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择一种最伤他自尊的理由来和他分手,目的只是在彻底了断他们的感情,而他果然没有再来找她,她和秉辉也就在她怀孕五个多月的时候结婚,没有人知这孩子不是秉辉的,大家都以为那是在发生车祸前留下的种。
“兰芝,你有没有考虑过是不是该让悦红和至刚父女相认。”
兰芝被丈夫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思绪,一时间还有些茫然。
“为什么?”
“他毕竟才是悦红的亲生父亲啊!我们隐瞒真相对悦红和至刚都是不公平的。”秉辉困扰的说道。
“不行!我们无论如何都要保持这个秘密,这么多年来你对悦红视如己出,她哪里知道你不是她的亲生父亲?我们何苦为了一个不具意义的真相,而让平静的生活毁于一旦?”兰芝激动的说着。
“也许吧!”秉辉虽然这样应着,语气却不是十分赞同,却也没再说什么。
兰芝的心情却像起伏的大海,没有半点安宁,她想着秉辉,想起悦红和至刚,以及种种顾虑,内心又多了几许不安。
悦红桌上的电话响了两声,她停下手边的工作,拿起话筒。
“喂,我是傅悦红。”
“傅小姐,我是朱利文。”
“朱先生,谢谢你送的花,实在不需要如此客气的。”
“哪里,应该的,我妹妹都是被我惯坏了,行为难免娇纵了些。”
“那令尊、令堂……”
“他们过世好多年了。”
“那你算是真正的长兄如父啰!”悦红用轻松的语气道。
朱利文笑着回道:“就缺一个如母的长嫂,所以才让他任性得不像话。”
悦红知道他是在借机告诉她他未婚的事,心里好生几许不自在。
“知道你很忙,但我仍想请你吃饭,不知道你是否肯赏光?”朱利文诚恳的提出邀请。
“我恐怕没有时间。”悦红为难的说道。
“无论一个人再怎么忙,总是要吃饭的,不是吗?”朱利文锲而不舍的道。
悦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沉默着。
她不想接受他的邀请,是因为她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相互吸引,她必须逃开他,否则她的感情就会和她的理智背道而驰,她该用什么方式拒绝他才不伤他自尊?
她的迟疑使他又自我调侃的道:“我应该不是一个这么无趣的人吧?”
“不,你别误会,我只是在考虑抽不抽得出时间。”被他用话一问,她立刻露出进退失据的窘况。
“那你通常什么时候有空?”他立刻把握机会的追问。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终于投降的回道:
“明天中午吧!”
“今天晚上不行吗?”他犹未知足似的。
“晚上的时间我比较忙。”她无奈的说道。
“那下班以后总有时间吧?我请你吃消夜。”
“我没有吃消夜的习惯。”
“那一起喝咖啡吧?我知道一家咖啡馆很不错。”
悦红啼笑皆非的反问:“你一定常约女孩子对不对?”
“为什么这样问?”
“你根本让人无法拒绝,一定是经验丰富。”悦红消遣的回答。
朱利文无辜的说道:“那你可是冤枉我了,我活到三十五岁,第一次这么积极的想约一个女人出来见面。”
悦红笑道:“我不信。”
朱利文故意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你这么说,我会伤心的,我的纯情可以让人去打听。”
“那我可是万分荣幸啰?”
“当然,你下班后我会去接你的。”
悦红还来不及会意,朱利文便已匆忙挂断电话,悦红呆握着话筒半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竟会用这种强制性的方式。迫使她无法拒绝的接受他的约会,以他优于常人的条件,还怕找不到好对象吗?
朱利文……她在心里低唤着他的名字,他那英俊爽朗的笑脸依稀在她眼前,使她的心弦无法自主的为他轻颤,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要看上她?她怎能接受他的感情?
第四章
“你特地约我出来,有什么重要的事?”至刚才一落坐,随即问道。
秉辉坐在角落里喝着咖啡,慢条斯理的回道:“只是想找你出来聊聊。”
“我三天两头的往你那里跑,还聊不够吗?”至刚抬起眉毛反问。
秉辉笑了笑,淡然的回道:“那不一样,我想和你谈的,是我们哥儿们之间的真心话。”
至刚嘻笑的望着他,“你不是在暗示我,我到你那里去时你都在说假话吧?”
秉辉神情严肃的回望他,“我今天约你出来,不是来看你嘻皮笑脸的。”
至刚收敛起玩笑的神态,显得有些困惑的问道:“有什么事需要这么郑重其事的找我出来谈?”
秉辉深沉的凝望着至刚片刻,才缓缓的开口道:“告诉我,你心里是不是还爱着兰芝?”
至刚勃然变色的怒叱道:“你在说什么疯话?都一把年纪了,还在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飞醋吗?”
秉辉语气沉稳的回道:“你不用这么生气,我的目的不在吃醋,你大可以诚实的回答我的问题。”
至刚怒气未消的道:“你希望我怎么回答?说我对兰芝仍一往情深?说我仍想和她重续旧情?”
“有何不可?”秉辉平静的接口:“我就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对兰芝仍有情意的话,我并不反对你们在一起。”
至刚眼神锐利的瞪着他,好像在瞪着一个精神失常的危险人物一样。
“你不会是在说真的吧?”他无法置信的问。
“我说的全是真的,没有半句假话。”秉辉坚定的回道。
至刚眼里冒着怒火,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对秉辉道:
“如果你说的全是真话,那么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你不但侮唇了我的人格,对你的妻子更是一种不可饶恕的亵渎。”
虽然被至刚这么激动的骂着,秉辉却丝毫不以为意,仍维持着原有的冷静。
“我不怪你会这么生气,换成是我,当然也会怀疑这是一种试探。”
至刚断然回道:“我不管你是真心的还是在试探,我都不想再听你继续说下去,如果你没别的事的话,我很忙,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说这些无聊的事。”
为了怕至刚会拂袖而去,秉辉只好当机立断的说出他一直隐瞒的秘密,“也许我应该告诉你,我就快要死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至刚眯起眼睛。
“我没有开玩笑。”秉辉淡然回道:“是癌症。”
“你怎么知道?”至刚仍然不肯相信。
“上次住院检查就是这个缘故,我不想让兰芝担心,骗她说是一般的健康检查。”
“你还骗她说检查的结果只是血压偏高?”至刚总算有些明白。
秉辉点点头,继续说道:“死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可怕,我只是放心不下兰芝,长期以来她一直以照顾我为生活重心,如果我死了,她绝对会顿失依据,所以你一定要多关心她。”
听秉辉像在交代后事似的说着,至刚的心情不禁沉重起来。
“不用你说我也会关心她的,只是你也未免想大多了吧?感情的事哪能随意编排。”
“难道你对兰芝真的已经不再有任何感情吗?”秉辉不信的问。
至刚神情困扰的沉默着,仿佛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秉辉又道:“如果你对兰芝真的已经完全死心的话,你就不会在分开了这么多年之后,又来找我们吧?”
至刚语气干涩的应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们生活得好不好?”
秉辉一针见血的道:“你不必自欺欺人了,我不会忽略你看兰芝的眼神,就像当初爱上她的时候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