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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页

 

  干脆煮锅海鲜粥算了。她想。

  封志尚走到她身边。“差不多吧。”自动卷起袖子。“有什么要帮忙的?”

  任裘靡毫不客气,把青菜丢给他。“说她喜欢你?想追你?”

  水龙头哗啦哗啦,封志尚不自觉边洗边说:“那天她穿得不伦不类,今天倒很正式,挺漂亮的小女孩。”

  “原来你的魔爪已经开始伸向小女生了。”

  “别开玩笑了!我连她名字都──对喔,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听见小徐说她生病请假就赶忙来了,那个小女生会自己回去吧?

  “你也差不多一点,连小女生都不放过。”

  “她是来谢谢我们救她。”说得这么难听。

  “是谢你还是谢你跟我?”就算生病中,她脑子还很清楚。

  “你吃醋──喔!”胃部一记肘击,痛得他直呼。“你干嘛打我!”

  “你该打。”简直欠揍。

  封志尚注意到身边人耳根微红。

  气氛立时被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尴尬笼罩,像颗气球,想戳破又怕它爆破的声响,只好当它不存在,开启另一个话题。

  “现在的父母亲好象跟自己的孩子不怎么亲近。”

  不想太多,发昏的脑袋也容不得她做高难度的深思工作,任裘靡顺着他话接了下去。

  “因为被双亲忽视,所以想利用学坏来吸引大人的注意──除了引起青少年犯罪问题以外,我怀疑有其它建树。”

  他把洗好的青菜交给她。

  “你不能否认现在的父母亲严重漠视孩子的身心发展。”电视上不都这么说,现代的父母亲用金钱表示对于女的爱。

  “你以为这样就能将青少年学坏合理化?”她不以为然,声调添火:“人生掌握在自己手里,变好变坏都应该自己负责。还是你以为年少就可以轻狂、什么都不想、制造社会问题?”

  “我不是这个意思……”

  “青少年出了事之后就推说因为双亲没有关心他,他是不得已的──在我看来那只是借口,被双亲漠视的青少年就有变坏的好理由、能得到社会泛滥无理的同情,那失去双亲的孤儿呢?可以作奸犯科、同样得到社会的同情,只因为他从小无父无母?然后恶性循环下作出问题家庭的孩子、无父无母的孤儿很容易变坏这种荒谬不堪的结论?”

  “呃……”她说得好激动,难道──“裘靡,你──”

  烧得潮红的脸转向瓦斯炉。

  封志尚也闭嘴,无言地跳过这个话题。

  说来奇怪,从那天起争执过后,有些东西──或者说是感觉比较贴切──隐隐约约在彼此之间成形。

  两人没有谁先提及,也没有人想说破。

  或许这样是最好的吧?这个想法同时存在于两人之间。

  “那个小女生的事我会注意。”

  “你真的很爱管闲事。”

  “是谁不放心先转头跟在后面的?”那个人可不是他。

  这句话得到一记怒瞪。

  “我的同情心也有选择性。”他又不是滥好人。

  “是吗?”应和的声音意兴阑珊。“我以为你的同情跟你的桃花一样浮滥。”不知道为什么,一口气憋在心里,好闷。

  尤其是在提到他的桃花运,更闷。

  “冤枉啊,包大人!”他哪有!

  “难道你从没考虑到过度的亲切会让对方产生错误联想这类的问题?”

  “比方说?”

  他究竟笨到什么程度?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局里有多少人以你的女朋友自居,私底下争风吃醋。”其中以第一组负责文书的女警们战况最烈。

  “没那么严重吧?”

  “是吗?”当事人耍白痴,她也没必要多说什么。

  封志尚沉思了会儿。

  “以后我会注意。”也许真有这事,否则她不会多费唇舌说这些。

  “狗改不了吃屎。”她不抱任何希望。

  “喂,不要门缝里瞧人。”把他看得这么扁,啧。

  炉前的人一声不吭,显然不信。

  真是太过份了。

  “我也是很洁身自爱的,忙到没有时间交女朋友,也不涉及风化场──除非是为了办案,你也知道我大半时间都在工作。”

  谁知道啊,他的口气像她应该知道他一天三餐吃什么一样。

  “随你怎么说。”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煮好了。吃完就走,我要睡了。”

  病弱的高瘦身子晃悠悠飘向温暖的床,任裘靡告诉自己这次绝对要睡上个十年八年才甘心。

  “喔,好,谢──”不对啊!“我是来照顾你的!”怎么最后反而变成她煮东西给他吃。“喂,裘靡。”

  “吃你的去,不要吵我!”说话时不忘送他一记凌厉的视线,撂下“敢吵我就杀了你”的威胁。

  “呃……那等你醒来再吃。”

  来探病却制造出更多不必要的麻烦──他的立场尴尬得不能再说更多。

  只好等她醒了。

  额头突然袭来一阵凉冷!

  “谁!”训练有素的防卫机制迅速作用,一记擒拿加上反扑,转躺为蹲,右膝压在对方胸口。

  “咳!咳咳……看样子你是好多了……”被压制在床的人困难地开口。

  封志尚?“你还在我家?”

  “我不放心你。”事实证明是他多虑。

  就算身虚体弱,此姝仍有极高的危险性。

  “你想干嘛?”

  举起握着湿毛巾的右手。“我只是要帮你退烧,不要误会。”

  任裘靡这才收回箝制的身势,先他一步下床。

  看看窗外,天已降下黑幕,时针指在八点。

  她睡了这么久?晃晃脑袋,多亏有这一觉,身体变得轻松多了。

  仰首转转酸疼的颈背,骨感的手顺着仰起的角度耙梳短发,松开压疼的发根,托病的福,这一觉睡得舒服,扫光连日来的疲惫。

  感觉到奇怪的视线,瞳眸左移。“你看什么?”

  “没有。”如从梦中乍醒,他低下脸孔,赧然自己突来的怔忡。

  奇怪……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从来没有那么──

  任裘靡进浴室再出来,见他还陷在呆茫的发楞状态,决定越过他,倒杯水喝。

  封志尚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来:

  “让个不怎么熟的人待在自己的房子还能睡得这么安稳,算你行。”

  好象完全不在乎自己住的地方多了什么似的,真不把人放在眼里。

  “你赶得走吗?”既然赶都赶不走,她还能怎么办?“再说我生病,难道要拖着病跟你耗?”她没那个闲功夫。

  “从身手来看还真看不出来你生病。”他的背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吃点东西好吗?我刚热了你煮的粥──说到这,没想到你会做饭,味道不赖。”

  “我不像某人这么有吸引力,可以招来免费台佣。”

  “我说过了,我住的地方除了我妈跟我妹,没有第三个女人去过!”

  “我知道、我知道。”她像安抚突然脾气暴躁起来的宠物应声。

  “敷衍!”

  “别忘了我是病人。”

  啊……恶犬收敛狂吠。

  对喔,她是病人。

  “被你一气都忘了。”一张坏嘴运作得那么正常,让人意识不到嘴巴的主人才刚退烧也不能怪他。“你还没说想先吃点东西还是先喝杯咖啡?”

  “你煮的?”她的表情摆明不相信。

  “我也许是个家事白痴,但煮咖啡是我的强项。”见她还是一脸狐疑,他进一步说服:“别不相信。我高中的时候在咖啡馆打过工、拜过师父的。”

  接咖啡杯的手还是挺不给面子的迟疑。

  啧,她的表情活像他在咖啡里加了砒霜。“喝喝看就知道。”

  勉强啜一口,抬眼正对上他过份期待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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