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一手提箱,一手挥刀,在转眼之间就已挥出数刀。
银光乱闪,刀锋接刀的刺耳声音,锵锵锵的几番连响。秦老板抬刀架挡,却是只能勉强支撑,没有半点抗衡之力。
齐严手里的长刀凌厉无比,就听到又一声巨响,霎时之间火花四迸,他已经砍断对方兵器,长刀力道却丝毫未减。
“啊!”惨叫声响起。
秦老板持刀的右手,已经飞落在花圃之中,鲜血从断臂处不断涌出。
那一刀,从歹人的肩膀直接砍落一条右臂!
只见断臂者痛倒在地,惨叫连连,而双眼赤红的齐严,手里的长刀就要戳进那人心口,预备将这不长眼的家伙就地正法时,一颗石子从旁飞来,当的一声,打偏了刀锋。
“主子!”
齐严凶狠的抬头,看见司徒莽已经制伏被他用刀逼退的两个歹徒,赶了过来,及时按住他手里的刀。
“够了。”司徒莽劝阻,对着齐严手里仍提着不放的衣箱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别吓坏了夫人。”
这句话,总算让齐严重拾理智。
他冷着脸,松开了那把带血的长刀。
见主子松手,司徒莽更加确定,衣箱里头装着的肯定是少夫人。普天之下,只有宝宝的安危,能让齐严如此失控。
“您先带少夫人进厅里去,看看她有没有伤着,这儿就交给我来处理,”他说。
想到心爱的妻子,仍被关在衣箱里头担心受怕,齐严这才转身,匆匆提着手里的木箱,进了厅堂,不愿让她看见院子里头鲜血满地的景况。
才一打开衣箱,就看见宝宝双眼紧闭,害怕的蜷着身子,纤细的肩膀频频颤抖,膝上的绸裙,早让眼泪染湿了。
齐严的心,就像是被人挖出般痛,他伸出手,轻触妻子的肩头。
没想到,她惊跳了一下,拚命摇头,更往角落缩去。
“不、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她颤抖得更厉害了。
看着妻子如此恐惧的模样,齐严深深的后悔没有把那三个人一人给上一刀,全都宰了。
“别怕,是我。”他放柔声音,安抚着吓坏的她,声音却有些嘶哑。“没事了、没事了,没有人会伤害你的。”他不敢碰她,大手悬在她肩头。
许久之后,那低沈沙哑的嗓音才慢慢穿透恐惧的迷雾。
宝宝胆怯的慢慢抬头,朦胧的泪眼,怯怯的望着箱缘,似乎一时还难以分辨,自个儿已经安全了。
终于,她认出他了!
宝宝捣着嘴,哭得梨花带雨,朝着齐严扑去。
他心疼不已,伸出双手,预备环抱惊恐害怕的娇妻——
谁知道,宝宝却一把将他推开!
齐严一怔,又要开口安慰,就见宝宝已经趴在木箱边,可怜兮兮的猛呕,把方才喝下的冰糖燕窝全给吐了出来。
虽然,她在吐之前就伸手推了他,但因为力气太小,她这一吐,还是全呕到了他靴上。
宝宝既难受,又羞愧,垂首呜咽,怕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箱子里好难受,我又喘不过气来,呜呜呜呜呜……”
有力的双臂,将瘫软的身子从衣箱里抱了出来。
“嘘,没事了,你别哭。”他圈紧双臂,将娇妻抱在胸口。她的眼泪,几乎要把他的心都滴出洞来了。
宝宝仍在抽噎着。
“那些人走得好快,箱子又晃得好厉害……”她靠在他怀中,一边哭,一边道:“他们把我当成了二姊……虽然虽然你骗我,又爱乱发脾气……但是……但是……还是好怕,不能再见到你……呜呜呜……”
齐严闻言一愣,拧眉问道:“我骗你?我什么时候骗你?”
“就……就之前啊……”宝宝的小脸,还埋在丈夫怀里。
“什么之前?”
“就……之前啊,你说什么,为了我的身子着想……不急……不急于一时,根本就是说谎要骗、骗我的!”听出夫君口气,又凶了起来,她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结结巴巴地控诉苦:“人家……人家夫妻平常,过那么多个月,早就行房了……你你、却推三阻四的……”
齐严望着怀中,哭得停也停不下来的妻子,直到她开口说明了,这才明白,她的小脑袋里,竟藏着这些误会。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钱金金那女人,所说的并没错,要是他再不把事情讲开,她心里的那个结,就永远解不开。
抱着妻子坐到椅上,他抬手拭去她的泪,叹了口气道。
“那不是谎话。”
她却不肯相信,皱着小脸,哭着指控:“那、那,你又搬去书房睡!分明、分明就是在躲着我。”
“我是怕自己把持不住。”黝黑的额角,爆起青筋,他深吸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那时你身子骨尚虚,若再有了身孕,我怕若再有意外,你会撑不下去的。”
宝宝这才明白夫君的用心良苦,只是心里堆了满满的不安,还是让她不敢轻易就松懈下来。
今天,她非问个清楚不可!
红唇张了闭、闭了张,一会儿之后,才又结结巴巴的道:“可是、可是,你老是对我生气。”
“是,我是在生气!”齐严看着怀里,一脸忧怨、泪湿衣衫的宝宝,哑声坦白道:“但,我气的不是你,而是自己,我气自己,没能好好保护你;我气自己,让你差点死去。”
宝宝命悬一线的景况,他至今回想起来都会浑身颤抖。连在梦里,他也会梦见她在他怀中死去。
“我说过,那不是你的错,”他语重心长。“那是我的错。”
看着夫君严肃且苍白的表情,宝宝把所有事情,重新又想过了一回,才发现他的种种作为,看似故意疏离,其实都是为了她着想。
但是,就是有一件事,像是根刺儿仍扎在她心口,难以挥去。
瞅着夫君的俊容,宝宝咬苦红唇,鼓起勇气问道:“那、那……你跟那个白小恬……”
“谁?”齐严皱起眉头。
“就……就是那个,怡香苑的花魁,白小恬啊!”
他直视着她,疑惑且不解。
“花魁?什么花魁?”
他不记得了!
宝宝有些愣,还有些窘,这才知道,自个儿显然是又把事情想岔了。在丈夫的注视下,她硬着头皮,怯怯的回答:“那天,我陪娘她们去了碧湖畔,看到你跟花魁白小恬就在船上,你还……还……还抱着她……”
经妻子这么—提,齐严总算有了些许印象。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原来,她是看见了那一幕。
“我没有抱她。”他说得很仔细,不想让她再有任何误解。“那天,我是跟慕容公子去谈生意的,那女人是他的红颜知己,因为她一时颠簸,又刚好在我面前,我才会伸手去扶她。”偏偏,就是这么不巧,让宝宝看见了那一幕。
“可是,你看起来就像是抱着她啊,我就以为……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
“你……移情别恋了……”她说得吞吞吐吐。
瞧出她还有话没说,他耐着性子又问:“还有呢?”
她飞快的看了他一眼,眼儿红通通的,又缩回他的怀里,“我以为,你厌倦了我……要娶别人了……”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前传出来。
一滴滚烫的热泪,滴落他搁在她腰上的手。
齐严万万没有想到,她心里头一直在乎着这件事。
只听得她哽咽着,继续说道:“爹爹他,娶了二十四个妻妾,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