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台湾十年,在这里她没有朋友,今晚她要住在哪里?
殷秀万分沮丧地拎着行李,走在清冷的街上,漫无目的地寻找可以让她栖身的地方。
不经意晃到一条僻静的巷弄,突然感觉一道令她不舒服的视线投射而来,殷秀心颤了一下。
一道人影从暗处窜出,她的心跳几乎要停止,抬起头,正好迎上那道邪恶的目光。
那人充满淫意地看着她,嘴角还阴阴的笑,“小姐,一个人?”
“不要靠近我!”殷秀吓得惊声尖叫。
转身拔腿飞奔,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前扑倒,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强而有力的手从她背后抓住了她,她笔直地倒进对方的怀里。
殷秀顿时只觉得全身血液冻结,四肢发软,“求求求你……不……”
那双强壮的手稳稳地握住她,将她身子旋了半圈面对他,“是我。”
听到这低沉的声音,她慌乱的心绪瞬间平静,深沉的恐惧消失,抬眼深深望进那双如子夜般漆黑的双眸——
“又是你?”
姚世宁瞪着殷秀,“都已经几点了,还在街上闲晃?”
殷秀试着挣脱他的手,尖锐地反驳:“你以为这是我要的吗?”
姚世宁的黑眸眯成一条线,松开手,“找不到住的地方?”
殷秀又恼又怨地别开头。
“找不到住的地方,为什么不肯低头找我求援?”一抹讽笑浮现在姚世宁的唇边。
殷秀埋怨地转回头瞪着他,“找你?求援!?”冷冷地哼了一声,“你明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你居然等着我去找你求援?”
“我一直等你跟我求援,不然我为什么会递给你一张名片?”姚世宁凉凉地说。
殷秀终于了解他给她名片的另一个用意,她悲凉地冷笑,“你的心机真重。”
“不是我心机重,我只是用另一种方式给你援助。”姚世宁纠正。
“援助?”殷秀眼神一寒。
姚世宁没忽略她语气中的嘲讽,瞪视她半晌,冷冷的道:“我了解你过惯优渥的生活,现在面临重大的转变,你一定会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殷秀近乎无声低喃。
爸爸一直给她无忧无虑的富裕生活,现在顿失重心,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姚世宁发现她愠怒的目光逐地淡而飘忽,眼底那簇怒火渐渐消失,“愿不愿意去我家?”
“你家?”他要收容她?
“是,到我家,不过可不是白吃白住。”
殷秀冰封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不是白吃白住?”
姚世宁犀利地注视着她,“我需要一个可以帮我打理家的佣人,你愿不愿暂时帮我的忙?”
“你要我做你的佣人?”殷秀的心猛然一抽。以往是她使唤佣人,现在却……
“我可以供你吃、供你住,每个月给你三万元,这样的条件已经很优厚,你不妨考虑。”姚世宁锐利的眼紧盯着她,观察她脸上表情的变化。
要她堂堂一位千金大小姐做佣人供他使唤?
殷秀忿忿的声音在喉咙里拔尖,“我不会考虑。”
“你回答得太快了吧?”姚世宁的嘴边藏着冷笑,“你认真考虑过自己目前的处境吗?我说过,从现在开始除了靠自己,不会有其它人给予你任何援助,关于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何止清楚?太清楚了!阿姨因为怕事,断然拒绝她的嘴脸,相信这辈子都无法从她心中抹去,可是要她低声下气供人使唤……这太过分了吧?
话说回来,眼前她根本无法应付住的问题……
“能不能折衷一下?”为五斗米折腰,还不至于太丢人吧?
“折衷!?”姚世宁讶异她的建议。
“我暂时住你家,算是我跟你租,直到我找到工作后再付你房租。”殷秀放缓语气恳请。
“这样……”姚世宁思忖片刻,“也好,向来不知人间疾苦的你,也该尝尝社会的无情,不然你会以为我故意为难你。”
他是在嘲讽她的能力,无法找到一份好工作?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一份工作,而且会是一份很不错的工作。”殷秀自信十足道。
是吗?姚世宁怀疑。既然她不领情,他不如放手让她体验一回,好让她看清楚社会真实的一面。
“要是一直没找到工作呢?”姚世宁眼神充满挑衅。
“好,要是我在半个月里找不到工作,我就甘愿做你的女佣,抵你的房租和律师费。”殷秀自信满满地道。
“好,就这么说定,半个月为期限。”姚世宁爽快地答应。
殷秀怔怔地质疑他的爽快,好似他赢定了,她注定会做他的女佣!?
她不禁忿忿地咬着牙下了赌注,“半个月内我一定会找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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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秀站在姚世宁的房子中央。他的房子不算小,可是跟她住的地方比起来,显然逊色许多。环视四下的环境,这里哪需要女佣打理?光可鉴人的地板,四处几乎到了一尘不染的地步。
姚世宁站在她身边,双手悠闲地插进裤子口袋里,“我家的面积不算大,不过多一个人相信还不至于会很挤。”
殷秀不语,只是瞥他一眼。
姚世宁神情冷傲地越过她,走向一间房间,“这间原来是客房,你就住在这里。”
殷秀站在门边,探着头梭巡房间内部。只有一张双人床、一个梳妆台、一个长衣橱,还有两张椅子,就这么简单?
殷秀指着房间,询问姚世宁:“这是给我的房间?”
“要不然呢?”姚世宁没什么表情地瞥她一眼,“总比露宿街头强吧?”
“你——”
不行,不能使性子,万一激恼了他,将她赶出去,她岂不是真的要露宿街头?万一又遇到刚才那种登徒子,届时不是更糟!?
殷秀抿抿嘴,将所有的无奈抱怨吞回肚子,“我就住这一间,你打算收我多少房租?”
姚世宁思索须臾,“以目前这地段来说,一个房间要八千块,为了不为难你,算你七千五。”
少五百块就算是人情、不为难她?
她不想欠他这种小气巴拉的人情,“不必了,八千就八千,我会设法付你房租。”
姚世宁淡然一笑,“没想到我第一次出租房间,就能遇到一个阿莎力的房客。你累了吧,早点休息。”转身,走了两步,他似乎记起什么似的回头瞅着殷秀,“你那间房间没有卫浴间,所以请你用隔壁的卫浴间。”
都已经落到这般田地,殷秀也不敢多奢求,淡哼道:“我知道了。”
走进房间,关上了门,倚靠门上微愠地喃喃自语:“虎落平阳被犬欺!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出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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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漫长的飞行,又加上目睹警察查封家产,种种不如意事加诸身上,令殷秀身心俱疲,一倒在床上,随即呼呼大睡。
姚世宁担心殷秀,悄悄地推开她的房间门,来到床边,凝视突遭巨变的殷秀,“你该长大了。”
他又悄悄地退出她的房间,回到书房,翻阅殷道振的证词,试着从中找出对殷道振有利的证明。
他抬起头望着房门,心想着睡在隔壁的殷秀。
十年前的她跋扈,十年后的她个性依然没改。
若不是十年前她那一铲划伤了他,殷道振为了替女儿蛮横行为负责,一口气给了他爸爸五百万做为赔偿,他家也不会顺利度过难关,他爸爸也不能东山再起,他更无法成为一家声名远播的律师事务所老板。所以他真不知道应该要感谢她,还是恨她在他胸膛留下一道难看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