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惊叫一声,踉跄地往后一退,却踩了个空。
扑通!
“水!”她骇叫。她竟然踩进湖岸边,为了跟白公子“商讨”“仁义王”如何择选,她竟忘了注意她最害怕的水。
“救命啊!有水!”江淘儿太惊恐了,原本还踩得到泥巴地,只是怕水的恐惧让她方寸大乱,踉踉跄跄地往后踩,一滑,落到深水域中。
怎么会这样?
殷、单两家之事竟让她忘了最深的恐惧,尤其她锲而不舍的重要因素是为了护住殷愿啊!
即便她总是嚷嚷着要对付殷愿,要替“单家堡”申冤,可是她心里明白,执意追踪皇帝特使的目的是要替“殷家庄”脱罪。她害怕殷愿的胡作非为会招来皇帝特使的愤怒,一旦特使查出真相,殷愿不被砍头才怪。所以她打算抢快一步说服特使协助单太爷成为“仁义王”,这样就不会牵连到殷愿。
岂知她快被淹死了。“咕噜咕噜……救……救命……”
白衣公子的轿子已消失在另一头的树林中。
“咕噜咕噜……救命……救命……”身子一下子没入水中,一下子又蹬出水面,她眼前一片模糊,张口想喊,水又灌进口内,这回她死定了,“咕噜咕噜……救、救命……”
乱挥的手忽然被抓住。
江淘儿就像是抓到浮木般地紧扣住那双救命手臂。
身子被拉出水面……她可以呼吸了。
“咳咳咳,呼呼呼……咳咳……”她全身发颤,横倒在一双手臂上,她闭着双眼,感受到自己被抱出水中。她得救了。
“谢谢救……救命……”杏眼一睁,看到的是殷愿,小嘴张着,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是他,又是他,每当在生死交关之际,每当她寻找温暖之际,出现的总是他。
片刻后,她好不容易发出声音来。“你怎么又出现了?你怎么又在我面前?”
“对,我来了。”殷愿哑声回道,低首望着怀里的江淘儿,真想狠狠掐死她。
但,舍得吗?不就是舍不得才会动员全部的密探寻找她。
也幸好适时找到她。
江淘儿眼眶湿滑,不是被湖水浸湿,而是由心淌出来的热泪。不知为何,心窝有股热流不断往眼眶窜,让她好想掉眼泪。“我怎么甩不掉你?我怎样都甩不掉你,好奇怪,就是甩不掉……”
“你若甩掉我,这回就必死无疑。”殷愿回道,往林子里而去,他的坐骑安静地等候主子归来。幸好密探的消息回报得快,也幸好宝驹疾驰的速度让他赶上救起她。
“也是……这回我若甩掉你了,我的性命也休矣……”江淘儿吸吸鼻子,她的手臂仍紧紧地圈住他的脖子。明明就要甩掉他,身子却无法抗拒地紧紧偎着他。
“只是——”
“只是?”殷愿浓眉紧蹙。
她茫然道:“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就是与你牵扯不清啊?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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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哒喀哒喀哒——马蹄声一路朝着俪城市集而行。
江淘儿一路默然,与他共骑一匹骏马。一进入东城门,殷愿先向百姓买了件披风披在她身上,防止她着凉,一路上,虽然有外衣暂挡风势吹袭,但她还是觉得冷,身子忍不住往后缩,也无可避免地碰触到他温暖的体温,而身体的冷意就会被他的体热给覆盖掉,也让她那颗愤怒的心逐渐地软化。
“殷少爷。”“元奎酒楼”掌柜瞧见门外有匹骏马行来,立刻迎了上去。他认得出这匹宝马的主人。
殷愿下马,也将江淘儿扶抱下马。
随后上前招待贵客的跑堂一见殷愿怀里的姑娘,讶异地指着她。“咦,这位姑娘不就是——”
“快带殷公子到二楼雅房,少啰嗦。”酒楼掌柜十分清楚“殷家庄”少主子的脾气,要跑堂别多嘴。
“是,小的领路,请殷少爷随小的上楼,请。”跑堂识相地不再多言,带贵客上楼。
江淘儿忽然顿住脚步,摇首。“我不要上楼。”
“你不要?”殷愿回首看她。
“对,我不要。”
“你怎能说不要……”
“我若和你同处一室,我的名节就完了。”
“那就让它完蛋吧!”殷愿一弯身,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哇!”她惊呼着。“你怎么又抱我?放开我,不可以这样,好多眼睛在看,不可以、不可以……”她身子扭着、挣扎着。
“我就是要让他们看得清清楚楚!”他将她抱得紧紧,疾步上楼去。
“怎么可以让他们瞧清楚了?你放下我,你快点放下我啦……”抗议声往二楼而去,渐渐无声。
“哇!”惊叹、错愕、不解,气愤……种种不同的情绪与各种窃语却在“元奎酒楼”内爆开。
“那女子是谁?”这是众百姓最大的疑问。殷愿会选在“元奎酒楼”落脚,并且当众人之面与此女亲热,是要宣示此姝的身分吗?
“那女子到底是谁啊?”众人议论纷纷。
“殷家公子心有所属了?那女子是何来历?凭什么掳获殷愿的心?”
“不知道耶。”好奇对话不断传出……
“好好奇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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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本公子包下‘元奎酒楼’,已经入住的客人请他们改住其他客栈,损失殷家全部负责,没有我命令,不准闲杂人等进出。另外,沐浴用品准备好,购买两套新的男女衣物后放在隔壁房。”殷愿抱她进到厢房前,命令跑堂道。
“是。”跑堂不敢多问,赶紧照办,在俪城县里,“单家堡”舆“殷家庄”可是惹不起的大富商。
“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江淘儿继续嚷着,身子像虫般地踢呀扭地。
“进房。”殷愿抱着她进门,关门。
砰!江淘儿终于从他怀中跳下,却忍不住打哆嗦,用尽气力挣扎之后,没力了,挡不住寒意,全身直发抖。
她转身跳上床铺,抓起锦被盖住自己冷透的身躯,但一定眼,却瞧见他走过来。“你——你别过来。”江淘儿叫道,抱着锦被不断住角落缩,警告道:“你你你……你不要爬上我的床!你不可以上床,不许!”
“你没资格反对,我上你的床天经地义。”他已脱鞋上床。
“哪来的天经地义,才没有天经地义,咳咳咳——哈啾!”
殷愿瞅着她。她简直用尽全部心力在阻止他的接近,她打定主意不再与他有牵扯。
原本以为她已经将心奉献给了他,但此刻却印证了她的排斥,原来两人之间的牵系并不牢固,他先前太过自信了。
江淘儿感觉身子愈来愈不舒服,喉咙好难受。“你离我远一点,哈啾……咳咳咳……”
他沉下脸,暂不理会她的排斥。“脱掉湿衣服。”
“啥?”她傻眼。
“先把湿衣服脱掉,你快着凉了,等跑堂把热水新衣准备妥当就梳洗。”殷愿压下询问她抵抗的理由,先把她的狼狈搞定再谈。
“可是你在这里,我怎么脱衣裳?而且你怎么可以直接命令我脱衣裳?”她别开脸蛋,脸蛋发着窘热。奇怪?怎么不是喷出愤怒之火,而是赧然?“你走!”她捂着红脸掩饰躁热,一边挥手赶他。
“休想,我得牢牢看住你,否则你又逃了。”殷愿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如此地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