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的很漂亮,家中……家中也很有钱。”雾气自维宁的眼中浮现,她的鼻间不断发酸。
“所以呢?”拳头紧握着发出响声,蓝天仰希望她要说的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才好。
“和她在一块,你可以少、少奋斗十年。”
“我问你,所以呢?”无视在场众人目光,蓝天仰毫不留情用力挝了桌面,发出巨大响声。
将眼中的泪水逼回,口中的酸涩吐回肚内,她勇敢地抬起头,唇上扬着淡淡笑容。
“所以,你要不要和她交往,让她成为你的女朋友,未来也许将会成为你的妻子。”
蓝天仰的目光,像一把刀,无情锐利,打算以此剖开她的心,看看里头到底放了些什么?
“钟丽,是我的好朋友,我和你保证,她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女孩,人很漂亮,很多人喜欢她,重要的是,她真的很喜欢你。”但没有我爱你来的强烈。
她强颜欢笑,心在滴血。
蓝天仰不语,只是看着他,紧抿的唇在颤抖。
好一半刻,两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彼此。
“我一点也不想交女朋友。”蓝天仰闭上眼,不想把气出在维宁身上。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和她交往,或者未来结婚了,那你呢?怎么办?谁要陪你?谁照顾你?和你一块生活?”他闷闷地问,神情一副不在乎。
“我?”维宁僵着脸,一瞬间呈现茫然。
是啊!那她……怎么办?
不争的事实,她的生活与蓝天仰紧连一块,要是有一天他真的离开,她……怎么办?
想到会失去蓝天仰,维宁就好想即刻死去。
“我已经成年,可以自力更生、可以出去找工作,赚钱养自己,可以独自生活、可以……”默默承受孤独,承受无他陪伴的日子,她可以……
不,她不行。生活少了他的陪伴,她什么都做不来,没了活下去的动力、失去存在的价值,她好无助。
低下头,她将想说的话全含在口中,再也吐不出,吐不出了。
红了的眼眶、浸湿的双眼,只要她一抬头,蓝天仰会发现她的言不由衷,看见她的自私及她胆怯需要人陪伴的无助。
她不能害他,不能成为他的累赘。
“原来,你再也不需要我了?”话,说的好轻好轻。
绝望的嗓调自蓝天仰口中吐出,他听见自己的心正在崩裂,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堡垒,正一片片地破碎。
乱轰轰的脑中,全都是她那一句句残忍将他摒除在未来计划的蓝图,原来,他是多余的,她一切的一切早打理好,而他,是她的负担。
所以,她决定把他丢给别人,决定将他抛开。
蓝天仰睁着空洞的双眼看着前方低头不语的维宁,他听见心中的玻璃碎落一地,回荡耳中的话,如把尖锐的利刀,一刀刀将他的心分刨,成了两半。
不再完整。她和他将不再成为一个圆,他和她,将不再密不可分。
她长大了,不再是过去那个开口闭口唤着他,需要他的女孩,但她是他活下去的动力,是他生存的泉源啊!
没了动力,失去泉源,他该如何证明自己的价值,该如何感受自己不是孤独?“这是你想要的?”失了胃口,蓝天仰无法生气,他气不了。
无法开口对她大吼,是因她是他另一半的心。
不似以往暴躁易怒,他没了喜怒哀乐的活力。
维宁咬着唇,无法点头和摇头。
“好吧!如果这就是你要的,我接受你的决定。”他的话太空洞,少了灵魂,如一副空壳。
“我看到钟丽了,既然你希望我和她在一块,那……你自己吃吧!钱我先帮你付了,这些钱给你,回家……小心一点。”
蓝天仰面无表情看着门口正打算走进餐厅内的钟丽。
他从身上将刚拿到的钱全放在桌上,接着站起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好久好久……直到维宁发现自己憋着气即要窒息时,她才缓缓吐了口气。
这样的一个动作,毫无关联性,却轻易地令她流下泪。
一滴、两滴,接着无数无数滴,就连侍者何时将餐点送上,她也不知道。
麻木又僵硬地将手上的面包,跟着沾上唇的泪水一块将它送进口中,湿咸的口感,是她心碎的味道。
她不该哭的,这样的决定最好,她该高兴、该为蓝天仰喜悦,只是……她为何笑不出来?
后头另一桌,一个女人急急忙忙的跑进餐厅内。
“喂!你在搞什么,竟然迟到十分钟。”一个女人坐在座位上抱怨。
“抱歉、抱歉,刚才前面的街上,有一个男人出了车祸,车子全撞在一块,根本走不过来。”迟到的女人喘着气、拍着胸解释。
“车祸?前面发生车祸吗?”座位上的女人惊讶大叫。
“是啊!那个男人好可怜,被撞的好远好远,身上都是血,好可怕!”
“那现在呢?”
“不知道,还在等救护车吧!听一旁的人说,那男人走路不太专心,所以也没发现有车子闯黄灯,我看大概凶多吉少。”
电话突然作响。
维宁回过神,抹去脸上的泪水,将包包内的手机给拿出来,看着上头的来电显示,她不禁愣住。
是蓝天仰?手机上头显示的号码是蓝天仰打来的。
更具体的说,她的手机号码,除了蓝天仰外,没有人知道。
而里头的电话簿内,也只有他一个人的号码,如同他的手机内也只有她一人。
他打来做什么呢?
现在他该和钟丽在一块才是,她要接电话吗?
正在犹豫时,她的行动违背了她的心,先行按下通话键。
“喂!”等她自己发现时,她早已出声了。
“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有一名伤患,他身上没有任何的证件,手机内也只有你一个人的号码,我们无法得知他的身份,恐怕得请你跑一趟市立医院。”电话另一头不是蓝天仰,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你说什么?”维宁茫茫然的愣着。
“我们现在正要送这名伤患到市立医院,他出了车祸,情况很严重,所以需要你来了解他的身份。”
他说……他说……刚才前面的街上,有一个男人出了车祸,车子全撞在一块……
那个男人好可怜,被撞的好远好远,身上都走血……
那男人走路不太专心,所以也没发现有车子闯黄灯……蓝天仰……蓝天仰……是蓝天仰?
“不、不、不……!”维宁大声尖叫,餐厅内瞬时静悄悄。
抓起桌上的钱和皮包,她起身向大门口冲去。
蓝天仰受伤了?
出车祸?
被撞的好远好远?
身上全是血?
走路……不专心?
是她的错,全是她的错,她说了不好的话,所以才会出事,是她害他的,街外下着大雨,维宁不断向前狂奔。
她全身早已湿透,脸上的水珠,已无法分辨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自责不断鞭打她的心。
蓝天仰,蓝天仰,只要他平安无事,她不会再对他说不需要他的话了、不会把他往外推,笨傻的她竟以为两人可以分开。
她不该自以为是的好意成全,不该成为害他的罪魁祸首。
如果,如果他有个万一,她…….她…….
“等等我,蓝天仰,对不起、对不起,请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事。”抹去阻挡视线的水珠,她没命的向前狂奔。
心,受煎熬,一次次不断呼唤着他的名。
这一场车祸差一点要了蓝天仰的命,不但加护病房待了一个月,双腿骨折、左手臂严重断裂,后背还有一道自肩长及腰,无法抹去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