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定之后,拿开他盖在脸上的文件,确定他还在熟睡中,她原本打算要离开,但突地停下脚步,思忖了下,不禁笑眯了眼,拿起化妆箱,取出各式化妆用品,极轻的在他的脸上涂上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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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开酸涩的眸,感觉外头的天色有些阴暗,连仲衍忙不迭坐起身,看了一下时间。不过才一点而已,还以为他一路睡到五六点了呢。
松口气,点了根烟,期待借助烟让他快点醒神,却突地瞥见烟蒂上头竟有一圈色彩。
他微挑起眉,缓站起身,走进休息室的洗手间。
“啊——”小小的空间里爆出他声嘶力竭的暴喊,停顿半晌,他随即冲到外头。他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敢这么大胆地挑战他的耐性极限,有种这么做的人,除了齐家那丫头,不作第二人想!
但他没料到,当他冲到沙龙里时会看见——
“请问有预约吗?本田?好的,请你在这边稍等一下。”齐家在外头跑着,以流利的日文问着,“谁是本田?”
“齐小姐,请你不要再忙了。”一名设计师努力地想要劝退她。
“可是店里很忙啊。”她本来只是打算在外头等仲衍醒来的,谁知道客人竟鱼贯涌入,忙得众设计师人仰马翻,所以说,她没道理不充当接待人员帮忙嘛。
“但是,你是总经理的客人……”
“没关系啦,我……”话未完,便突地感觉到有只大手抚上她的额,她颤了下,浑身绷紧,挤出很软、很讨好的声音喊着,“仲衍。”
“你愈来愈不怕我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
不,他错了,她根本没有怕过他,而她之所以不怕他,全都是因为他给她太多的特权,才会导致她今日的胆大妄为。
齐家正视着前方,看着多位设计师的眼睛在瞬间暴瞪如铜铃,不禁抖着肩,拼命地忍住笑意。
她可以想像这个画面有多好笑,可是能怪她吗?她原本是想画两笔搔醒他的,谁知道他睡得那么熟,害她画得好顺手,画好后还不敢离开,就怕店里的化妆师遭池鱼之殃。
“你还敢笑?”他的牙在磨合中发出令人颤抖的声响。
“人家是要叫醒你的啊,可谁知道你都不醒,所以我就……”她回过头,看着他铁青的俊脸,还是忍不住地赞美。“真的是好天生丽质呢,才上点妆效果就这么显著。”
美得倾国倾城的祸水啊,小烟熏妆配上深色口红,让他整张脸变得更立体有型,而最过分的就是他的睫毛,又长又密又卷翘,根本不需要睫毛膏助阵,浓眉也不需要修整或眉笔加色。
唉,他真的好看得没有天良。
“没有一个男人听见有人用天生丽质来形容他,还会觉得高兴的。”连仲衍牙咬得很酸。
刚才他已经从镜子中看到自己像鬼一样的脸,这种鬼妆,除了她,还有谁会画?而除了她,又有谁敢这么不怕死地在太岁头上动上?
“对不起嘛,仲衍……”她扁了扁嘴,垂敛美眸。
“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吗?你把自己的脸当画布就算了,还拿我的脸玩?!”他喷火龙似地暴吼着,突地意识到有数十双眼正看着自己,这才想起自己人在外场,俊脸忽白忽青,像是快要火山爆发的前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嘛。”齐家软软的身体贴上他,粉嫩的脸直往他的胸口蹭,嘴里不断地吐出甜软的道歉。“你原谅我嘛,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不要生气嘛。”
连仲衍原本要推开她,却突地发觉她的额透着热度。
“你又在发烧了。”他沉声。
“不是发烧,是因为我一直在忙,体温比较高。”她抬起眼,已忘了自己正在讨好他,“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可能动不动就发烧?”
拜托,她不过是天生免疫系统差了一点,并不代表她得了绝症,不需要把她保护成这个样子吧。
“但是你不能太忙,也不能太喘,应该还记得吧。”他硬是把她拉到一旁,替她倒了杯茶。“你该不会忘了你有气喘吧?”
“气喘?已经很久都没见过了。”她俏皮道,然话一说完,接收到他炽人的目光,哼了声扁起嘴,还是乖乖地喝下温茶。
拜托,她不过是有点气管过敏,偶尔会引起气喘而已,可不可以别把她当废人看待?况且,她已经很久都没发作过了。
“你今天又是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绝对不接受阿希达的委托。”他双手环胸看着她。
“我今天又不是为了工作来的,我买了一个新的化妆箱赔你,顺便想要约你去走走逛逛而已嘛。”
“我哪有时间逛?”不要忘了,这里的文件全都是日文,要看完那堆东西,就不知道要花费他多少时间了。“你回去做你的工作,我可没空陪你玩。”
闻言,她神色微凄地敛下眼。“原来,你还是很介意一年前的事,所以想跟我划清界线。”
“我忘了。”身形一僵,连仲衍想到一年前只有新郎的教堂。
没事又提到那件事做什么?
“才怪,姊姊逃婚,身为妹妹的我,一定也连带的被你讨厌了。”说着,她垂下粉离细琢的脸,放下茶杯,准备往外走。“对不起,我不该忘了这件事,以为你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对我好……对不起,我不打扰你了。”
话落,她垂着脸以龟速慢慢地朝外走去,背影凄凉又悲楚。
“齐家。”他轻喊着。
这丫头……
“对不起,我不会再打扰你了,往后在路上看见你,我也不会再跟你打招呼,免得增加你的困扰,只是……我们以前明明那么要好,我每回生病,你一定都来看我、安慰我的……”不大不小的音量,夹着些许鼻音,他绝对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丫头。”他无奈喊着。
她缓缓回头,泫然欲泣地看着他。
连仲衍叹口气走向前,伸出右手,她见状,立即抓着他的手臂。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她转泣为喜。
他横睇她一眼,好气又好笑,明知道她最拿手的就是假哭,可偏偏对她没辙。“陪你可以了吧。”语气透着她专属的温柔。
“耶!”她雀跃地又跳又叫。
看她笑眯了眼,他不禁也笑咧嘴,仿佛把几分钟前发生的事都给忘了,直到数十道错愕的目光传射而来,他才惊觉脸上的彩妆未卸。
“该死!”他低咒了一声,飞奔回休息室,留下面面相觑的众设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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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你说,你不适合到人太多的地方,你不信,瞧,身体又不舒服了。”责难的字眼却是饱含担忧的气息。
就算要逛街,也挑人少一点的地方。
他忙得要死,居然还得跑到这里人挤人!
“我没有不舒服,只是人太多,不好走路而已。”齐家倔道。
“不要以为你脸上画着彩妆,我就搞不清楚你的状况。”
走进明治神宫,不知道是巧遇假日还是怎么着的,整条路被挤得水泄不通,他紧牵着她的手,让她大半的体重都偎在他身上。
“哪有,我好得很。”就算气喘快发作,就算空气混浊得令她很想吐,她还是振作起精神。
“是吗?”尽管她这么说,连仲衍还是看向前方,想要赶紧将她拉出这拥挤的路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