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只觉自己的面部神经都在颤抖,她紧咬着牙关。“你确定?”
“他就活生生站在我面前!你以为我的腿是怎么瘸的?是楮真溪拿枪打的!他早就有所预谋,将轮椅扔在半山……你知道现在我有多么想他死吗?他在山上等着我,得意的看我如何狼狈的被他打败。这个楮少爷,他竟然可以自己伤自己。”
黄昏大惊!
“他朝我腿上开枪,逼走我,然后自己跳下后山伪造我杀他的痕迹,他狠!他够狠!”
黄昏面如死灰,一只手死死的握成拳,指甲掐进掌心。她只觉得整个人仿佛掉进冰窟窿里,冷得心都在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为什么?!”鲁豪像看白痴一样看她。“为了做给所有人看,为了铲除我,他真是煞费苦心。我鲁豪不是那么容易被摆平的!”他的脸上晃过几道狠厉的神情。
“臭女人,他做给你看的,没想到你真的乖乖的跌入他的陷阱,竟然让楮家别院的人通缉我!还收了我所有的产业,你以为他真的信任你,他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你!利用你的感情来铲除我。
因为他不能亲自动手,那会破坏他楮少爷的名声,你知道这叫什么吗?借刀杀人!
难道你没有发现,他的保镳都不见了?因为在你下通缉令之后,他们也在追捕我,现在黑白两道的人,都只知道是你黄昏在抓我,我死了,你就成了最理所当然的凶手!”
黄昏紧抿着唇,眼中焦距集中在某一点,仿佛能冒出火来灼烧掉那个地方。
“臭女人,你终于知道自己的用途了,他表面上做出完全信任你的举动,让楮家别院所有人都认为你就是他最亲密的人,当他出事,你自然就会为他出头,楮家别院的那些死人也不会反对。成为代罪羔羊的始终是你!
我真是觉得奇怪,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怎么就这么死心塌地帮他?不惜成为他铲除我这个祸根的工具。”
终于一切,全部都可以得到解释──
他为什么会突然要她帮忙三个月,为什么只让她做杂务,为什么故意在众人面前表示她对他的重要性,为什么!为什么他偏偏选择她?!
喔!不!是她自找的!是她自己巴巴的贴上去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什么?我鲁豪在楮家别院能混到今天可不是傻瓜,他把我害成这样,我不会让他轻易得逞!他恐怕没料到,我这么快就找上你。
他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装断腿装弱者十几年,为了制造假象,他可以自残,让你带着楮家别院那些人以正当的理由围剿我!楮少爷的厉害,我算见识到了。不过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的!”
鲁豪突然恶狠狠的说,紧盯着她手中的箱子。“迟早我会东山再起,再回来要他身败名裂!”
黄昏心里空荡荡的,她应该要生气,要发怒,要将那个骗她的人从心底牢牢的恨着,是,她恨!却恨得乏力。
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唯一的感情系在他身上,她想恨,但此时此刻却恨得连呼吸都困难。
“把钱给我!”鲁豪暴吼。
她眸中精光一闪,见他手中有把手枪,枪口正对着自己。
黄昏的脸色苍白,眼神专注沉寂,一步一步靠近他。
鲁豪伸出另一只手,眼中暴射出贪婪的光芒,直直盯着她手中的那只箱子。
她眼眸一睁,说时迟那时快,举起手中的箱子就朝他的头部撞去。
鲁豪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脑袋被砸得轰轰作响。
她趁此机会,上前一个擒拿手,但鲁豪毕竟是常年混黑道的,而且此时已是穷途末路,更是不顾一切的反击,她一时也拿不下他。
不过,她的目标只是那把枪。
抓住他拿枪的那只手,一个扭转,让他痛得五指张开,她迅速地取走枪,立刻后退几步。
鲁豪狠狠地盯着她。“臭女人!你开枪啊!你敢开枪吗?你现在心里一定很伤心,很痛苦吧?这样子你怎么敢开枪打我?你现在一定恨不得立刻去找楮真溪算帐吧!”
黄昏的眉心拢起来,他说得没错,她现在的心情很烦很乱。
开枪打他?她真的没这个精神和胆子,她只是不想让鲁豪这个败类拿走这五百万,因为这是她借的。
她觉得有点累,所有的情绪在那一刻涌上来,冲击了她,她想找一个没有任何人的地方,也许吼一声,也许没有目的的哭一场。
见她仍举着枪对着自己,鲁豪骂道:“你疯啦!楮真溪这样对你,你不去找他算帐,来对付我!”
她眼睛一眯,射出警告冷冽的眼神。虽然此时心里有脆弱,但在敌人面前,绝不能有半点示弱。
“这是我欠他的。”
对,这是她欠他的,这次全部还清,从此两清。
“不过,我确实也没有心情对付你。”
她垂下拿着枪的那只手。“你最好别轻举妄动,我现在可经不起刺激。”
鲁豪多少有些忌惮,便没有动作。
黄昏环顾一下四周,因是旧工厂,周围堆放着一些高高的大铁桶,顶上悬挂的日光灯和大铁桶一样都有些摇摇欲坠。
她正想着如何离开,突然手机响了,她看了看鲁豪,见他没有动作才接起。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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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前,楮真溪从加护病房转入普通病房,任老爷子和福伯在医院高兴得手舞足蹈。
“太好了!少爷醒了!没事了!”
楮真溪在两小时前,经任老爷子发现有苏醒的迹象,经医生诊治后,神智渐渐完全清醒。
“一定是黄昏的功劳,她早上才来看过,一定是对真溪说了什么贴心的话才唤醒他!”任老爷子突然说,没注意到自己的话让楮真溪和任行广两人都变了脸色。
“对了,小姐怎么没过来?行少,你从家里来的时候没有通知小姐吗?”福伯奇怪地问,照理说黄昏应该是最紧张的那一个。
任行广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虽已清醒,面带笑容,但仍有些精神不济的楮真溪,才说:“她不在。”
“我立刻打电话给她。”任老爷子高兴地自作主张。
与此同时,楮真溪的手机也响起。是谁?消息这么灵通知道他醒了?
“喂?”
“你果然已经醒了。”
封青云?!
“你怎么知道?”
封青云颇为凝重的声音传来。“我只是猜测,打来试试,没想到猜中了。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要知道。”
他屏息。
“中午的时候,黄昏来找过我,跟我借了五百万的现金,她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
楮真溪的笑容一收,神色凝重起来。“我知道了,我再找她,谢谢。”
封青云没有多说什么便挂了电话。
借五百万现金?做什么?再看向任行广,想起他说的话,脑光一闪,脸色倏地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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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真溪已经醒过来了,你快点来医院!”
刚接起电话,任老爷子欢快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醒了?”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丝毫喜悦。“这么快?”
淡淡的吐出这三个字,另一边的任老爷子没听出她话中有话。
“不快了,你赶快过来啊!”
黄昏正想说什么,眼角余光瞄到鲁豪正准备趁她此时松懈,想扑过来抢她手中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