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她太过大意,才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幸好姓何的女人天真到像个蠢蛋,她才能力挽狂澜,得到全新的机会。
任丫鬟的扶持下起身,章彦秋一拐、一拐地跟着何若瑶回房,眸底那道阴狠的谲光,一直没有散去……
***
“咦?!怎么不见了……”
一大早,何若瑶便对着某个箱子喃喃自语,讶异的表情中带着点慌。
“怎么,什么东西不见了?”着好衣衫的男人从后头搂住她,亲昵地吻着她纤细的颈子。“我帮你找。”
“不、不用了,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东西。”她有些不自然地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出门。”
嗯?很可疑喔……季熙鹏淡淡地审视她的神情,最后还是没有戳破。
“不必了,你多休息吧!我自己出门就可以了。”他将怀中的佳人转了个向,宠溺地洒下许多细吻。
“别闹了。”她被他心口不一的举动逗笑,忙推开他不规矩的大掌。“我还是送你到——”
“少爷,大厅有贵客来访,说是有急事相谈。”季左蓦地轻敲房门,彻底破坏室内的旖旎气氛。
“啧,打哪来的程咬金?他最好真有十万火急的要事!”季熙鹏恼火地昨舌,不情愿地放开怀里的温香暖玉,将满肚子无处排解的欲火相怒气,都算在那个坏人好事的“贵客”头上。
“快去吧!”何若瑶好笑地推他出门。“会这么早登门拜访,想必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大事。”
她万万没有想到,那时在大厅等着的两位贵客,带来的不仅是要紧的大事,对她而言,还是个天大的坏消息。
季熙鹏不悦地疾步走向大厅,便与一对年轻的男女打上照面——
年轻男子他还识得,正是上任不满一年的县官章彦冬,但一旁那位相貌与男子有些神似的姑娘,他就没见过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脑中蓦地闪过一道灵光,霎时明白了那位姑娘的身分。
她就是章彦秋?季熙鹏冷冷地打量那个垂首敛目的婉约姑娘,心里对他们的来意也已有个底。
“季公子,早啊。”察觉他的注视,章彦秋立刻娉婷温驯地福身问候。
他撇开脸,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客套话,对她刻意示好的举动视而不见。
“县官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请上座!”他命人奉上茶水,才慢条斯理地问道:“请问大人一早光临寒舍,究竟有何贵事?”
章彦冬也不急着揭牌,一派悠闲地晶茗,半晌才道:“听闻季公子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不知这传闻是真是假?”
“是真的。”他爽快地回答,懒得跟他们迂回绕圈,只想快快打发他们走。
“听说,那户人家已经失踪约莫十年了……”章彦冬清明的嗓音在大厅中朗朗响起,却莫名地令人感到不快。“若是某日那位与公子定下婚约的姑娘回到洛阳,季公子又该如何相认?”
他的问话,让季熙鹏忍不住挑了挑眉。“……自然是以那时交换的信物来相认辨识了。”
不对劲!这两人的表情都太过笃定,连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都让他脑中不断响起警讯——事情真的不太对劲!
“是么?”仿佛看出他的警戒不安,章彦冬优雅地笑了。“那么,当年公子和那位姑娘交换的信物,可是这个?”
语落,男子由腰带里掏出的,竟然正是原本该藏在何若瑶衣箱里,今早却不翼而飞的飞龙玉佩!
第9章(2)
季熙鹏脸上平静无波,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丝毫末变,像是对信物会落在他们手中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季公子,这枚玉佩可是您当年定亲的信物?”问话的人依然是章彦冬,章彦秋则一迳文文静静地听着,眼观鼻、鼻观心。
他大略地将章彦冬手中的玉佩扫视一遍,点点头。
“确实没错。”不消他仔细检查,光瞧这对兄妹郡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就知道玉佩一定是真的。“但有一点令季某十分困惑,与我定亲的姑娘是独生女,并无兄长——”
“彦秋不是我的亲手足。”章彦冬收妥玉佩,面对男人尖锐的质问,态度仍旧温文。“十年前家父偶然救了倒在路边的她,因为她不记得任何事,又乖巧听话,就收留她当养女。”
“我知道了。”季熙鹏似笑非笑地道:“不过,婚姻大事,季某还得跟家中高堂商讨商讨。还请稍待数日,季某一定会给个令两位满意的答覆。”
“那么,咱们今天就先告辞了。”章家兄妹也不猴急,相偕翩然离开。
目送他们远去后,男人蓦地扯起一抹老谋深算的浅笑,随即三步并作两步,火速奔回房里——
“你的玉佩呢?”他握住何若瑶双肩,劈头便问:“不见了是不?!”
“对、对不起……”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揭穿,她结结巴巴地回答。
“昨儿个你让谁进房里来了?”见她目光闪烁,他眯起鹰眸。“是章彦秋那个女人?”不待她言明,他就能笃定自己的猜测无误。
亏他再三警告,这小妮子居然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这笔帐,他可得好好地算一算——
“你的意思是,玉佩是彦秋偷走的?”何若瑶难以置信地摇头。“不会的!也有可能是我上回拿出来赏玩时,放在别的地方了……我……”她越说越心虚。
“你可知道,刚才看见那女人带着她的县官大哥,手里还拿着咱俩的信物要逼我接受时,我有多震惊难受?”只是,他斜勾起唇瓣,一点都看不出有何震惊难受。“我要你不准再跟章彦秋碰面,你明明跟我保证过了不是?”
“你说什么?彦秋她?”何若瑶被男人的话狠狠捅了一刀,压根没多余的心神去注意他的表情。“我以为她真的知错了,我是这么地相信她……”
发觉自己竟再次被信任的好友欺骗,她颓然坐下,沮丧得说不出话来。
“我警告过你的,这样的结果,是你自作自受!”淡淡地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男人不但没有缓颜安慰,还落井下石地数落她。
“对不起。”她泫然欲泣,翻来覆去还是只有一句抱歉。“真的对不起……”
季熙鹏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心疼不舍地将她揽进怀里。
“你发誓,这次绝对会听我的话,不会再阳奉阴违?”虽然让了步,他仍悄悄撒出网子,等着猎物自己踩进来。
“我发誓,这次一定乖乖听话!”她伸手紧紧回拥,在他胸前不住点头。
得到她的承诺,男人唇边的弧度不断上扬,笑得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那么,我要你离开季家,搬回花满楼!”
***
第二天一早,何若瑶猛地被一阵寒意冷醒。睁开惺忪的睡眼,那空荡荡的另一边床位便映入她的眼帘。
她怔怔坐起,摸着那边冰凉的被褥,知道男人一夜没有回房。
昨日他撂下要自己搬出季家的话之后,不待她问清原因,便迳自走开,丢下她一个人整夜胡思乱想……
懒懒地穿鞋下床,她正想盥洗梳妆,一个年纪稍大的丫鬟便不请自来。
“少奶奶,我是来帮您收拾行李的。”
“收拾行李?为什么——”何若瑶惊愕地瞅着她,才问到一半就赫然明了。
“是少爷说,自今日起您就不住在府内,要搬到别业去休养了。”果不其然,丫鬟委婉地道出主子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