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看她还敢不敢有下一次。”苏芳郁安下心。“只要逸磊能控制她,让她严守本分,别再出丑,我这个当婆婆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得对,幸好这府里还有老夫人你当家作主,否则真不知会乱成如何了。”
“这家……迟早要给媳妇当,但我还未老到那个地步,只要还有口气,我也会守着的。”
她就要看看,这个蒙古女人要用多久的时间,才懂得如何当秦家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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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茶馆,大体上可分三类:一是清茶馆,只供应清茶,偶尔加杂耍、鸟鸣;二是棋茶馆,茶客们在里面可边喝清茶边下棋。
而秦逸磊最爱去的,就是第三类——书茶馆了。
书茶馆除了喝茶之外,另外还有各种评书、京韵大鼓、梅花大鼓。茶客们买上一杯清茶,再弄点五香瓜子、焖蚕豆什么的,便可在此消磨一下午。堂官手持一把摺扇,上面写着鼓词曲目,茶客花几吊钱就能听了。
正午时候,秦逸磊带着仁娜,来到这间兼营饭所的茶馆,吃饭和听说书。
他先安顿她在八仙桌前的长板凳坐好,再到前面找相熟的店小一一打点菜色。
仁娜看着丈夫惬意的背影,不禁微笑了。
她今天高兴得很,因为秦逸磊第一次在婚后带她外出吃饭!
她肯定,这全都是她努力学习,讨夫婿欢心后的成果。自从正式跟秦逸磊学习后,这个把月下来,她真的觉得自己的气质大变,言语有节,姿态高雅,与那些文静温雅的千金小姐不相伯仲。
虽然很辛苦,但她也慢慢的体会出一些乐趣来,只是少了活动,她倒觉得自己胖了不少!
这也代表她渐渐融入相公的生活了,只是她这妻子比“博仁”逊色许多。“博仁”第二次就能跟他去妓院,她却要嫁给他两个多月后,才能跟他去茶馆吃饭听说书。
没关系,她有一辈子的时间。
正陶醉在自己对未来的美好幻想的仁娜,没发现有几个男人已向她走来。
她杏脸桃腮,一弯浏海,一双灵动流转的大眼,样子甜美可爱,更具些许关外风情,实在讨人喜欢。
已经点好菜的秦逸磊回头,发现自己的妻子被团团围住,就连店小二也驻足观望时,一向温文无害的他无法避免的涌起不悦。
他也是首次发现,仁娜真是一个很惹人注意的美女。在自家府内大家碍于身分会收敛目光,但一到外头去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其他男人对她虎视眈眈的视线,令他很不舒服。
秦逸磊硬碰硬的穿过人群,想坐回位置上。
“书生,别挤!先来后到你懂不懂?”有人大声嚷嚷。
“她是我的妻子,各位请让一让!”
“什么?她嫁人了?”人们这才发现她真是一身妇人打扮。真糟,太沉醉她的美丽,都没留意她的打扮,没想到她早已名花有主。
“相公,你回来了!”仁娜见到秦逸磊,开怀地叫他,但也皱眉对阻碍他的人说:“各位大哥,我相公来了,可不可以让路给他?”
人群齐说没趣,慢慢散了。
“那些人没对你怎样吧?”秦逸磊喝掉整整一杯茶水。
“没有,他们有问我的名字,问我从哪来,但我没有回答。”仁娜让店小二拿副碗筷,递到他面前。
“我真不该带你出来,让你抛头露面,太引人注目。”害他平白流了一大把的冷汗。
“不不不,我要出来走走!”对他的话她反对得很。“我在府里待久了会闷,偏偏下人们都说婆婆下了命令,说我没有你的陪伴便不能外出。你再不让我出来,我就快疯了!”
“偶尔出来透透气也好。”他感同身受,也深信他这心血来潮能取悦容易满足的小妻子。
他几时开始在意起这个可爱坦率的小妻子,几时开始这么紧张她了?也许,一切从不知不觉的时候便发生了。
“各位客官,小的就在此出一小小的文字游戏,请用五个字来做五种各有意思的句子,再写在台上的圆形茶壶上。”一个茶馆的堂官高声公布今天的竞赛内容。
秦逸磊笑了笑,马上写上五个字——可、以、清、心、也。
“仁娜,我为你题了五个字,你能做五种各有意思的句子吗?”真好,能给仁娜学以致用的机会。
“你可不可以不要连吃饭时候,也给我出这么难的文字游戏?”仁娜喜欢玩游戏,但不是这种绞尽脑汁的文字游戏。再看了下字的意思,她便红了脸一下,扁嘴道:“相公,我今天也没有……哎,让人不清心,你不用又藉机提醒我。”
什么嘛,她又不是故意要诱惑他,而是她太过喜欢他,太想亲近他,才自然地想……
“咳咳,仁娜,出门在外不要提那些有的没的。”秦逸磊坐正一些。“刚好这五字简单,又能符合要求。”然后他动笔在圆形茶壶上再写,变成——
可以清心也
以清心也可
清心也可以
心也可以清
也可以清心
“看,经过这样的排列之后,你会发现另一妙趣:直读的第一句,与左起横读的第一句完全一样,其余顺序类推,也都相同。”
“好好好,对得妙!”巡视的堂官阅读茶壶上的字,再发现了这是出自于秦逸磊。“原来是秦大人,难怪能作出如此好的作品。”
“献丑了。”他落落大方地拱手,似乎很适应这种场合。
“不,你一来简直就使我们茶馆锦上添花,生色不少!”堂官高兴地让店小二送来热腾腾的东西。“来来来,这是我们用来招待对得出色的客官的招牌菜,希望你们喜欢。”
“是红烧蹄膀,他们真大方呢!”仁娜高兴地动手挟了块蹄膀,去了骨头之后放到他碗内。
“你别只服侍我,你也吃。”秦逸磊的手也有了动作,挟了块蹄膀放进她的碗中。
“好,我们一起吃!”她快乐极了,心里满满的甜意。
秦逸磊吃饭的动作很优雅,不同于那些刻意装出来的人,而是种浑然天成的优雅,仁娜每次都忍不住把眼睛瞥向他。
她爱上了看他不疾不徐咀嚼的模样,和那种波澜不兴的安然。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餐桌上想到这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中,竟忘了偷窥者最基本的注意事项,然后她立时后悔了,或者说,连后悔都来不及,因他专注于饭菜的视线,不期然间,忽然转了方向。
幽黑深邃的视线蓦地探入她的眼底,看着她迅速垂下头。
她脸很烫,比她用力扒进自己口里的肉块还要滚烫……
秦逸磊看见看仁娜那副恍神的样子,随之,他轻轻一笑。
“人活在世上,要知人间道德规范,要知含蓄为何物。”他蜻蜒点水的相劝,却并不认为她听得进耳。
“我只是看你而已,又没碰你。”她为自己辩护。
他轻叹一下。他的妻子还不仅含蓄之道啊!在自家地方就算了,在大庭广众下,她非要流露这种诱惑人心的娇态,害他心痒痒吗?特别是她眼里只有他的瞬间,更让人意乱情迷。
夫妇俩都是人中龙凤,在茶馆内已够吸引众人注目,特别他们不时互挟饭菜,又相视而笑,更是羡煞旁人。
“坐那桌的男人就是秦逸磊,秦大才子吗?”食客们注意到他们,开始谈论起来。
“是啊,他身边的应该是他刚娶不久的夫人吧?”秦大才子过去从来没有带女人上过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