拖得较长,伤口也不容易愈合,甚至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疤痕?他皱眉,厌恶她身上会留下疤痕的感觉。
“唔……”她并没有按时吃饭,所以也没有按时吃药,但她又不想对他说谎,“有时候有。”
“为什么不按时吃?这样伤口不容易好。”他不满意她疏于照顾自己的态度。
“因为吃饭的时间不固定。”她解释,“而且伤口已经不那么痛了。”
“家里没有东西吃?”温桓直截了当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