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他该死的又忘了问她该如何和她联络了。
然后,更令他几乎“发轰”的,当他再次“幸运”地在中央公园碰上玫瑰,他还是在慢跑,而她却是在骑马,原本她似乎有意和他聊聊,可不知为什么,他不过是稍稍碰了她一下,她便十万火急地跳上马溜之大吉!
这算什么?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人见人厌了?
当然,这只有小蜜自己明白,她再也无法在他面前若无其事地摆出开朗活泼的样子了!
* * *
彩虹室位于洛克菲勒广场大厦顶楼,是纽约知名的餐厅之一,有非常雅致的艺术装潢,也可以欣赏到绝美风景,虽然价钱昂贵,但对依凡这种富豪来说,他要求的只是舒适与隐密的谈话空间,其他的他都不在意。
非用餐时间客人本就不太多,依凡和蜜妮隐藏在最角落处“静坐”。
说是静坐,是因为依凡只是沉默、懊恼地猛抓头发,而蜜妮则始终耐心地等待他开口诉苦。
“该死,我好烦!”
“我知道,从电话里就听得出来了,”蜜妮温和地笑着。“所以,我才会特地请了假来的,好让你可以说个痛快。”
依凡这才感激地笑笑,“谢谢。”可笑容很快又消失。
“不客气。”蜜妮说着,静静地打量他。“还是相同的女人?”
依凡不出声,等于是默认了。
蜜妮似乎不解地蹙了蹙眉。“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像那种为女人伤脑筋的人,怎么现在不但为她们整日烦恼,而且还维持这么久?听说你最长的纪录绝不超过七天,不是吗?”
依凡有些不满地睨着她,还是没有说话。
“你不能怪我这么想啊!想想你的外号、想想外界对你的传言,你只像是会令女人伤心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为女人烦恼的男人呢?”
依凡眼中的不满慢慢消失,他长叹一口气,而后垂眼沉思良久。
“我母亲是个完美的女人,我父亲非常非常爱她,当我得知母亲得到子宫癌,而且又扩散到胃部和肺部时,我就猜到父亲不会一个人独活了。”他苦涩地笑笑。“果然,半年后他们就一起去了。”
蜜妮震惊地瞪大了眼。
“你是说那场飞机失事……”
“我父亲开飞机开了三十多年从未出过任何问题。”
“哦……”她明白了,也为之震撼不已。“真的没有想到他们……那么恩爱。”
“我很羡慕,”依凡又说。“真的很羡慕,所以,我一直想找一个能和我母亲一样,令我父亲深爱的女人,当然,我下意识的会拿我母亲去作标准,可是……”
他沮丧地垂下脑袋盯着咖啡。
“每当我在女人身上看到某一项我母亲所拥有的优点时,我都很高兴,而且急于去领会我父亲所感受到的。然而,总是不用多久我就会发现,那个女人不过如此而已,再多就没有了,于是我失望了,所以也就觉得厌烦。”
蜜妮若有所悟地颔首。“我明白了,虽然我还是不赞成你的作法。你难道没有考虑到这么做会伤害很多女人的心吗?”
依凡惭愧地将脑袋垂得更低。
“应该知道吧!但我却尽量避免去想它。我想,是太过富裕的环境让我习惯为所欲为,我的傲慢也使我以为我可以这么做而不用得到任何谴责,我只是自私地想着要找一个能让我痴爱的女人。”
“你……”蜜妮垂眼盯着柠檬汁。“找到了吗?”
依凡苦笑。“不就是上回我跟你提起过的女孩子嘛!”
“呃?”蜜妮诧异地抬眼凝视他。“不只一个?你真的搞清楚自己的感觉了吗?”他不可能两个都爱上了吧?
依凡瞟她一眼,又垂下眼无意识地拿着小汤匙搅着咖啡。
“我最先碰上的是蜜儿,会特别注意她,是因为她是第一个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女人,之后我发现她跟我母亲一样,纯真直率,却又相当有个性、有主见,特别是我们第三次和第四次见面时,我们畅谈了好久,然后……狗屎!”他无奈地咒了一声。
“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我父亲那么喜欢跟我母亲辩论了,那真是……很爽快,你懂吗?”
蜜妮歉然的笑笑。“抱歉,不很懂。”
“我的意思是……”依凡顿住想了想。“男人跟女人之间,不一定只有柔情蜜意,如果某个女人能在男人喜欢的任何项目上彼此尽情讨论、交换想法,男人会觉得这个女人能跟他在更深沉的思想层面上沟通,这是内在心灵上的了解,比表面上的肉体结合更令人感动,你明白吗?”
蜜妮颔首。“明白了,你不像我想像中那么肤浅嘛!”
依凡蓦地扬了扬眉。
“我可以请教你这是在捧我,还是损我呢?”
蜜妮戏谑地露齿一笑。“都有。”
“知道就好。”蜜妮又转回原来的话题。“你的意思是,你喜欢那个蜜儿?”
“喜欢?”依凡似乎有些困扰。“应该是爱吧?”
“爱?应该?”蜜妮比他更困扰,“你才见过她几次面,就爱上她了?”怀疑的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而且,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哪有模棱两可的应不应该?”
“我又没有爱过,怎么知道爱情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依凡辩驳。“但是,我知道自己对她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那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很想看她的笑容、听她讲话、和她辩论。一直一直……到很久很久……”他停下来喝了一口冷咖啡。
“跟她在一起真的很轻松愉快、很自在惬意,那种心灵上的交流,更令人产生莫名的满足感,让人觉得生命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一直是有话回话的蜜妮,此时却很反常地一声不吭,她也垂眸盯着自己的柠檬汁。
见鬼了!这个浪荡子已经把一只脚踏入陷阱中了,她实在应该感到高兴,可为什么她却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呢?
“问题是……”依凡苦恼地握住咖啡杯。“我对另外一个女人也有同样的渴望,也希望能和她长久的在一起,而她却是个完全不同典型的女人。她是一道热情性感的火焰、一朵有刺的玫瑰,她将我隐藏在性格深处狂野火爆的一面,毫不留情地挖掘出来,并摊开在阳光下。我不顾一切的想要她,想要得都快疯了!而我最渴望的是将她囚禁在我身边,该死的永远不放她走!”说到最后,他已是用低吼的了。
她想哭!
蜜妮咬着下唇不言不语,而依凡的下一句话却令她险些打翻了柠檬汁。
“还有你……”
“我!?”蜜妮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依凡就是看着她,眼神明白的告诉她她没有听错。
“对,你。”他自嘲地苦笑。“我知道,我们这只是第三次见面,但是……天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同样也很心烦,但我没有向我最要好的朋友诉苦,却跑去向陌生的你寻求抚慰。”
“当我再次觉得心烦时,我头一个想到的又是你,直觉的认为你能够带给我平静,甚至你有那种能让我自动吐露出除了我自己之外,没人知道的秘密的力量。”他的眼底突然闪过一抹脆弱与无助。
“再强悍的男人都会有软弱的时刻,他也会希望有一双温柔的臂膀来抚慰他,以女性的坚韧护卫他,用乐观的态度来告诉他一切都会没事。”