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维看她一眼,“我什么也没说。”他站起来预备把垃圾拿出去。
“什么意思嘛,吊人家胃口。”翩然不悦地瞪他一眼。“小气,我不会自己去查啊!”
刚走到门口的墨维立刻转身回来。“你不要乱来!”
“什么叫乱来,我是要去……”
“你什么也不能做,除了乖乖做你的老板小姐。”墨维警告她。
“可是……”
“我会去查。”墨维知道如果不说清楚,这个莽撞的火娘子一定会桶出楼子来。
翩然双眼一亮。“真的?我也跟你去好不好?”
“小姐,你的店要关门了吗?”
“啊?对喔。”翩然垮了肩。“那我就不能去了?”
墨维无奈地摇摇头。“翩然,我会去查清楚的,你不要胡乱插上一脚,事情会变得更麻烦的。”
“要我不管啊?”翩然忽然歪着头狡猾地盯着他。“可以啊,可是有条件!”
墨维被她盯得有点儿不安。“什么条件?”
翩然把整个上半身探出柜台外,“像上次那样亲我。”说着就把双眼闭上、嘴唇嘟得高高的。
翩然说的轻松,墨维却如遭雷击般僵了僵,随即低声咕哝几句又转身要出去。
“不要啊?”翩然从微掀的右眼瞄到他要溜了,立刻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耸耸肩,“无所谓,反正老板不在,伙计便得乖乖留守着,而最近的将来,老板可能会常常不在喔!”说完便拿起指甲挫刀,状极无聊地低头磨着早已光秃秃的指甲。
墨维僵在自动门前,自动门开着,冷风飕飕卷进来。
许久没有动静,翩然忍不住抬眼偷觑,当她看到墨维转身走回来时,唇角不由扬起一抹胜利与期待的微笑。
她感觉到他在她身旁停下脚步,盯着她。她屏息等待,直到他低唤她的名字,她才噙着微笑抬起头,黑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他伸出右手,她把手放在他大大的手掌上顺势站了起来。
他俯望着她,眼神复杂难懂,怒气,挫败,渴望……这热烈的目光点燃了一直存在他们之间的浓郁吸引力,她用手环住他的腰,他本能地拥紧她。翩然看着他的脸俯下,他的唇先是在她的嘴上有如微风般掠过,然后毫无预警地,由温柔转为狂烈的需索。
他的手紧搅住她,她感觉到他的唇渴切的需要,而回应以相同的热切,他的吻顿时加深,她体内所有的情感迅速被诱引出来,她用双手环住他的颈项并放纵地将他的头用力拉扯下来。
他的嘴微微开启任她品尝,他的舌灵活地探入她的口中,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欲令她不禁战栗起来。她本能而又急切地将自己的舌头与他的交缠着,她听见他喉中发出一声呻吟,他的双手自她的颈项下移在她的背部与臀部间难耐地揉搓着。
急促的喘息与呻吟声在两人之间回荡,当他终于移开他的唇时,彼此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急于填满肺中每一颗几乎窒息的肺泡。
他的黑蓝色眼睛深沉幽暗地凝住她。
“天啊,翩然,我……”
“我也是……”
他倒抽一口气。“小心你的回答,老板小姐,你带来的可能是永生的懊悔。”
她摇摇头。“永远不会。”
她发誓,有那么一刻,墨维的眼睛几乎发出亮光。
但是他无法不想到横亘在他们之间他丑恶的过去,只想向命运之神怒吼,为什么直到太迟时才让他碰上这个女人。
然后,她眼看着他眼底一的光芒逐渐熄灭,感觉那堵冰墙再度竖起,将他与世界隔绝。他放开她退后一步,声音封闭疏离。
“老板小姐,你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从哪里来,更不知道我曾经做过什么事,所以,千万别那么肯定。”
他僵硬地转身走出去,她可以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忿怒与无奈。
她惊愕地瞪着逐渐关上的自动门————
“你这蠢猪!难道你不懂吗?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或是曾经做过什么,即使你曾经是杀人放火的大坏蛋,那也都已是过去的事了,我一点也不在乎!你明不明白,我不在乎!重要的是你的现在和将来,这些才是你应该注入心思的地方,为什么要死死守着改变不了的过去呢?你真是个超级无敌大蠢猪!”翩然忿忿嘀咕着,可惜只有她自己听到。
但是,即使墨维听到了又怎么样?他能如此轻易地抛弃沉重苦涩的过去吗?
而那灰暗丑陋的过去又肯放过他吗?能吗?肯吗?
★★★
天福企业大楼内,翁镇福又在发飙了。
“有功夫底子的人?什么叫有功夫底子的人?他又是哪里蹦出来的?别是那些混蛋做不好工作,就胡乱找个理由来搪塞。”
忍耐着翁镇福的怒吼,韩山捺着性子说:“恐怕不是虚构的,我去看过兄弟们,那些个脱臼绝对不可能是假的。奇怪的是,对方似乎也不是真正想伤人,仅是把兄弟们赶跑就算了。”
翁镇福在办公室内烦躁地走来走去。
“你去查过了吗?那个家伙的底细,是不是哪家保全公司的人?告欣我是哪家的,我去找那家保全公司老板理论,明明都已经答应过我,绝不接受康乐社屋的委托,真他妈的,怎么又出尔反尔?”
“不是保全公司的人,是社区内超商新请的店员。”韩山答道。
“店员?”翁镇福惊愕停下脚步。“我没听错吧?你说是超商店员?”
韩山点点头。
“这是什么年头,连个小小的超商店员都能搅我的事。”翁镇福喃喃道,而韩山沉默着。
“真是超商店员?”翁镇福不信地再一次问道。
“确定。”
翁镇福皱着眉头又开始踱步。
“那也该有个来历什么的吧?”
“只知道他在三个月前从基隆巴拿马货轮下船,没多久就到超商应征,那个女老板当天就录用他了。”
“其他呢?”
“他是孤儿,在台湾没有任何亲人,过往经历一概不清楚。”
“好极了,调查的可真详细啊!”翁镇福讥讽道。
韩山沉默不语。
翁镇福哼了一声又问:“他是什么样的人?”
“据兄弟们的描述,他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高瘦男人,身手奇佳,七、八个弟兄一起上都奈何不了他。弟兄们还说,他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一张脸好看却又冰冷得骇人。”
“这又是哪一号鬼头虾蟆脸?”翁镇福狐疑道。
韩山又沉默了。
“多派几个弟兄去摆平他。”翁镇福挥挥手,仿佛事情就此解决。
“董事长,我刚说过,七、八个弟兄一起上也拿他没办法,甚至连碰也没能碰到他一根汗毛,若真要摆平他,恐怕至少也得二十个兄弟上去,可是这样一来便很容易引起警方的注意,警方一注意,那些像苍蝇一样的记者很快就会闲风而至,然后天福建设就会被挖出来了,这可是我们一直在避免的。”
“他奶奶的,这也不行,那也不可,那要怎么样?”翁镇福咬牙抱怨。
韩山思索着,关键就在那个店员,但是他却查不出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物,如果不知道他的底细就抓不到对方的弱点,没有弱点的敌人是最难对付的。
弟兄们已经开始排斥去康乐杜区骚扰的行动,不但害怕受伤,而且明明知道打不过人家又想找人家的碴,这根本就是蠢蛋才会做的事!但是这一点他一丝儿也不敢透露给翁镇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